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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孟尧瞧他一眼便心惊,这男人怒了,怒得不着痕迹,却压迫感十足。
他忍不住劝了一句:“很快便有消息,你先别急。”
柳蔚失踪,王府编兵人人都在,唯独一个杨九不见踪影,岳单笙不想怀疑自己信赖的干将,可他若再不出现,必会难逃干系。
“杨九是谁?”沉默了好半晌,容棱冷不丁的问出这么一句话,声音冰冷,声线压得极低。
千孟尧抿了抿唇,而后,将自己所知的说了一遍。千孟尧的日子过得并不容易,京几股势力对他虎视眈眈,离京多日,时过境迁,因怕趁他不在时,有人已经收买了他身边的人,所以,刚回京,千孟尧彻查过一番,其果然查出了几个小卒子有问题
,但也仅此而已。
杨九是没有嫌疑的,但是现在看来,之前是他看走眼了。
如果真是那杨九掳走了柳蔚,他不知该怎么同容棱交代。
深吸一口气,千孟尧又问岳单笙:“杨九在府,可还有其他亲人?”
一个人叛变不可怕,只要钳制住他的软肋,不怕他不束手擒。
岳单笙黑着脸道:“他如今孤家寡人一个。”
杨九原本是有老娘与媳妇的,但据说一年前已经回了老家,这一年,杨九都是独身在王府任职,身边除了几个朋友,没有其他人际往来。
“你也出去找找。”岳单笙对杨九看重,但容棱现在已经快气冒烟了,千孟尧不敢让两人再同处一室,只得先支开一个。
岳单笙看了容棱一眼,点头道:“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容棱沁凉的眸子盯着他,瞳孔一片漆黑。
“快去快去。”千孟尧又催促两句。
岳单笙离开后,房一片寂静。
容棱起身,迈开长腿便往外走。
千孟尧不敢喊他,默默的跟在他背后。
容棱又问了一圈儿下仆,最后有人回说,之前柳先生想去王府右边的小院看看,但他们没放行。
容棱看向千孟尧。
千孟尧纳闷:“子阳居?”
下仆点头:“子阳居已荒废多年,又是那样的地方,小的便没让柳先生靠近……”
容棱皱眉,问:“哪样的地方?”千孟尧道:“以前我父王有个妾室,年轻时为了救主,落下一身残疾,母亲为报答她,将她安置于王府偏院,可过了几年,她又闹了顽疾,浑身出疮,还破脓水,之后她亡故,虽说院子已经清扫过,但终究
让人害怕,之后那儿便荒废起来,已过了十多年了。”
容棱没再作声,沉默的往右边走去。
千孟尧急忙跟,给他领路。
待到了那子阳居,容棱与千孟尧同时瞧出,这里的确来过人,院门被打开过,连内室的屋子里,都点着烛台,烛台蜡芯还没烧尽,屋里破破烂烂,灰尘四起。
“看来是被带到这儿了。”千孟尧说着,挥手,让后面跟着的侍卫沿着搜找。
容棱呆在泛霉的屋内查看,仔仔细细的,连桌角床底都没疏漏。
千孟尧不知他在找什么,便问了。
容棱只道:“柳蔚会留下线索。”
千孟尧点头表示理解,柳蔚不是寻常妇人,她有智有谋,聪慧夺人,若当真受人钳制,她绝不会坐以待毙,于是他问:“可找到了?”
容棱皱眉,摇头。
千孟尧便凝重起来,如果连线索都没留,那说明柳蔚的情况可能不太好,保不齐被打晕了?或者受了别的伤?
千孟尧正想着,听远处传来短促的惊呼:“啊——”
他忙出去,问:“怎么了?找到人了?”回答他的,是个小侍卫,哆哆嗦嗦的声音:“王,王爷,这里有个男人,光着身子,被倒挂在树,旁边放的是咱们府里的衣裳,好像是杨……杨九……”
第1535章 是他!又是他!又是他!
片刻之后,容棱与千孟尧站在了院墙后面,看着半空,摇摇晃晃,赤身露体的男子,一起沉默着。
千孟尧咳嗽一声,让侍卫把人放下来。
放下来后,人是晕着的,千孟尧瞧这人容貌不是杨九,但他身旁的衣裳,却是之前岳单笙穿的那套,他心其实已经有了答案,但也不免困惑:“所以,他在这里,柳蔚呢?”
