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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子慧告诉裴二,最少也要二十厘米的深度,方能对马铃薯的生长起到好处。
由于裴二不懂这个厘米是何算法,所以裴子慧就找了一根木棍,量了一个大约二十厘米的高度给他做比较。
深耕完一块地,家里这边的马铃薯栽子也切割得能供应得上使用。
所以这一家人就一边耕一边种,裴子慧跟着亲自上山,看着他们将深耕后,又犁成垄的土地,再用浅犁到垄中间犁出一条沟来,这马铃薯栽子就种到这条犁好的浅沟里,株距大约二十五厘米左右,每株里面放两到三块薯种即可,一条垄种完之后,再用耕犁将垄犁起,这样浅沟的土层就自然被盖住,马铃薯也就算栽好了。只等着埋在下面的薯种慢慢生根发芽了。
三十亩地,五千斤薯种,又要深耕,又要分割薯种,还要覆土深埋,这对裴家人来说是一项极浩大的工程。
起早贪晚种到第六天的时候,这薯种终于入土了一半。
到了第七天,前院兰老瘪家的农活干完了,兰金柱马上过来帮忙,兰老瘪也放下苇席过来一起帮着种薯。因为这时间实在是不等人,种地的节气早已过了。裴二已经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薯种早日入土,才能早日生根发芽,若是种得太晚,会极大的影响收成。因为北方的天气就是这样,一旦入了秋,天气渐凉,光合作用不够,庄稼就很难再长成。固然会大大的影响产量。所以在这栽种的时间上,就有了争夺秒的感觉。
好在兰家父子兵齐齐上阵帮忙,不但是人手增加了,兰氏父子又将他们家的耕牛赶到了山上一起来深耕,这可是大大的增加了耕种的速度。但是山上的速度增加了,家里这边的马铃薯分割方面,就有点跟不上节奏了。于是裴子芙也跑过来帮忙,别看她怀着身子,但是那手上的活计却是利落得很。
段氏看着裴子芙干活麻利的样子,就抿嘴微笑,歪头对瞎婆婆说:“干娘,子芙的性子不像她娘,这干活的本事倒是像极了。”
“好孩子都这样,净挑爹娘的好处长。”瞎婆婆对于裴子芙还是很喜爱的。
裴子芙心里也清楚肖氏的为人,所以对于大家这种间接的批评,她总是笑盈盈的。本来她就觉得二叔和二婶的为人好,愿意和他们多多接触。自打他们雇用了自己的几个小叔,又把苇席的活计给了公爹,两家的走动就更亲近了一些。
到了马铃薯栽种的第九天,宋玉梅也来了。二话不说,挽起袖子就帮忙干活。
到了第十天上午,一群女人终于将家里所有的薯种分割完毕,山上那边也将陆续完工。虽然这五千斤的薯种终是没有够三十亩地的栽种,但是剩的五六亩地,裴二说再考虑种别的。
开垦荒山至今为止,这马铃薯算是最大面积的栽种品种,种下地的不止是马铃薯,也是裴家人的希望。
段氏捶了捶坐直的腰杆,笑着对大家说道:“终于将这薯种分割完了,今儿中午有空了,咱们好好做几个菜吃。”说着,她就钻进厨房,将家里所有好吃的都翻出来,琢磨着配几个菜,蒸两大锅馍,算是好好答谢一下帮忙的几个人。
宋玉梅也不客气,笑了笑,就伸手过来帮忙,并回头嘱咐裴子芙,“你有身子,就坐在那里别动了,等着吃就行了。”说罢又挽了挽了袖子,要帮段氏洗菜。
但是她这袖子一挽,却把段氏吓了一跳。只见她微微外露的手臂处,全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而且似乎还是旧伤加新伤,简直可以用伤痕累累来形容了。段氏脸色大变,抓着她的胳膊就问:“玉梅,你这是怎么了,这胳膊怎么伤成这样?”
第120节:难言之隐
“哎哟!”
宋玉梅手臂上的伤痕本就疼痛,再加上被段氏这么一捏,无疑更是雪上加霜。她终于挺不住,咧着嘴很是痛苦地呻吟出声。
段氏见她吃痛,赶紧脸色煞白地松了手,但嘴上仍旧问道:“玉梅,你这伤?”
