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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溯讪讪的将手放下,道“节哀。”
柳蔚点了下头,要从他身边经过,柳蔚以为容溯来,是来找容棱的。
但容溯又把她拦住“还记得裳阳宫吗?”
柳蔚顿了一下,回头看向他“裳妃娘娘的裳阳宫?”
在去仙燕国前,宫中发生过一起大案,当时案件由柳蔚主审,事件前后,牵扯极大,死了许多位皇室女眷,月海郡主,玉屏公主,裳妃娘娘,容棱的身世,也是在那时被彻底揭开的。
裳阳宫是当时枉死的那位裳妃娘娘的寝宫,柳蔚不知容溯为何突然提起这个?
“太后,被安置在那儿。”
自从裳妃娘娘亡故后,裳阳宫便彻底落了灰,不过两年,便荒芜得仿佛冷宫一般。
也正是看中了裳阳宫地址偏远,环境冷幽,容霆便将人质孙太后转移到了裳阳宫一院,树甄等一众宫女还是跟着伺候,就连游丝丝都在一起。
容溯本来也没发现这点,巧在十天前,他进宫面圣时,下起了雨,因为乘坐的马车滑了车道,等待新车的时候,他往御花园的宽亭里去避雨,结果到了御花园,却发现有工匠在砌墙。
一问之下才知,御花园后门那边,要被封了,连带着后门之外的两座宫殿,都要被围死,而那两座宫殿,其中一座,便是裳阳宫。
因为心中有疑,回去后容溯就派人深查,果然查到裳阳宫里不同寻常的侍卫把守,从而便找到了消失已久的孙太后。
今日容溯出宫,也是知晓柳蔚容棱回京了,来给他们说一声。
“我知你与孙氏有些恩怨,现今她不人不鬼,若你想报仇,我可从中周旋。”
“报仇?”柳蔚盯着容溯。
容溯道“她对外已是个‘死人’,就算真的死了,也无人胆敢声张,就连容霆也是,容霆囚禁生母,若被朝臣知晓,必定要被冠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大罪,故而你若想报仇,便是潜入将她杀了,也不会有半点后顾之忧,我知你身手了得,想来只是杀个瘫床老妇,应是手到擒来。”
柳蔚沉下眸子,似在思索。
片刻,她问“我不想杀她,但我想带个人去见她,可以吗?”
容溯愣了一下“你想干什么?”
“你就说,可不可行吧,若是太为难,就算了。”
容溯被质疑能力,有些不快,沉声道“也不是不行,我能替你将看守侍卫暂时诱开,但时间不会太长,你要做什么都得尽快。你要带谁见她?我提醒你,这可是入宫,宫里守卫森严,你有急才,我不怕你出事,但另一个人,你护得住吗?”
“没问题。”
柳蔚这么说了,容溯也同意了“那你打算何时进宫。”
“你那边什么时候方便?”
“两日后。”容溯给出个时间。
柳蔚同意“好。”
两日后。
柳蔚给纪夏秋换了一套宫装,带着她上了容溯的马车。
容溯看到一身宫女服饰的柳蔚母亲,哑了一下,又赶紧打招呼“夫人,又见面了。”
纪夏秋本来对容溯还没什么不满,但一想到当年正是他逼婚,柳蔚才离家出走,甚至更早之前,柳蔚为了拒婚,还曾以死相逼过,她心疼女儿,对容溯就没好感,现在自然也提不上好脸。
不过今日进宫,是对方出力,纪夏秋也不能不识好歹,就清清冷冷的唤了句“见过七王爷。”
容溯道“都是自己人,夫人无需多礼。”
纪夏秋问“王爷与我们,为何是自己人?”
容溯“……”
纪夏秋道“蔚儿与阿棱才是自己人。”
容溯“…………”
柳蔚还是记着容溯对他们的帮助,怕母亲说话太直,把人得罪了,就安抚道“容溯是容棱的弟弟,也就是我小叔子,是亲戚来的。”
容溯“………………”
进了宫后,因为容溯已经安排好了,柳蔚、纪夏秋到达裳阳宫时,外头并未看守侍卫,而里面也是寂静无声,仔细一看,几个宫女太监,都晕倒在地,明显是算着他们来的时间,提前被下了迷药。
柳蔚领着母亲,一路进了内院,到达寝房门口时,纪夏秋突然顿住脚步。
柳蔚握住母亲的手。
纪夏秋道“我自己进去,你在外面等我,好吗?”
