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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说风凌烟,那狱卒头目都扭过头去,不忍观看。
风凌烟前世虽然见惯生死,但像这样惨烈的景象还是第一次看到。
胃里一阵翻腾,险些吐出来。
她看了看这个瘦小文弱的蒙毅,感觉仿佛有一条冰冷的小蛇沿着脊背缓缓爬了上来。
谁能想到这么斯文的人居然能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
真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瓢量……
“这——这人是谁?”
她的手指在衣袖内握紧。
他既然说是杀鸡骇猴,这个人肯定不是宫湮陌。
“太子爷放心,这人是牢里的一个死囚,原本就该死。”
蒙毅似乎唯恐风凌烟误会,在一旁解释。
风凌烟点了点头:“嗯,你这样的刑罚确实惨烈了些,如本王猜的不错,这人的舌头也被割掉了吧?你既然拿他当‘鸡’,那需要骇的‘猴’呢?他在哪里?又有什么反应?”
蒙毅脸上有一些挫败:“宫公子果然非同常人,他也就是吃惊了些,看上去没感觉害怕,微臣给这个人行刑到了一半,宫公子居然睡着了……”
啊?睡着了?
风凌烟不知该笑还是该哭,看这样的东西他居然也能睡着。
也就是那个家伙能做出来。
她早就见识过宫湮陌的手段,这家伙性子原本就有点变态,这惨烈的一幕自然吓不倒他。
“他现在哪里?”这是风凌烟最关心的。
…………………………………………………………
下午或者晚上还有。
试探
“微臣已经把他弄回零一号监去了。”蒙毅恭恭敬敬地回答。
“带本王前去。本王有话问他。”
“是!”蒙毅答应一声,果然乖乖地在前面带路。
出了刑室,又拐了一个弯,来到整个牢房的最深处。
打开一扇厚重无比的铁门,一股淡淡的血腥气飘了出来。
风凌烟心中激跳,紧了紧身上的大氅,走进铁门之内。
牢内四面石墙逼窄,阴暗异常。
外面日头猛烈,这里却是一丁点光线也照不进来。
森森寒气逼人而来。
墙角处铺着一些干草,宫湮陌身上戴着那套精铁枷锁就坐在干草上。
他依旧穿着那一身白衫,白衫上斑斑点点有暗褐色的血渍。
手腕处那四枚钉子依旧牢牢地钉在那里,伤口处已经有些化脓……
他闭着眼睛坐在那里,似乎已经睡着。
听到他们三个人进来,根本不睁眼。
明明是如此狼狈,枷锁脚铐加身,他非但没有半分阶下囚的落魄,倒有几分飘逸出尘。
除了脸色苍白了些,他依旧清雅俊秀的让人心动。
“呔!姓宫的,见了太子还不行礼?!”
狱卒头目极力想巴结风凌烟这位假太子,大声呼喝。
风凌烟目光一扫,冷冷地道:“这里也有你说话的余地?”
她声音淡淡的,却自有一种王族的威严。
试探
狱卒头目吓的噗通一声跪倒:“是,是。小人攒越了……”
“滚出去!”
狱卒头目不敢再说废话,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风凌烟看了蒙毅一眼:“你也出去!在外面候着。”
蒙毅躬身:“是。”
轻手轻脚走了出去。还体贴地将门关闭。
风凌烟走到宫湮陌跟前,蹲了下来。
轻轻叹了口气,用仅有她一人听得见的声音缓缓道::“梵香,不要装睡了,本王知道你没有睡着。”
宫湮陌微微睁开眼睛,一双眸子清冷明澈。
看了看风凌烟,淡淡地道:“小兔子,你又称呼错了。你应该自称本宫,而不是本王。”
风凌烟:“……”
他,他居然看出来了!
怎么看出来的?
她化妆成太子,不但使用了易容术,还使用了巫术。
就算是老皇帝也未必能认得出的。
他又如何认出来的?
似乎看出了风凌烟眼眸中的疑惑,宫湮陌叹了口气:“小兔子,你的易容术果然天下无双,但你似乎忘记了一点。”
风凌烟挑眉:“什么?我忘记什么了?”
宫湮陌微微一笑:“你身上的味道,别人未必能闻出来,我却是可以的。”
风凌烟脸微微一红。
在那个山谷里宫湮陌和她整整纠缠了三天,自然是熟悉了她的味道。
可是……可是她天天洗澡的,身上的味道真有这么大吗?
让他一见面便能闻出来?
