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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蔚:“……”
不过,虽然没送人头,但付子言的确是很有诚意,当日傍晚,他竟亲自来了驿馆。
却不是找柳蔚,也不是找付子辰,而是与容棱在房间聊了近一个时辰。
出来时,容棱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付子言却有些疲惫,额头还有细汗。
柳蔚坐在楼下,拿着她那一套银针消毒擦拭,付子辰坐在她旁边,拿着根木棍,挑蜡烛玩。
容棱将付子言送到门口,付子言回头道谢,眼角一瞥,就瞥到了角落里那两个闲的发毛的人。
拧了拧眉,似乎想到了什么,付子言开口,对付子辰道:“二伯有些事,想与你说说,你若是愿意,去见见他。”
付子辰仿佛没听到,低着头,还在拨弄那蜡烛,却被柳蔚一掌拍开他的爪子,不乐意的道:“再挑我要瞎了!”
付子辰只得悻悻放手,随意抬眸一下,对付子言道:“我自有安排。”
付子言似不满意他的态度,但终究没说什么,走了。
……
付子言与容棱说了什么,晚上回房后,柳蔚就问了。
容棱一边脱着衣服,一边冷笑道:“无非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主意。”
柳蔚来了兴趣,一边帮他将换下的衣服叠好,一边抬头,问:“关于谁的?”
容棱上了床榻,被窝里还有些凉,不过他不惧冷,坐了一会儿,身下便暖了许多:“太子。”
容棱突然来到青州,一来就闹出这么大的事,付家不可谓不怒,但大局当前,付家只能忍辱。
付家此次借着付老爷子大寿,请来了许多四面八方的官员,来往之间,一些看上的,都会提出交好意向。
这个交好是交好什么,不用猜,也都知道,必然是与乾凌帝病重,朝中局势不稳有关。
容棱一到青州就被付家拦下,虽是一场意外,但付家如此殷切的招待他,显然也是有通气的打算,只是,没想到后头出了这样的闹剧。
但付子言是个能屈能伸的,今日上门,一来,是表明他的诚意,以及送出柳陌以无罪释放这个人情,二来,则是旁敲侧击的提及京都之事。
付家很有野心,那野心绝对不止局限于从龙之功,所以当付子言提出,想辅佐三王,以登大位时,容棱一个标点符号都没信。
不过是假意投诚,实则利用“三王党”这个头衔,在京中更好招揽筹谋自己的势力罢了。
一眼就能看出的主意,容棱自然不会回应。
但付子言也算聪明,当即提出了针对太子一党的打击方式,甚至拿来了好几份太子贪污受贿,纵下缴敛的罪证,似乎以为如此,便足够自己爬上三王这艘大船。
到最后,容棱也只是将那罪证还给他,冷淡的送客了。
付子言此刻的心情如何,先不说,但柳蔚倒是有些疑问。
“还以为搭上了李国侯,付家是有意容溯的,没想到却来巴结你?”
容棱看柳蔚将衣服叠完了,还没上这床榻,便掀开被子,示意她,已捂暖了,快些上来。
柳蔚这才慢慢的上去,一进被窝,便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暖气。
她舒坦地往容棱身上靠,容棱顺势将她搂住,揽在怀里,感觉她指尖有些凉,又握在手里暖着,捏着,一直没松手。
“李国侯怕不易说动。”
柳蔚嗤笑一声:“李茵不是都抓去了?还怕李国侯不合作?”
容棱不置可否,对于这青州的时态,他兴趣不大,比起当事人,他更像一个旁观者。
更何况,各方人马都没到齐,这青州真正的好戏,也还没展开。
说到底,有趣的,还都在后头。
而与此同时,在临近京都城的地方,纪夏秋上了前往青州的马车,身边的红姐儿一边为她拢着毛质柔和的裘衣,一边轻声抱怨:“怎么又去了青州了呢,少爷也真是,总爱到处跑。”
纪夏秋这两日因为风寒的好转,感觉身子舒爽多了,因此,哪怕刚得知儿子又去了青州,她也未停下歇息,直接换了上青州的马车。
风叔在外头驾着车,顺着官道走了半个时辰后,他突然叫停了车,表情有些警惕。
里头的红姐儿感觉到不对,撩开帘子问:“怎么了?”