柳蔚点点头,推开门,让母亲进去后,又把门阖上。
寝房里,孙太后还是一如既往的消瘦狰狞,她仰躺在床上,眼睛闭着,却不知睡着没有。
纪夏秋慢慢走到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却被她这如干尸一般的面容,惊得闭上眼睛,倒吸了口气。
第1769章 结局9
她的声音惊动了浅眠的孙太后,孙氏睁开眼,以为是树甄来了,却不妨看到一张自己做梦也没想到会再见的脸!
她顿时瞳孔紧缩,眼球鼓得又大又凸,曾经也算娇美无双的容颜,因病痛折磨,这会儿已是千疮百孔。
现在的她,无论做什么表情,都像妖怪,丑的不忍直视。
但偏偏,因与父母、子女共聚天伦,而幸福了近大半年的纪夏秋,美得依旧如年轻时那般矜雅高贵,两人一一下,一番对,差距可谓云泥之别。
纪夏秋傲人的气质容貌,刺痛了孙太后的眼,孙氏双手紧紧的握着床单,指甲生白,浑身颤抖。
孙氏的嘴唇十分干涸,唇还有干裂的枯皮,纪夏秋缓了一会儿神,接受了孙氏的现状,便转身,走到了桌前。
她倒了一杯水,用帕子沾染,坐到床边,拿湿的地方,去擦孙氏的嘴唇。
孙氏不能动弹,却不妨一双眼睛,锋利尖刻,似要将她撕碎。
纪夏秋平静的问:“现在,后悔吗?”
孙氏用讥讽的眼神告诉她,不悔。
纪夏秋皱了皱眉,将水杯与帕子都搁下,道:“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乾凌帝是为了宝藏,对我纪家穷追猛打,但你呢,你不是为了这个,你只是讨厌我,仅仅因为讨厌我,你要让这么多无辜之人命丧九泉,你说你,还有良心吗?”
几十年了,纪夏秋从未想过有一日,她能有机会将心委屈,与这人面对面说出来,所有的恩怨都是因两人而起,纪家的悲剧,柳桓的身亡,二十多年来颠沛流离的生活,纪夏秋心的冤屈多了去了,现在,她终于可以在始作俑者面前,一吐为快了。
“你喜欢柳桓吗?”纪夏秋失笑一声,说完自己都觉得荒谬:“你根本不喜欢他,所有人都认为你是钟情柳桓,才对我大加打压,可只有我知道,你只是喜欢破坏,破坏我的一切,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孙莳,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
孙氏没法说话,她只是看着纪夏秋,脸的嘲讽,越发明显。
纪夏秋似看懂了她这个眼神,冷冷的道:“因为小时候你是我的丫鬟?可我苛待过你吗?我欺负过你吗?我将你视如姐妹,但凡我有的,必然你也有。你成了皇后,母仪天下,你将你父母都接到京享福,可你扪心自问,他们对你好吗?对你最好的是谁,是我,是我娘!是我们教你养你,是我娘把你从火坑里救出来,我们对你有恩,你恩将仇报,是非不分,你还觉得自己没错?你要是没错,我们又做错了什么?唯一做错的,是当年不该心软,救了你这个白眼狼,养虎为患,被你反咬一口!”
纪夏秋越说越激动,根本平静不下来。
可是孙氏却一点表情都没有,她只是冷觑着纪夏秋,似乎觉得她说的每句话,都是个笑话。
纪夏秋憋屈得不行,她走到门口,拉开房门。
柳蔚见母亲出来,还以为这么快要走了,结果母亲对她道:“你,你让她说话,我要听她说话!”
柳蔚见母亲满脸涨红,浑身发抖,显然是被气得不轻,忙进了内室,拿银针在孙氏手扎了两下,扭头小心翼翼的对母亲道:“好了。”
纪夏秋深吸口气,关了房门又走过来,眼睛看着孙氏。
孙氏试探性的张了张口,不一会儿,竟真能发出嘶哑的声音。
她先适应了一下喉咙,才用那粗砺变调的声音,平静的道:“你说我,父亲卖我,那我是为何,被卖,你记不得了?”
纪夏秋皱了皱眉,似乎在回忆。
孙氏帮她道:“因为,我说你没爹,你听见了,向族长告状,我爹被族长罚了三月俸银,为了养活弟弟,他们决定卖我,你假惺惺救我,却要我感激你?纪夏秋,你怎么这么贱?”
柳蔚在旁边听着,忍不住开口:“你骂人家没爹,人家告状,你还觉得是人家的错?”
孙氏看着柳蔚,骂道:“野种。”
柳蔚去一巴掌!
“啪”的一声!
给孙莳扇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