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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夫人听了,不满儿子:“那你怎的不留柳先生下来用午膳,这大中午的,人家给你送儿子回来,你还将人撵走?”
严震离冤枉极了:“我留了,先生说还有别家的孩子要送,赶着走。”
“一定是你没有诚意。”老夫人还在哭,但却也不忘训斥儿子:“我怎的有你这么笨的儿子,一点不会说话,你若是真心挽留,人家会走吗?若非柳先生,丘儿还不知道这辈子能不能回来,你不好好感恩也就罢了,竟就这样将人放走,我看你这些年的官,算白当了!”
严震离被两人说的哑口无言,最后只能闷着嘴,平白无故的担了一身罪。
送走了严丘。
柳蔚回到马车上时,小黎和柳丰都醒了。
两个孩子盘着腿坐在软垫上,瞧见柳蔚进来,便一起看向柳蔚。
马车全速前进,柳蔚就对两人拍了拍,让两人坐到自己旁边来。
小黎很快挪过去,柳丰想了想,也爬过去。
“方才,都看到了?”柳蔚是问柳丰。
柳丰垂首,点点头。
柳蔚摸着柳丰的头发:“下一个,就是去你家,马上就能见到你爹娘了。”
柳丰抬起头,望了柳蔚好一会儿,才踌蹉的问:“爹……娘……还……记得我吗?”
柳蔚抱起柳丰:“当然会,怎么会忘记?”
柳丰摇摇头,把脸埋进柳蔚的怀里,鼓着嘴说:“我……我都忘了他们。”
“你没忘……”柳蔚一下一下的安抚:“你只是年纪太小,所以记不清。”
柳蔚知道那种感觉。
当年自己被绑架后,在高度强制的训练过程中,记忆也渐渐出现问题,刚开始每天晚上都会想父母,后来不过两个月,甚至连父母的容貌都记不清了。大脑不知怎么了。
若不是柳令还在,若不是姐弟始终扶持,柳蔚怕是,到最后连回家的决心,都要被消磨失去了。
柳蔚当初被绑架都五岁了,而柳丰被带走时才两岁,这样小的年纪,稍稍洗脑,用不了什么功夫,便能令孩童忘记前尘。
这四十六个孩子中,除了几个意志较坚定的,大部分人,已经什么都记不清了,如今能记住自己全名的,更是只有一两个。
柳丰不知是不是被柳蔚安抚住了,虽然忐忑,但还是心中期待。
小手捏住柳蔚的衣服带子,想了一会儿,小心翼翼的问:“如果……我爹娘……不要我了……”
柳蔚看着他。
柳丰仰起头,注视柳蔚的眼睛:“你能……要我吗?”
将柳丰脑袋上的几根呆毛捋顺后,柳蔚道:“没有这个机会,他们肯定要你,他们都很想你。”
柳丰坚持说:“如果……”
旁边的柳小黎忍无可忍了,带着一肚子火气,凶巴巴的说:“你爹娘不能不要你!他们不要你!我爹也不会要你!”
柳丰看着柳小黎,眼睛一眨,就红了,接着眼泪就开始往下掉。
柳小黎瞧着吓了一跳,一下子很不安,期期艾艾的望着娘亲。
第257章 :怕是会被蒙蔽过去
柳小黎觉得很委屈,娘亲是他一个人的,为什么总是有人想要抢走娘亲?
这几天娘亲总抱着别人家的孩子又哄又抱,自己已经忍了,但眼前这个,竟然还想以后都跟着娘亲!
他才不要,他才不答应,他绝对不会同意!
柳蔚好不容易哄好柳丰,偏头,却瞧见自家儿子很失望的耷拉着脑袋,坐在那儿,小小的背影看起来消沉极了。
柳蔚一下无语,伸手揉了揉儿子的脑袋,换来儿子回头一看。
但只看了一眼,柳小黎又转回头去!
然后小黎缩卷起来,抱住自己膝盖,把自己盘成一个球。
柳蔚:“……”
不得不说,她儿子真的不适合这种忧郁的氛围。
没过一会儿,马车停在了柳府门口。
柳蔚戴起早就准备好的竹笠,让长长的布幔遮住自己的容貌,叮嘱小黎让小黎在里头等,
而柳蔚便抱着柳丰,下了马车。
柳丰看那竹笠很新鲜,就撩开,然后把自己的小脑袋也缩进布幔里头,然后天真的望着柳蔚。
柳蔚对柳丰笑笑,小家伙就安心的呆这里头,不出去了。
一个带着竹笠,连容貌都看不清的男子,抱着一个同样看不到绒毛的小孩,敲响了丞相府大门。
家丁很快来开门,恭敬的询问:“尊驾是?”
