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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方才那令官的一刀,真的刺了皇,六王真的弑君成功了,皇临死之前,又会如何看待六王?
还会怜悯他,疼爱他吗?
不,他会恨他,恨自己没有提前杀了他。
故此,现在的皇,心情是复杂的。
冰凉的地,两具尸体已经被拖走了一具,那个令官微不足道,只是有些身手,最后却还是落了个血溅当场的下场,不值得任何人多看一眼。
至于六王……
在冗长的寂静后,皇开了口:“国师以下犯,于御前执凶,杀害六王,其罪当诛,但念其护驾有功,保其朕之安危,故先收押,容后再议。”
话落时,便有御前军将国师带走,暂押刑部大牢。
国师在被推走时,又回了个头,眉头微蹙的看着地那两摊鲜血。
一滩是六王的,一滩是那令官的。
国师阅人无数,自然也瞧出了那令官是谁,只是他不懂,那人不是要害自己吗?为何最后又救了自己?
杀害六王,宛如挖去皇心头肉,国师来时已做好了身首分家,一同陪葬的准备。
可偏偏,那柳蔚提前动手,行刺了皇,甚至解开六王锁链,如此一来,他再杀六王,虽仍有悖意,却好歹担个名正言顺的护驾之名,如皇方才所言,他该是其罪当诛,但却又护驾有功。
护驾有功四个字,足矣保他一条性命。
那人明明说得绝情绝义,最后又为了他,甘冒其险。
国师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只觉得有些难受。
那人为了他,竟死了。
他自己或许也没料到吧?敢行刺皇,为他造势,必然是做好全身而退的打算,可他却死了……
从房梁摔下来,那一下,足够一个正常人支离破碎,筋骨其断。
之后那营兵又一枪直插,他看得真真切切,枪头埋入了那人的胸口,血一涌而出,定然是必死无疑的。
国师只觉得心烦意乱。
明明那人狡猾阴鸷,他该恨不得他死才对,但他偏偏又是为了救自己才死,平白让他多了那么一些愧疚。
烦乱之时,国师只余长叹,最后随着御前军,去了刑部大牢。
却说另一边,柳蔚被拖出朝殿后,便被前锋营的人接手,要被带去火场焚烧,进了火场,前锋营的数十兵将见周遭没了旁人,忙小心翼翼的拍了拍架子的那人肩膀。
柳蔚被唤了一声,睁开一只眼,左右瞅瞅,然后蹦起来,拍拍身的灰,问:“成了?”
穿着前锋营衣服的汝降王府府兵点头,指了指火场后面,道:“岳大人在那儿。”
柳蔚便跑了过去,一过去,对岳单笙冷厉的眼。
柳蔚咳了一声,问:“那什么,不是说是你动手吗?怎么是容棱?不是说别告诉他……”
岳单笙脸色漆黑的瞪着她:“他没杀了你,已是定力好,你倒还有闲情嬉皮笑脸?”
柳蔚抿了抿嘴,讨笑道:“回头你可得帮我说说情,我们是亲戚。”“哼!”岳单笙理都不想理她,转头走!
第1550章 你怎这般不要脸!
柳蔚这会儿也顾不岳单笙生气,只得追去,说道:“方才你是没瞧着,他招招狠毒,像是非置我于死地,你看我这手,是不是出血了。 ”
岳单笙侧眸瞄了一眼,看柳蔚煞有其事的撸起半截袖管,将手腕杵到他眼皮底下。
岳单笙皱起眉头:“血?”
柳蔚指着关节那儿的红印:“这里!”
岳单笙无语:“打个嗝都你伤得重。”
柳蔚不依不饶,又把手腕递过去点:“你看仔细了,瞧着是不重,但他击我手肘,断我武器,的确是落了伤根,那还是众目睽睽,有所收敛,这要一会儿不收敛,他寻我秋后算账怎么办?”
岳单笙深吸一口气:“那你要如何?”
柳蔚鬼鬼祟祟的凑近:“我先回云府,你把他拉着,劝他两句,劝好了再带回来。”
“若劝不好呢?”岳单笙问。
柳蔚摸着下巴,琢磨一下:“汝降王府空房应该不少,表哥你看……”
岳单笙冷笑:“谁是你表哥?”
柳蔚笑着一张脸:“不是说了是亲戚吗?虽亲缘隔得远了些,但于情于理,这声表哥您都是当得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小妹是福是祸,可仰仗表哥了。”
岳单笙盯了柳蔚一会儿,摇头叹道:“你怎这般不要脸!”
