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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安目光一瞬,虽然心知这不过是一个开场白,却还是笑着点了点头。若他也是毫无野心之人,也不会做到现在这一步了。
看蒲安点头,许山便笑了起来:“既是如此,为何你还要甘心屈于一个女人之下?莫非你对李玉娘还是余情未了?”
蒲安皱了下眉,笑道:“大哥这话可莫要当着我娘子说,要不然她要吃干醋的。你也知道女人怀着孩子时总是喜欢东想西想的。再说,我也不想让玉娘有所误会。”平静地望着许山,他沉声道:“我知道我让大哥你失望了,可是我觉得目光这样就已经很好,不想再有什么变动。”
“很好?”许山冷笑一声:“你知不知道这几个月李玉娘往商行里安插了多少耳目?现在三杭商行里俨然是她一家天下,若是她玩什么花样你都不知道……”
“大哥,”蒲安打断许山的话,虽然不想,却还是忍不住带出一丝埋怨:“若不是你带走商行中大批人手,玉娘她也不至于……”收住到嘴边的责备之言。蒲安婉言道:“大哥,当初咱们三个初创业时心心念念都是如何把商行做大做好,又哪来这么多的事端?我不怕惹你恼,那朱子钰岂是一个好相与之人?你还不如和他散了伙回咱们商行来呢!你若是肯,我现在就去去说服玉娘……”
望着蒲安一脸真诚,许山忽地幽幽一笑:“算了!我原本还想劝你好好考虑清楚,你我兄弟一起另组商行再创一番事业的。可看来……罢了罢了,不说这样让人难过的事,许久未见,咱们好好喝上一杯!我还未恭喜你要做爹……啊,不对,你早就做了爹的……比我强,都有儿子了……”
看着许山放下手中弯刀,转去执壶。蒲安目光微垂,嘴角的笑意有几分黯然。其实,他何尝不知许山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吃回头草的,玉娘也必不会再相信许山。可,哪怕心中知道得一清二楚,却仍不免觉得伤感。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呢!
在心中一叹,他走过去接过酒杯,一饮而醉,竟是豪爽万分地笑道:“来来来,今日不醉无归!”
“不醉无归?别喝多了被娘子打才是……”许山笑着,虽然掩饰了内心失望之情,可眼神却是有些微黯然。看来,现在只能继续同朱子钰周旋了。可惜,若是蒲安肯,他又何必和朱子钰那老奸巨滑之辈合作呢?
心中郁闷,喝酒便急了,两人你一杯我一杯,甚至连敬酒词都省了,不多时竟是已有熏然之意。
两个男人在书房中喝得半醉,女人们却是在后宅中温言浅笑,和乐融融。
沈三娘身为三个孩子的母亲,又是刚刚生产过,可以让可儿借鉴的经验多得数不胜数。而几乎都快忘记怀孕是什么感觉的李玉娘就有些凄凉地被两个女人丢在一边。害她忍不住抱怨:“早知道就带着嫣儿来了,你也是的,怎么都不带孩子过来?”
“你怎么不带嫣儿过来?”沈三娘反问一笑,笑道:“几个小东西不醒事,若是碰着可儿可怎么办?”说着话,却是往坐在可儿身边,乖巧得似个文静小女孩的蒲诚瞄了一眼。“诚哥儿倒是乖,这才几岁的娃娃便懂得照顾人了……”
蒲诚抬起头来,一双眼清澈如水,“娘说了,她生了妹妹后也一样喜欢我,我可以同她一起照顾妹妹……”
沈三娘闻声一怔,笑了笑却没有说什么。过了一会说了几句闲话后才笑着哄了蒲诚出去玩毛鞠。看他出去了才道:“哪个同你说你这一胎是女儿了?莫不是特别喜欢吃辣的?”
“我不过是随便说说的……”可儿笑了下,看清沈三娘显得紧张的面容,知道她并不是玩笑,便也敛了笑。
“这种话怎么能随便乱说呢!这一胎会是男孩……不,是一定要是男孩。”沈三娘搓着手沉声道:“现在蒲诚还小,你待他好他也听话。可等他大了难免没有别的心思,你没个儿子护身怎么能成呢?”