试探
宫湮陌凝眸瞧着她,见她有些羞囧的样子,心情蓦然大好。
其实他识破她并不是因为她身上的味道。
而是他天生有一种识破巫术的本领。
当初和她初遇的时候,在那水潭之中,他已经看出来化身石头的她。
只是当时动了惜才之念,所以才没有点破。
也就有了后面的一切看似偶然的破庙偶遇……
风凌烟化妆术高明,相貌虽然和云昊天一般无二。
但个头上毕竟矮了一大截。
如没有巫术的遮挡,明眼人还是能一眼看穿的。
“还有,小兔子,太子不会喊我梵香的。”
宫湮陌又指出了她另一个漏洞。
风凌烟打了一个哈哈:“太子哥哥原本就怀疑你真名是梵香,他这么叫你也不奇怪啊。”
她看上去也就是随便一说,一双明澈双眸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宫湮陌神色不变,瞧了她一眼:“这个名字还不是你给我起的?现在你又怀疑什么?”
风凌烟一窒。
她只是隐隐觉得太子当时的态度有些问题,所以现在情不自禁试探一下。
见宫湮陌如此,她倒不好意思说别的了。
她抿了抿嘴唇,看着宫湮陌,表情有些认真:“梵香,你说,这世上是不是还有另外一个叫这个名字的?当时太子哥哥的态度好奇怪。他好像知道另外一个梵香……”
宫湮陌眸光一闪,叹了口气:“你何不问问你的太子哥哥?”
风凌烟垂眸:“我一直没时间问他。你四海行医,知不知道呢?”
宫湮陌淡淡地道:“我真正四海行医也就是五年,这五年中没碰到过叫‘梵香’的病人。”
试探
他语气很自然,很淡定。
心中却叹了口气。
这秘密他现在决不能说,要不然筹划了十多年的事情只怕立即就泡汤了。
好在他这样的回答很滑头。
他确实没碰到过叫‘梵香’的病人,他这样回答也不算是骗她。
风凌烟摇了摇头,暗恨自己这多疑的毛病又犯了。
他为自己受了这么多的折磨,自己再怀疑他就大大不该了。
她笑了一笑,瞧了宫湮陌一眼,道:“你不知道就算了。让我看看你的伤。”
她早就见他手腕上犹自鲜血淋漓,心中一痛。
自身上拿出备好的上佳金疮药,为他敷上。
“你好歹也是大夫,怎么眼睁睁地让这伤烂成这个样子?”
风凌烟小心翼翼地为他敷好药膏,嘴里忍不住抱怨。
宫湮陌笑了一笑,没有说话。
风凌烟说完也觉得自己这抱怨有点无厘头。
宫湮陌双手完全固定在枷锁上,双脚上又是几十斤重的铁链。
怎么可能自己治疗?
她越看那枷锁越有气,忍不住道:“已经把你关进这里面了,他们怎么还给你带着这个劳什子?我唤你把这个东西给你打开!”
她正要去喊狱卒进来,宫湮陌抬手抓住了她的衣袍一角:“小兔子,且慢!”
他这一动不要紧,枷锁上的钢钉忽然缩了进去,转瞬又弹了出来。
噗噗几声重新扎进他的手腕中……
试探
风凌烟吓了一跳,脸色发白:“这……这钢钉是活动的?”
宫湮陌微微苦笑:“是啊,这里面是个机关,我的手腕不能用力,稍一用力,就会触动这钢钉机关……”
他的手腕上血肉模糊,显然被扎了不是一次两次。
风凌烟吸了一口凉气。
又是心疼又是生气。怒气勃发:“这刑具太变态了!父皇为什么要这么对你?!你为什么拦我不让我喊人给你弄开?我现在是太子的装扮,他们不会不听的。”
宫湮陌瞧着她,苦笑了一下,轻轻叹息了一声:“傻丫头,这枷锁的钥匙就在太子那里,你去向他们要,岂不是泄了自己的底?”
风凌烟一愣:“真的?你怎么知道?”
宫湮陌淡淡地道:“当日我自戴枷锁的时候,亲眼看到太子腰间有一串钥匙,其中就有这枷锁上的。”
风凌烟呆了一呆,心中有些后悔。
早知如此,她就把太子哥哥贴身收藏的那一串钥匙也偷来了。
“这几天这枷锁一直也没摘下来过?睡觉也扛着?”
风凌烟在袖中握紧了拳,一颗心悄悄揪紧。
宫湮陌微微一怔,随即微微笑道:“没事,就算是抗着枷锁我也能睡得着的。你不必担心。”
他说的很轻松,风凌烟却知道一个人武功再高,如果天天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