容棱左右看看,周围没有其他人的踪迹,他敛眉思忖。
千孟尧脸颊红了红,小声道:“他,他的衣服,是谁脱的……不会是……”
容棱眼神一锐,尖刻的目光一扫。
千孟尧忙摆手:“我什么也没说,我相信嫂夫人不是这样的人!”
容棱沉眸,指着地光裸的男人,对侍卫吩咐:“严审!”
……
这个夜里,六王府灯火通明。
国师饮过两杯茶,才见姗姗来迟的六王由远而近。
国师起身,朝王爷拱手示礼。
六王爷走近,路过他身边时,重重“哼!”了声。
国师蹙了蹙眉,回身,保持着行礼的姿势,没有放肆。
六王爷迟迟没说话,他似故意折辱人般,直到国师素净的面染出一丝恼色,他才抬了抬手,随意往旁边一指:“坐吧。”
国师默不作声的坐下,沉默片刻,方道:“您吩咐之事,恐怕……”
“办不好?”六王爷身子往后一靠,一手端起桌的茶盏:“筹谋了五年,本王还真当你是个有勇有谋的能士,没成想事到临头,又临阵退缩了?”
国师捏了捏手指,板着脸道:“鲛人珠好制,但汪嫔不配合,王爷恐还不知晓,她已擅自怀了龙种。”
六王爷一顿,将茶盏重重搁下,溅了一桌的茶水:“没有汪嫔还没别人?后宫佳丽数十,找一个好拿捏的女人都找不到?你大国师的本事,可不止如此吧!”
国师抿了抿唇,一时没有吭声。
六王爷冷笑一声,哪里猜不到:“前几日听闻京城闹了轶事,你国象监进了成群苍鹰,还有人听到你内殿,传出什么伴月翼犬的流言……”
国师眸子一紧,顿时看向六王,他可不知,国象监里还有六王的眼线。
六王笑的更加有深意:“仙雀降世,非同小可,怎么,你卜算出什么天机了吗?不能告知本王?”
国师将目光垂下,轻声道:“没有天机,只是鹰雀太多,下官看花了眼。”
六王似笑非笑的又将那杯盏端回来,饮了一口,道:“本王不管你有什么秘密,总之,限你七日之内,将鲛人珠制出,至于给谁吃,汪嫔不行,辛贵妃却是个不错的人选。”
国师拧了拧眉,不赞成:“早于五年前,下官已想过贵妃娘娘,只下官最终并未开口,因,下官瞧出辛氏并非我等同道人。”后宫二凰相争,皇后已诞下太子,辛贵妃无论如何得宠,终身也仅仅是个贵妃,无法母仪天下,因想培养一个傀儡皇储,国师一开始便把目标定在了辛贵妃身,原以为宫闱侵轧,自己能为辛贵妃带来子
嗣,辛贵妃该是全力配合,求之不得才对,可不想,一番探查后,他竟发现辛贵妃空有其表,实则完全不堪大用,最明显的一点,是辛贵妃出宫祭祖,竟把欣公主放到了青凰殿去!
国师从未见过这么傻的宫妃。
欣公主是辛贵妃的独女,那时她还未诞下清公主,欣公主年纪小,才十岁不到,可一连需出宫半月,辛贵妃竟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把唯一的女儿放到了皇后膝下去。
是,皇后是一国之母,是所有皇子公主的母后,但欣公主是你亲生的,你带不走,把她放在太后寝宫也好,有必要放皇后眼皮底下去吗,万一回来时孩子出了个三长两短……
反正那次之后,国师将辛贵妃从他计划剔除了,不管明面贵妃皇后之争多么如火如荼,但私底下,贵妃的所作所为,实在是让他太失望了!
六王爷却不这么看:“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接连生了两个女儿,自个儿身子又不好,能白得一个皇子,这样天掉馅饼的事,只要不是憨子,没人会拒绝。”
国师还是不看好:“辛贵妃乃是左丞独女,左丞为人刚正,深受皇恩,贵妃更是自小受教其父,下官只怕,此女不是憨人,却胜是憨人。”
六王爷皱起眉来:“本王已拿定主意,你只管将鲛人珠制出便是。”
国师绷紧了脸,沉默片刻,又道:“下官从一开始,便没打算让王爷插手此事,如今王爷是将下官当做您麾下的卒子了吗?”六王爷大笑一声,化解尴尬:“国师人才出众,神通广大,你怎会是小卒子?本王方才也是急了,若言语之有甚冒犯,还请莫怪,只是从本王勘破国师大计时,你我二人,已是同坐一条船,既然荣辱与共
,合该有商有量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