目光一对,李玉娘和可儿虽没说什么,却是暗中使了个眼色。
李玉娘笑着拉了沈三娘笑道:“小蒲那家伙若敢对不起可儿,我便抄了鞭子来帮可儿打他……”这话不过是说笑。不过倒有一半是因为在她心里,总觉得那个比她大了一两岁的少年象个弟弟一样。才能这样顺嘴胡说。却不想她的话才一出口,沈三娘便立刻恼了起来:“男人有什么事做不出的?这会儿再深情,以后还不是一样……”
突然捂住嘴,沈三娘转目看着可儿,声音里透出几分倦意:“我不是说小蒲会……我只是想说,你要为自己为孩子多考虑下……”为什么竟是这样不自觉地说出这样吓到可儿的话呢?或许,是因为觉得可儿现在的样子很象从前的自己。带着那样的满足与幸福表情……那些她再也回不去的日子。
目光一转,看到李玉娘和可儿有些黯淡的眼神,她忽地扬眉笑了起来:“对了,玉娘,你不是说顾家想卖掉在余杭的地吗?怎么样,现在可有人买了?若是没有,我倒是有些意思……”
“听说还没卖出去……”李玉娘默默地看着沈三娘。心中暗道:三娘这是已经在为自己打算吗?不是已经解决了蓝蓉吗?为什么三娘还是……难道顾洪竟已经完全无法让她相信了吗?
不敢再看沈三娘,生怕自己的眼神忍不住带出几分怜惜而令沈三娘伤了自尊。她高声抱怨:“若姐姐真买了顾洪的地可是好了!你不知我现在多盼着他快点卖了地痛快返京……可儿也是的,去了趟泉州竟偏偏把姜家那三个带回来,你不知他们有多讨厌吗?”
“如何不知?”可儿会意过来,一半配合一半真的抱怨,把她在泉州被张惠娘缠得快要喊救命的事情细细说了。听她说得有趣,沈三娘也不禁笑出声来,脸上的阴郁之色便淡了许多。
只可惜才开怀不久,闲谈中令人着恼的主角们便联袂归来。添为主人,可儿不得不笑着迎上前去。李玉娘和沈三娘却自落在后面小声说笑。
那张惠娘拉着可儿,满脸堆笑,却不知怎的,忽然扬声唤道:“那个谁,在旁边愣着做什么?没看到天色要变了吗?还不快给蒲娘子添件衣裳……”'霸:。。'
正在说笑的二人微微一怔,续而反应过来张惠娘看着的方向只有她二人。李玉娘还好,知道这张惠娘素来嚣张,也不屑理会。沈三娘却是被气得直咬牙。若是平时,这样为姐妹添衣之事不过是件小事,可现在被一个女人恶声恶气的吩咐却让她觉得倒足了胃口。哼了一声,她斜眼睨着张惠娘,厌恶道:“哪儿来的疯婆子,凭地惹人厌。”
张惠娘一出声,可儿便已经变了脸色。急道:“张娘子误会了……”可惜她虽是出声要解释,却已慢了一步。一旁的兰香瞧着不对也忙大声笑道:“我来侍候蒲娘子就是……”
可惜张惠娘却不是个懂得息事宁人的人,一看衣着朴素,不显华贵的沈三娘竟敢这样答话,便已大声回道:“厮那无知婆子,你可知我是什么人?我可是你家主人的长辈,竟敢这样对我说话!”又冲着李玉娘叫:“李玉娘,你是聋了不成?竟敢这样怠慢我!别以为我们云姐儿死了,你又有那么一点点功劳,就能爬到主子头上了……”
掀眉冷笑,原本并不想惹事的李玉娘伸手拦住要还嘴的沈三娘。低笑道:“对面说话的是哪个?我怎么竟看得不清不楚呢!”
被她一句话弄得有些糊涂,张惠娘甚至还低头看了看自己,确认自己通体上下并无不妥才哼道:“你莫不是眼睛不好了,说话的是你家尊客姜家的当家主母,张家大娘子!”
李玉娘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原来是姜家的张家的?我还当这站在蒲家院里说大话的必也是姓蒲的呢!别跟我说什么你是蒲家的亲戚,你算哪门子亲戚?别说是你这样硬赖上的姻亲,就算是泉州蒲万里到了这儿,又有哪个认他是亲戚呢!若是你一再扯上顾昱的名字,你当蒲安肯让你上他的船吗?”
“你、你、你说谁赖上来的?李玉娘,你别以为养了昱哥儿几年就能对我指手划脚了。我告诉你,你就算是被扶了正那也是续室,在我们面前就是低了一等……”
她一句话还没说完,李玉娘已经呸地一声吐了一口口水。当不当正不正的就正好吐在张惠娘的脸上。张惠娘又惊又怒,几乎没气得撅过去,指着李玉娘的手一个劲地发抖。
李玉娘却似没看到一般,只冷笑着骂道:“别拿你们那龌龊的心思来想我!我不管是你自己猜的还是听人说的。张惠娘,你给我听清楚了!我不是顾家的下人更和顾洪没半分干系!更不会受你这种媚高踩低的蠢妇欺负!你也不到街上打听打听,我李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