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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太夫人舒心地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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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阁实际上是唐修衡的别院,名义上则属于一个外放的官员——私底下过了银钱,没到顺天府过名录。
前世,薇珑看中了这个地方,想买下来,屡屡碰壁——下人如何都不肯传话给主人家,当时气得她。后来唐修衡得知,忍俊不禁,说了原委,她才没了脾气。
梅花阁是少见的让人一看就喜欢,并且不需做改动的宅邸。它只需要人冬日前来踏雪、赏梅。
这日辰正,薇珑乘坐马车抵达。
走进园中,入目的是凌寒盛开的梅花,清浅香气萦绕鼻端。
此间只在居中的位置建了一所院落,屋宇甚是高大、宽广。
薇珑走进院落,步上石阶。
到了门口,阿魏满脸带笑地上前来行礼。
薇珑颔首一笑,示意安亭打赏。
阿魏谢赏之后,对安亭、琴书道:“后院还有一些新奇的花色,二位姐姐去看看?”
安亭、琴书对他礼貌的一笑,并不回应,看向薇珑。
薇珑点头,“去吧。”
安亭、琴书不免好奇:是怎样的主人家,能让郡主这般放心?但是郡主放心,她们也就不需担心,俱是行礼称是,随着引路的仆妇去了后院。
阿魏推开高大的厅堂门扇,躬身请薇珑入内。待人进到门里,将门关拢。
室内布置得很简单,根本就不是用来待客的:居中一张长条矮几,近前散放着坐垫;左右两个檀木书柜,柜门嵌着玻璃;南窗下一张四方桌,两把圆椅;北窗下设有琴台。
唐修衡坐在矮几一侧,正在批示公文,听得她的脚步声,唇角上扬,“这么早?”
“嗯。”薇珑笑着走过去,“你还不是一样。”
唐修衡放下手里的笔,拍一拍身侧的坐垫,又取过一支写大字用的狼毫,“给你的。”
“……”薇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她从没习过大字,笔再好,也没用武之地。想推辞,觉着不合适,这怎么也算他一份心意;不推辞,又有点儿埋怨他:不是很了解她么?眼下这是唱的哪出?
唐修衡瞧着她别扭的样子,笑容分外愉悦,“要不要?”
薇珑坐下,接过那只狼毫,“自然要,拿回家供起来。”终究是有些不满,“这辈子,你送我的第一件礼物,就是这个啊?”
唐修衡扬眉一笑,“不是已经送过两件了?口供、裁纸刀。”
“不算数。那两样厚礼,你是别有用意。”
“的确。那你说说,想要什么?”
“……没想过。”薇珑瞧着手里的笔,“可不管什么,总比送这么……实在的物件儿要好点儿吧?”前世他没送过她什么,不觉得遗憾,今生拿到这个礼物,反倒有些哭笑不得。
唐修衡轻轻地笑起来,“嗯,下次用心些。”
薇珑则在这时候发现了端倪:狼毫的笔管顶端一小节,似是可以旋开。她试着一拧,果然。
“是不是还藏着别的?”她笑着侧头看他。
唐修衡却不言语,拿起笔来,继续批阅公文。
“还卖关子。”薇珑晃了晃笔管,听到里面有声响,更为期待,笑盈盈地把笔管顶端旋开。
唐修衡蹙了蹙眉。这小丫头真是可以,不习大字也罢了,居然连这种笔都没拿过?——只要拿过的人,笔一到手里,就知道分量不对。
好吧,这次他高估了她。
薇珑右手将笔身倒转,左手摊开来,接住落出的物件儿。
很纤细的银链,缀着一颗红艳欲滴的小小果实。
是生于南国的红豆。
她为之动容,沉了片刻,唇畔绽放出欢悦的笑。
唐修衡道:“不贵重,郡主不要嫌弃才好。”
薇珑侧头瞧着他一本正经打趣自己的样子,心海柔软的一塌糊涂。“不,我很喜欢。”她坦诚地道。
唐修衡第二次放下笔,“帮你戴上?”
“嗯。”她点头,“是你亲手做的吧?”