“在下姓柳,烦请小哥通禀一声,柳先生求见,请府中能做主的,出来一位。”
家丁一脸莫名,但还是应了一声,便进去通报。
这种外客来,又是男客,家丁在府中还有男主子的时候,自然不会去通报内院的,他便去了外院书房。
柳琨今日刚刚回府,正与柳域谈一下时政,听说外头“柳先生”求见。
柳域霍然起身,拉着家丁问:“柳先生?他来了?在哪儿?”
看柳域那急切的摸样,家丁唬了一跳,急忙说道:“门,门口,就在门口。”
柳域二话不说,忙抬脚就去!
柳琨见状便跟上,不解的问:“大哥,柳先生是不是就是那位……”
“是他。”柳域面色沉重:“前些日子我找了不少机会去三王府求见,这位柳先生始终避而不见,有人说他失踪了,有人说他离京了,今日出现,他必带回丰儿消息。”
“那要不要去通知母亲?”柳琨虽然对那传得神乎其神的柳先生并不太在意,但关乎柳丰的消息,还是不可大意。
柳域摆手:“暂且不要。”
若带来的不是好消息,现在告诉母亲,只怕反倒不好。
柳琨看出了柳域的意思,便沉默的不再说话。
如柳蔚猜想的一样,出来的一定是柳域,但柳蔚没想到的是,竟然还有那柳琨。
之前柳琨一直在营里参加什么集训,今个儿倒是回来了。
虽说见过柳先生几次,但对方从未露面,因此柳域一出来,看到那带着竹笠的清瘦男子,便认出是他,走来,拱了拱手:“先生。”
柳蔚对他颔了颔首:“见过侍郎大人。”
柳域道:“先生既已来了,为何不入府一坐,在门外等候,倒是委屈了。”
柳蔚淡淡笑着:“在下还有要事要办,路经相府,便索性先将令府小公子送返。”
方才出来时,柳域就看到柳蔚怀中的孩子,但这孩子看不清容貌,他便不敢揣测,唯恐自己猜错,又造成失望。
但此刻听对方所言,这人真是柳丰?
柳域猛地瞪大眼睛,后面的柳琨也诧然一愣。
柳蔚弄了弄布幔,确保自己不露容颜的情况下,把柳丰的脸露出来,再将柳丰抱起,递向柳域。
柳丰并没丢失多久,满打满算也就两个来月,因此容貌并没多少变化。
一看真是小弟,柳域吓了一跳,忙将柳丰抱住,激动的道:“丰儿,真的是丰儿?”
柳琨也忙上前:“是丰儿,真的是丰儿。”
柳丰窝在柳域的怀里,表情有些呆呆的,迟疑一下,却没叫柳域,而是望着柳蔚。
柳蔚柔声道:“这是你大哥。”
柳丰年纪小,以前在柳府时便最多的是被几个贴身丫鬟小厮伺候,见得最多的,就是那几张熟面孔。
而家中其他哥哥姐姐,他却几乎不怎么见,吕氏对他保护过度,除了自己与柳城,就是柳瑶也不太能见着柳丰。
柳域这个成年男子,更是算在一起,从小到大也没与弟弟如何亲厚过。
柳丰现在记忆已经有些不足,眼下又认不太出柳域,还被柳域抱得这样紧,一下子慌了,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下来,伸手对着柳蔚,哭着喊道。
柳蔚也很惊讶,柳蔚以为柳丰哪怕认不清人,但至少会有点感觉,不想他竟这么排斥。
柳域也手足无措。
柳丰一直挣扎,而柳域本就是文人,手臂不怎么有力,一个孩子这样翻腾,他险些将柳丰摔着。
危急时刻,柳蔚和柳琨同时出手。
柳蔚拉住柳丰的双手,柳琨拖住柳丰的屁股,两人对视一眼,柳琨动作一重,将柳丰抢过来,抱住。
柳蔚只好收回手,但柳丰却不肯,柳域这样软言细语他都不肯,柳琨这样凶巴巴的他更不肯,顿时就大哭起来。
柳蔚无法,只好道:“先把孩子给我。”
柳琨却不肯,反倒言语怀疑的道:“我之前听说,先生开棺验尸,将所有丢了孩子的人家,都闹腾了一遍,得出的结论是,那些下葬的孩子,并非本人,先生还称之,这是一种易容术?”
“只是易容术之说,太过玄乎,在下不知信好还是不信好,但先生既然知道,定然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