“没,没事儿。”宋玉梅赶紧缩回了手臂,躲闪着段氏疑惑的目光,脸上一阵阵地泛着青色。她含泪转过身去,急忙将衣袖放低,以免被别人看到更大的伤处,然后强展着笑颜说道:“二嫂,不是要做饭吗?我洗菜。”
段氏一把抢过她拿在手里的木盆,急道:“都伤成这样了,还洗什么菜。”随即她将手里的菜往木盆里一扔,伸头喊了声:“慧儿,你来洗菜,我有话和你三婶说。”
“别,二嫂。”宋玉梅一脸尴尬地推脱,“山上干活的人快回来了,我们还是做饭吧,我的事以后我再详细告诉你。”
段氏却不管那么多,扯着宋玉梅的手嘟嚷道:“都伤成这样了,还以后说什么。就算你的事你不想告诉我,那也总得让我给你上点药涂一涂吧。”
随即段氏就将宋玉梅扯进了屋里,用着极强硬的态度,撸开的宋玉梅的衣服袖子,那一道道的疤痕简直让她触目惊心。淤痕,鞭痕,甚至还有齿痕!
段氏差点失声而呼,瞪着一双惊恐的大眼睛,已经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二嫂,你别看了。”宋玉梅的一泡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扑籁籁地落了下来。
她越是这样,段氏越觉得事情的严重。紧接着段氏转过宋玉梅的身子,一掀她后背的衣服,顿时傻了眼。那背上也是一层层的伤痕,和手臂上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看着她身上一条条的新伤旧痕,段氏胸中的一团火“腾”的一下就了起来。她迅速蹲下身子再撸开宋玉梅的裤管,腿上的伤虽然不那么密集,但是那一块块历历在目的淤青,让段氏的心,疼得像是被揪起来一样。再看看宋玉梅那张越发削瘦又带着泪痕的小脸,眼泪再也控制不住,脑袋一扭,这泪就落了下来。
“二嫂,我没事,真没事!”宋玉梅见状,反而语无伦次地安慰起段氏来。
“还说没事,这都伤成啥样了!再有事就是不要命了吗?”段氏一边说,一边翻开箱子找出药粉,扯过宋玉梅的胳膊,又轻又缓地给她涂了起来。
涂完了胳膊涂后背,涂完了后背再涂大腿。待鞭痕都涂了一遍,段氏将药粉往炕上一放,说道:“破皮的地方都涂了药,那些青紫的淤痕是没办法了,只能慢慢养了。”
“谢谢你,二嫂。”宋玉梅弯腰放下裤管,重重地叹了一声,说道:“二嫂,我身上这伤我自己都不敢看。到了晚上我都是吹了灯再脱衣服的。回了娘家,我也不敢在娘家住,就怕被我娘看到我身上的伤,你说要是被我娘看到了,她老人家得多心疼啊!我每次回去我娘都说:‘玉梅,你就在家陪娘住一晚上吧!’我也想住啊!可是我不敢!真的不敢……”
宋玉梅掩着嘴哭了起来,那眼泪就如冲破了堤坝的洪水,怎么抹也抹不干净。
她说到这里,段氏这眼泪又控制不住了,她抽抽嗒嗒地说道:“玉梅,我也是当娘的,我也有闺女。你说要是慧儿以后受了你这份罪,若是被我看到了,我还不得疯了啊!所以你瞒着吧,等伤养好了,再回娘家去住,不然老太太看到你伤成这样,得多心碎啊!”
“养好了?”宋玉梅的声音听起来本就交弱,再加上梨花带雨的哭诉,更让人听着悲从中来,无限凄婉:“我什么时候才能养好啊?这一茬伤还没养好,他又开始动手。就这么年年月月周而复始,我还有好吗?”
“啥?”段氏顿时呆住了。她本以为宋玉梅身上的伤,是小两口吵架动了手,可宋玉梅居然说年年月月周而复始。段氏将信将疑的同时,又看了看她身上的新伤旧痕,倒也明白了几分,看来这裴三是经常对宋玉梅动手了。
“玉梅,你要是相信二嫂,你就和二嫂说说,这到底是为啥?”段氏很是替她不平,愤愤道:“我和老二没分家出来的时候,看着老三对你也挺好的,而且从没见过你们打架吵嘴,若不是今日看到了你身上的伤,你若说是老三对你动手,我还不会相信呢!”
“二嫂,二嫂!我这心里好苦啊!”宋玉梅话一出口,她已经控制不住情绪,悲声渐起,连在外面洗菜的裴子慧和裴子芙也若隐若无地听到了里面的动静。
“别哭,别哭!”段氏心疼地抚了抚她的头发,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告诉二嫂,难不成真的是老三他对你动了粗?而且还不止一次?”
宋玉梅猛地抬头,泪盈于睫愣怔了好一会儿,似乎是想摇头,可是身上的伤已经是很有力的证明,她只得重重地叹了一声,又重重地点了点头,“不是他还会有谁?”
“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