“对。”唐修衡拿过银链,刮了刮她的鼻尖,“这样的物件儿,我让别人做的话,你岂不是要挠花我的脸。”
薇珑笑出声来。
唐修衡把吊坠给她戴在颈间,低头吻了吻她眉心,“在外的日子,手边没多少精致的物件儿,将就些。日后送你更好的。”
薇珑摇头,“这个就是最好的。”
“真心话?”
“嗯!”薇珑用力点头。
“傻乎乎的。”唐修衡忍不住又亲了亲她的脸,“你这样,会把夫君惯得不肯花心思给你。”
薇珑低头,手指点了点他心口,轻声道:“心在我这儿就好。”
唐修衡抬手捧住她的脸,“知道寓意么?”
“……你说。”
“想你了。”唐修衡摩挲着她的唇,终是克制不住,低头吻上去,一口一口,辗转地吮,细细地品。
薇珑有片刻的讶然,继而就阖了眼睑,断断续续地道:“上次,谁说的,不好意思……”
“太想。想得都饿了。”他说,“人间至味——是清欢。”
第24章 绮思
薇珑失笑,咬了他一下,“那么美的一句诗,你也好意思乱改乱用。”
唐修衡笑着搂住她,闻着她发间的清香,“一切都好么?”
“都好。”薇珑道,“我去过唐府一次,你听说了没有?”
“听娘说了。”
“过两日还要去。”
唐修衡故意逗她,“去找我?”
“对,去找你。”薇珑语带笑意,“你可要记得在家等我。”
“兴许不能成行了。”
薇珑惑道:“怎么说?”
“娘让我抓紧提亲,怕你被别家抢走。”
“……哦。”薇珑唇角缓缓上扬,“是真的?”
“娘很喜欢你。”唐修衡不无担忧地道,“只怕王爷觉得我面目可憎。”
“怎么会。”
不会才怪。平南王少不得担心他和薇珑的性情合不来。
他需要人长期容忍,薇珑需要人长期包容。
只是,薇珑不会考虑这些,在她眼里,与他在一起是天经地义。
那样聪慧的女孩,遇到与他相关的事,便是毫无城府。
这一点,让他心里暖流涌动。
“我尽力博得王爷赏识。”唐修衡道,“今日送了帖子过去,明日大抵可登门拜望。先混个脸熟,随后请人上门说项。”
“爹爹不会当即允诺,毕竟,跟别家都说要多留我几年。”薇珑和他拉开一点距离,“你可不准生气。”
唐修衡笑起来,“明白。”
薇珑起身解下斗篷,放到临窗的椅子上,满足地叹息一声,“这里燃的香特别好闻。”
“阿魏说有安神静心的功效。”唐修衡道,“对我没什么用,你要不要带一些回去试试?”
“好啊。”薇珑转回来,坐到他右侧,帮他磨墨,“今日不是上朝的日子?”父亲不是朝堂中人,她不了解这些。
“嗯。如今三日一朝会,平时内阁、吏部去御书房禀明诸事即可。”唐修衡笑道,“到年底了,皇上忙着清算国库里的银子。”
帝王治国,一如寻常门第过日子,该花的出手阔绰,不该花的一两银子都不肯出。
登基前十几年,皇帝致力于充实国库,各部赚得盆满钵满、民生商道打下坚实的基础之后,对周边各国再无一丝忍耐,哪个寻衅滋事便攻打哪个。
边关战事持续了十来个年头,皇帝攒了多年的银子,源源不断地流出。他不心疼,而且很欣慰:若不是出了唐修衡这样的奇才,不知还要多花多少银子。
败就是血本无归,胜才会得到长远的益处。
薇珑对这些都有耳闻,笑问道:“怎样?”
“还不错。”唐修衡笑道,“往后,皇上能给自己花些银子。”
薇珑莞尔。以往,皇帝从不曾为自己修缮宫殿、修建行宫,担心工部一接手,就要斥资几百万两,有那些银子,他情愿花在将士身上。眼下则不可同日而语。
她说起近在眼前的事,“端王府里,你埋下眼线没有?”
“没。”唐修衡语气平和,“不着急。”
“我知道一个人,能为我们所用。”
“我知道你指的是谁。”唐修衡对她一笑,“时机未到。”
“怎么说?”
唐修衡耐心地解释给她听:“当务之急,是平南王府和唐府结亲,此事我有把握,梁湛绝无可乘之机。
“周家此番陷于困局,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