风叔没做声,只指了指前头的道路。
第948章 想让人亲近,指的是男子
红姐儿一看,就看到这条路上还有一辆马车,那辆马车雕梁画脊,极为精致,车里的人,一看便知,非富即贵。
但此时,那马车停在道路中央,几个仆从模样的下人正围着马车团团转,看起来,像是车轮什么地方卡住了。
红姐儿沉沉的声音溢出:“小心一些,提防有诈!”
风叔也明白,想到坊主特殊的身份,便将马车特地赶到偏一些的车道上,车速也放慢了,匀匀的从那富贵马车旁边走过。
看似匀匀,实则暗藏杀气,若是富贵马车中突然窜出什么来历不明的杀手,抑或暗卫,风叔便能第一时刻拔剑相向,同时又能保住马儿不受惊,不会颠簸到车内的主子。
蓝顶马车就从旁边走过,看起来极为普通,可就在他们与那富贵马车擦身而过,两不相干时,一个身形圆胖的老嬷嬷突然拦住了他们。
风叔腰间的软剑蓄势待发,红姐儿也蹲在车厢内,满眼戾气。
那老嬷嬷并未察觉空气中一闪而过的杀气,她满脸尴尬,苦涩开口:“给您见礼了,不知您这车内,是哪位呢?”
因为对方没动手,风叔也没冲动,只眯着眼睛,道:“我家夫人。”
老嬷嬷眼中难掩惊喜:“只有夫人吗?”
风叔浑身透着黑气。
老嬷嬷意识到自己的唐突,连忙道:“您误会了,老朽并无恶意,只是我们的马车遇到了问题,车轮子给石头卡坏了,车底板像是也有裂开的迹象,车里是我家小姐,小姐身子尊贵,我等不敢慢待,又因着半路拦腰,无法换车,正焦急头疼,这不正巧瞧见您家的马车过来?若您家车里只有位夫人,不知可否叨扰?您放心,不需多久,只需一个时辰,我们已经派了人回城取马车,天黑之前必然就来了。”
对方似乎真的只是一心求助,但风叔不敢放松,道;“我家夫人身子不适,令家小姐如此矜贵,怕会过了病气,届时,倒更是不好。”
老嬷嬷没想到对方会拒绝,愣了一下,才有些不悦的说道:“我家小姐姓方,我家老爷,乃是前大理寺卿方狄,而我家少爷,正是现大理寺少卿方若竹!”
方狄?
马车里原本正闭目养神的纪夏秋愣了一下,随即睁开眼,清明的眸子里,有几分复杂的思绪,随即对红姐儿示意一声。
风叔正想说,什么姓方姓圆的,都不认识!却看车帘撩起,红姐儿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出声:“夫人说,与人为善,若是这位方家姑娘实在困难,车内倒有一席之位,可供暂歇。”
老嬷嬷大喜,随即心里又不屑,认定对方有心巴结,便矜傲的道:“多谢夫人方便!”
说完,也不看那黑脸车夫,只转头,去自家那富贵马车边上说了几句。
风叔回头看了眼红姐儿。
红姐儿道:“坊主的意思。”
风叔也猜到了,但心里还是有些疑惑,坊主不是不喜欢京都人吗?怎还愿意相助?
没一会儿,一个带着羽笠,被三个嬷嬷丫鬟服侍着的娉婷女子,便走了过来。
老嬷嬷看了风叔一眼。
风叔自觉让道儿,那娉婷女子才上了马车。
红姐儿此时已经特地隔了一个席位出来,便于客人落座。
因为马车容量小,当真只容得下这位方家小姐一人上来,老嬷嬷和两个丫鬟都在下面守着。
这方家小姐似乎有些腼腆,上了车后,先是道谢,但头上的羽笠没有摘下,看起来家教森严,在外人面前,依旧持有周到礼数。
红姐儿本对这拦路求助之人不太喜欢,见此,更是忍不住冷言冷语:“车内狭小,我家夫人身子不适,更有心悸之患,若是可以,还请小姐将羽笠摘了,莫憋着我家夫人。”
娉婷女子闻言似乎愣了一下,随即素手轻勾,果然将羽笠摘了,眼底有些歉意。
她这羽笠一放,顿时一张莲水般清美的容貌便露了出来,眉宇间有些凉气,带着她整个人的气质,都透着股冰味儿,却并不让人反感,反而因为出众的魅力,看起来更让人想亲近。
当然,这种想让人亲近,指的是男子,女子而言,对这样的样貌,并不太喜欢。
车内一时陷入静默。
到底还是纪夏秋开了口:“姑娘姓方?”
女子看马车主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