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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满是随意:“奴才来看看娘娘。”
女子回过头,瞧着他说:“听闻过两日,太妃娘娘又要出宫,此时你该忙着,怎的还有空来我裳阳宫。”
小太监往前走了两步,待到了女子面前,才用满是深意的目光凝视她,声音,轻柔而缓和:“奴才想娘娘了。”
女子一滞,瞪了他一眼,斥道:“无礼!”
小太监垂下首,没有作声。
女子看他这模样,又道:“你最初虽是我宫里之人,但已入了太妃门下多年,早不需尊我这个主子,往后,你还是莫来了,若是让人瞧见,倒是不好解释。”
“奴才前来,是向太妃娘娘禀报过。”小太监如是说道。
女子皱了皱眉:“向易,本宫不要你来,你可听懂了?”
小太监不做声了。
硕大的花林,一时间除了微微的清风,再未有半点声响。
沉默在两人间弥漫,半晌,女子从椅上站起来,转身,往殿内而去。
刚走了一步,身后的小太监快速掠来,一步挡住她。
女子拧眉。
小太监道:“此去观缘寺,怕是过年之前,奴才再无法回宫,今日,求娘娘让奴才伺候您一日,无需其他,只需像以前那般,让奴才为娘娘布菜,服侍娘娘用膳,为娘娘研墨,陪着娘娘便好……”
女子深深的看着他,表情并不太好:“今日阿棱要来。”
小太监立刻道:“奴才可躲在……”
“你是太妃的人,在我这儿,不伦不类,若是让阿棱发现,只会更加解释不清,阿棱对我尚有防备,我不想他误会我是有所图谋之人,你在我身边多年,应当明白!”
小太监再次沉默。
女子最后说道:“你走吧!”
末了,补充一句:“再也别来了!”
话落,女子头也不回的离开。
而那小太监,则站在原地,盯着女子的背影,直到女子身影消失,他的目光也未有收回。
两日后,小太监伴随着太妃娘娘离宫,临走前,裳阳宫有个宫女过来,偷偷塞给他一样东西。
小太监付了银子,那宫女拿着好处,笑眯眯的道:“这是娘娘昨日所画,奴婢偷出来可是冒了极大的风险,向公公可记得,若是有机会,公公可是答应奴婢,要在太妃娘娘面前,为奴婢动作动作的。”
“你好好为我办事,自然少不了你好处。”小太监说道。
宫女连嘴的应着,面上一直乐呵呵的。
待宫女走后,小太监才将那画轴打开,这是一幅赏春图,香花林立的园子里,恬静而秀美的女子,手中端着本书,斜倚在舒适的小椅上,女子的手边放着一个香案,香案上寥寥烟影,虚虚无无,香案旁还放了一盘糕点,糕点并未有动过的痕迹,像是只装饰般搁在那儿。
手指抚摸着画上的女子,小太监眼中,满是眷恋,半晌,他回到书房,快速研墨,用画卷内画手同样的画法,在那女子旁边,添了一具人影,那人影身穿太监服,面上洋溢着高兴的笑,毅然,是他自己的俊秀模样。
画了许久,待终于成品,他将画纸吹干,瞧见那几乎如一人手笔的成图,嘴角轻轻勾着,双眼溢满了柔情。
“呼!”不大的抽气声,在安静的屋子内响起。
是夜,向易从床上惊坐起来,伸手下意识的摸摸额头,摸到了满头的冷汗,他吐了口气,手指按压着心脏位置,手指握成拳头。
门外守夜的小太监听到动静,轻轻的唤了声:“公公,您醒了吗?”
向易看了眼门外的剪影,应了一声道:“嗯。”
外头问:“可要奴才进来伺候?”
“无需。”
外头便老实的应下,不再打扰。
向易重新躺回大床上,空洞的目光看着床幔的顶端,想到方才梦中,那记忆中的女子倩影。
克制着心口的涌动,向易狠狠的闭上眼睛。
已经多久没梦到过了?
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刚开始,他总是渴望入睡,渴望在梦中回到那人还没死之前,与她像很久很久以前那般,相互陪伴,只要看着她一颦一笑,便足够他心满意足一整天。
可是后来,随着年月过去,他发现他再也梦不到她了?