柳蔚打了个响指:“那便如此说定,有赖表哥费心,小妹先行告辞。”
说完,溜之大吉,逃得兔子还快。
岳单笙看着她雀跃的背影,沉默片刻,到底转头,往回走去。
没过一会儿,容棱果然追来了。
殿前六王造反,善后之事还未消尽,但这已与汝降王府无关,容棱功成身退,第一件事,便是来火场与柳蔚会和。
可来了却不见柳蔚,他冷目问岳单笙:“人呢?”
岳单笙被托以重任,犹豫片刻,终究昧着良心道:“受了伤,去治了。”
容棱神色果然一变,蹙紧了眉:“伤的可重?”
岳单笙想到柳蔚手腕那个芝麻大点的红印子,点了点头:“左手手腕,血流不止。”
容棱沉默下来,面有忧色,又在反思,回忆着是否是自己出手太重?
“她气你。”岳单笙又道。
容棱抿了抿唇,问:“她在何处?”
岳单笙心虚的道:“她说未消气前,不愿见你,让你莫找她。”
容棱表情沉重。
岳单笙完成任务,也松了口气,又问起他殿前的事。
容棱一一回了,却心不在焉,终究还记挂着柳蔚。
柳蔚逃离火场后,却未急着出宫,进宫容易出宫难,刚发生了叛乱,此刻宫禁森严,况且她又一身叛军盔甲。
索性火场离后宫不远,她七拐八拐,到底顺利跑去了青凰殿。
皇后见他一身戎装,愣了一下,忙谴退左右,只留珊儿伺候。
辛贵妃还在青凰殿未走,见了柳蔚也是错愕:“先生这是弃笔从戎,投身战场了?”
皇后看了辛贵妃一眼,让珊儿去取件衣裳。
珊儿很快便拿了件青莲长裙出来,那裙子是皇后的旧衣,不过早已压了箱底,不穿也是要丢的。
皇后多爱素色,莲裙雅致温和,淡若芙蓉,但珊儿将衣裳递给柳蔚时,旁边的辛贵妃却是一愣。
“这……”
珊儿是晓得柳先生女儿身的,毕竟光听,也听了不少次皇后称柳先生为柳姑娘的。
但辛贵妃不知道。
柳蔚也知深宫之,是没有男装能给自己换的,故此拿了长裙,便去内堂梳洗。
辛贵妃在外头想了许久,才笑出声来:“怪说娘娘容她在这青凰殿进进出出,毫不避讳,原是如此,怪我眼拙,竟是没瞧出来。”
皇后叹息一声:“此刻说这些做什么,还不知殿前是什么情况。”
辛贵妃也沉默下来,她已派人通知了父亲六王叛乱,父亲应也进宫面圣,只是父亲到底能劝皇多少,她心里也没有谱儿,皇待六王,终归是太过宽容了。
恰好这时,柳蔚从内堂出来,换下那身兵将装束与长须浓眉,此刻的她,面颊白净,双眸清透,一身莲裙清丽绝尘,皎洁如华。
出来时,她还单手挽着长发,想将这满头青丝用木簪随意挽个髻,而听了皇后与辛贵妃的话,她便一边往前走,一边顺口便接了嘴:“六王死了。”
皇后与辛贵妃同时抬头,先是震愕,而后看到柳蔚那模样,又有些呆。
柳蔚好不容易将长发束好,梳惯了男髻,姑娘家的发髻,她是真的生疏,松松的将木簪卡在发间,勉强稳固,她这才前,坐到了皇后下首,将殿的事,说了一遍。
说的时候,仅说了大概,六王手下行刺御前,被前锋营所杀,六王趁乱逃脱,被国师所杀,一语带过,不多赘述,也没说自己是那手下。
当她说完,抬起眸时,却见辛贵妃站起了身,竟朝她走来。
柳蔚表面镇定,心却思,辛贵妃贵为左丞之女,生在官家,心思敏锐,或已发现她的不妥?
皱眉思索间,柳蔚已有了对策,想着无论辛贵妃如何发难,她也有信心,能游刃有余的给出合理解释。
却不防,靠近之后,辛贵妃竟弯下腰,直直的盯着她的眼睛,仔细打量。
柳蔚抿了抿唇,往后靠了靠:“娘娘?”
“真是姑娘?”辛贵妃说了一声,又捏住她的下巴,手时,还揉了揉她的脸颊,然后回头与皇后说:“软的。”
柳蔚推开她的手,皱着眉道:“谁的脸不是软的?又不是石头做的。”
辛贵妃噗嗤一笑:“大男人的脸是硬的,不似姑娘家,软软嫩嫩,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