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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蔚说到这里时,周围安静异常。
她抬眸看看周围,好脾气道:“大家是不是觉得在下说这些没有事实根据的话,像是在胡言乱语?”
第53章 :醍醐灌顶
众人的沉默,说明了他们的确这么想的。
柳蔚叹了口气:“喜鹊脖子上有伤口,胸口也有伤,甚至指腹上,那细小的伤口也一样存在。”
“这也不能说明先生之前所言吧。”柳域道。
什么照镜子,什么一眼错就找不到孩子了,这些事,也能从尸体上看到?
柳蔚笑笑:“侍郎大人不必忙着质疑,在下这不是还没说完吗。”说着又指了指窗口的水渍。
“这里的一串水渍是谁留下的,房间茶壶中,滴水未有,是谁倒掉的?喜鹊脖子上,胸口上的伤是怎么来的?还有,那凶手抓了五少爷,潜藏在哪里的?”
眼见众人也开始思索起来,柳蔚直接道。
“房间窗子被人打开,有个什么滑溜的东西,爬了进来,我猜测是蛇,那小蛇不大,也就巴掌长,它先从窗子缝隙钻进来,那缝隙上浇花的水没干,它身子带着水,爬下了窗棂,在窗前小桌上,留下一串水印,因为蛇身本就带着蛇油,这样爬过来,水沾了油自然干不了,它留下一串痕迹,从窗棂进来,最后下到最底下的玩具篮子里。”
“先生是说,掳劫本官五弟的,是一条小蛇?先生以为是妖鬼怪谈吗?”
“侍郎大人就不能听在下将话讲完再发表高见?”柳蔚被打断话头,不悦:“侍郎大人若这么能干,要不您说好了,在下听着。”
柳城沉声:“域儿,让先生说完。”
柳域低下头,柳蔚这才继续:“这小蛇不是能幻化成人身的妖魔,在下也不是想将五少爷之事,含糊推在妖鬼身上,此时分明,也的确,是人为的,只是那小蛇,却是受过教训,带了一种小东西进来,这东西,也就是致使喜鹊脖子发痒之物。”
“那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柳蔚直言不讳:“此等东西,在下也闻所未闻,不过应该是丝线之类,那东西攀附上喜鹊脖子,致发后面的事,而接下来,就是重点了。”
她眼眸一转,看向容棱。
“容都尉,可否说说,您在房梁上都看到了什么。”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他。
容棱语气平板的道:“有人匿藏的痕迹。”
“说详细点。”虽然知道这位容都尉平时说话习惯简洁,除了特别事物,通常不喜与外面侃侃而谈,但这也太简洁了吧。
容棱似乎组织了一下语言,重说:“房梁上有脚印,还不止一处。”
“是那凶手?”柳域问道。
柳蔚接话:“不是凶手又是谁?大家都道那凶手来无影,去无踪,神秘古怪的很,可在下看来却不然,他留下的蛛丝马迹,多的将他立即逮捕也不为过,在下不知以前京兆尹也好,刑部兵部也好,就真的一点都没看出来吗?”
她此话说出来,外面跟着的两个京巡卫,也红了脸。
“房梁上不止留下鞋印,说明凶手在上面呆了很久,绝对不是一时半刻,寻找最佳时间,而他事先在房间水壶里抹了药,等到热水冲进来,药效发挥。他原本是想迷晕喜鹊,但奈何喜鹊不喝那水,眼看时辰差不多了,要错过他事先预定好的逃离时间了,他才着急,放出小蛇,那小蛇带着古怪丝线而来,将喜鹊支走。”
“接着,他动作迅速的将五少爷抓上了房梁,房梁上不止一出的脚印,便说明这上面本就不止一个人,至少两个,而等到喜鹊发现不对,出去叫人时,他唯恐会先把巡府侍卫招来,只好用五少爷手里的玩具,比如那个小木球,弹下去,在喜鹊胸口留下一道伤口。”趁着喜鹊剧痛时,他从窗户快速逃走,只是这个凶手也不会走远,他趁着府里大乱,赶回来,将掺了药的茶水倒掉,又将自己的小蛇带走,做完了这一切,他才彻底离开。”
她的说法,仿佛亲眼目睹一般,说的那么有理有据,周围的人不知道信还是不信,一个个都面面相觑起来。
倒是巧心听了这话,赶紧跑回隔壁房间,给自家夫人说了。
丞相夫人陷入沉默,半晌才问:“那我丰儿现在何处?他既能说出这些话,是不是也能从这些蛛丝马迹中,知晓我丰儿现今如何?”