无论如何睡去,无论如何思念,那人都不再出现,她不想见他,哪怕是在梦里,也要拒绝见他。
第699章 白衣男子
从太妃身边默默无闻的小太监,到如今后宫内数一数二,他想保护她,不让她强颜欢笑的与那所谓的九五之尊欢好讨宠,更不需她忍痛割爱的流掉她的亲生骨肉,他想为她撑起一片天,让她远离这些后宫纷争,勾心斗角。
可她呢?
她为什么这么等不起。
为什么连多一点时间也不肯给他?
熟悉的心痛感,麻痹心口,他知道,这个夜,他将在黑暗中,在思念中,再无法入眠。
就像那人刚死的那段日子,虽然,那段日子已远在多年之前,但,却清晰的仿佛近在眼前。
“扣扣。”敲门声,突然响起。
向易睁开眼,目光敏锐的看向门扉,问:“谁?”
门外无人应当,但那敲门声,却再次响起:“扣扣。”
向易下了床,踩着鞋子,慢慢走到门边,拉开门的一刹那,门外突然一股怪力,要往里冲。
向易眉头一皱,几乎是条件反射的闪身一跃,避开门口。
门扉打开,门外一股腥气窜入,接着,一颗黑漆漆的东西朝屋内扔进,透着苍白的月光,向易很容易便看清,那是一颗人头。
而那人头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今夜守夜的小太监。
向易倒抽口气,身形迅速一转,拿起墙上的长剑,拔剑出鞘,动作利落稳准,显然也是习武之人。
他防御的将剑横在胸前,警惕的看着门口方向,可门外太黑,他看不清明,又不敢贸然前进,只得又试探性的唤了声:“究竟是谁!出来!”
“好大的派头。”门外,清亮的男音,淡淡传来。
接着,一道素白的身影,缓缓走入。
那人进了屋子,目光准确的投向旁边的向易,看着向易手上那把剑,轻蔑的哼笑一声,道:“怎的,送了一份大礼给你,还对我拔剑相向?”
向易眯起眼睛:“你到底是谁?想做什么?”
“来给你送礼,方才不是说了。”白衣男子随意的说道,眼睛瞥向那地上人头,道:“手眼通天的向公公,不会没发现,这小太监,是皇帝送到你身边的探子吧?”
向易没吭声,抿紧了唇,他在端详,端详对方的实力,却无论如何,也看不出对方的底子。
这个发现很可怕,因为这说明,自己绝不是对方的对手。
白衣男子看向易不做声,再是一笑:“别害怕,我是来帮你的。”
“帮我?”向易声音很沉:“用这种方式帮我?”
“这种方式不好?”白衣男子姿态随意,嘴角始终勾着一缕弧度:“你可知,你就快穿帮了。”
向易沉吟一下,道:“我不知你说什么。”
“你知道。”对方语气笃定:“你很清楚,现在你的处境不好,但我告诉你,你不是他的对手。”
“你到底是谁!”向易手心冒出了热汗,握着剑柄的手,微微潮湿,他的心里很紧张,今夜,变得非常古怪,方才那个梦,更像是在提醒他,今夜之后,有什么,将要变得不一样。
白衣男子没有回答,只是,他又笑了一下,笑的比起之前,更是轻松,可这笑音落在向易耳里,却是狰狞扭曲,浑身不适。
……
翌日,一早。
容棱睁开眼时,便感觉身边空荡荡的。
抬起头,他果然看到屋内的圆桌上,柳蔚正披着外衣,埋着头,在那儿奋笔疾书。
容棱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一边套着衣服,一边走向柳蔚。
待他在柳蔚身后站定,却发现柳蔚竟未有所觉时,蹙了蹙眉,这才去看她正在写的东西。
密密麻麻的字,绝大部分都是陌生的词汇,男人看不懂,这才出声:“在做什么?”
柳蔚身子一悚,正在写字的手也一抖,一个失笔,在纸上划出了一道黑痕,她回过头,没好气的控诉:“你吓我一跳,走路怎么没声音似的!”
容棱:“……”
男人拉开旁边的椅子,坐到她身边,再去看她写的东西,问:“是何?”
柳蔚将那宣纸推到他面前,道:“案情猜测。”
容棱没做声。
柳蔚知道容棱看不懂,就道:“是一份关系图,现在我们所知的与案情有关的死者,我都列了出来,正好,还有些问题要问你。”
容棱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