巧心心想,夫人是真的糊涂了,她是觉得,那柳先生竟然能单从一具尸体,一间房里看出这么多东西,如此不可思议,那再凭空掐捏,指不定就能知道五少爷的下落。
可五少爷是被人带走的,这天南地北,路有千千万万条,他们只是知道五少爷失踪的原因,又不知道凶手是谁,怎可能找回五少爷?
但她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能说,只好跑回去,又继续探听。
而房间里,柳蔚还在继续说:“大家莫非一直没觉得有什么奇怪?在下看过京兆尹的附录,这三年来,京中断断续续失踪了二三十人,可那些孩子无一例外,都是年龄半月到两岁之间。估计年纪最大的,就是太师家的那小孙儿,有两岁半。难道没人觉得,凶手只抓这个年龄的孩子,有些古怪?”
的确古怪,可谁又能知道,是为何古怪。
“很简单。”柳蔚轻笑一声,语音洞察:“只有小孩子方才容易藏匿,按照这个凶手的偷人方法,又是藏房梁,又是下药,如此不光明磊落,鼠辈所为,难道还能抱一个挺大的孩子在受害者家里跑来跑去吗?当然只有个头小的孩子好偷,大了,唯恐露了马脚。”
好像是这个道理。
柳城柳域父子对视一眼,顿时有些醍醐灌顶,幼儿失踪案是这几年京都的大案,柳域在吏部,柳城在中书,二人认识几乎所有在京官员,又怎么会不对这件事上心。
事情刚开始发生时,只是丢了三个孩子,但是丢的人家却官职都不小,加上又属于统一党派,一时间众说纷纭,那时候柳城自然也秘密调查过,原以为只是政敌报复,却没想到,案件竟如此扑朔迷离。
直到今日,才算是被眼前这连容貌都看不清的仵作一语道破。
周围安静了一会儿,还是柳城先开口。
他一改之前高高在上的骄矜派头,难得的对柳蔚一介布衣拱了拱手,态度殷勤了不少:“先生多谋善断,真知卓见本官佩服!只是那凶徒如此无法无天,就这么让他走了,本官实在难忍,不知先生可有别的法子,能查出凶手身份,还我儿来,也算对朝中大人们一个交代!”
柳蔚轻笑一声:“丞相大人客气了,这凶手肯定是要查的,在下既被容大人请来帮忙,自然是要将此案侦破,只是说到底,如今的线索还是少了些,没有确切的东西,在下实难推测凶手身份。”
第54章 :到底心有忌讳
柳城眉头皱起来,但又不敢相逼,这仵作先生的本事他已知道,换句话说,丰儿的性命,如今就捏自他手上了,他自然不敢得罪。
“先生还要什么证据?不知可有相府效劳之地?”
真是新鲜,堂堂一国丞相,说话既如此温言细语。
柳蔚心中想笑,想好好将这只老狐狸嘲笑的里里外外,却到底忍住了,只是高深莫测的点点头,端正又矜持:“丞相大人有心帮忙,在下自然不甚感激,只是此案还需从长计议,待在下回衙门,将所有相关附录典籍都一一看遍,相信届时,总有眉目。”
还要看书?此刻孩子丢了都几个时辰了,你还要回去看书?
人就是这样,先前心如死灰,因为觉得孩子不可能再活了,可如今有人给了他们希望,他们自然再不肯耽误一分一刻。
“先生……”
柳城还想说什么,容棱已将他打断。
“时辰也不早了,既然已经调查清楚,本都也该告辞了。”
柳城此刻是真的急了:“都尉大人,小儿的性命……”
“相爷放心,本都心里有数。”他说着,却不肯给个正面回答,只看着丞相心急如火,他却稳若泰山,不慌不忙。
柳蔚此刻也饿了,他们是在用晚膳前被叫来的,所以晚膳也没吃,就忙着加班。
柳蔚是个饿不得的人,早就不耐烦了,只是方才断案要紧,她忍了过去,这会儿案件结束,她若是不好好吃喝一顿,显然对不起自己费的那么多脑细胞。
柳蔚走出房门,看到外面跪着的一地下人时,想了想,还是出了个头:“上天有好生之德,侍郎大人,既已确定凶手,这些人是不是也该放了?”
下面一众下人赶紧砰砰砰的磕头。
柳域此刻也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