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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她兴奋的声音,李玉娘转过头去看了一眼,不禁苦笑。永远都不要小瞧女人。不管年龄多大,这世上的女人没有一个是容易对付的。
叮嘱小青带着嫣儿回去了,李玉娘带着小红、茵儿回到花亭。此时,表演的环节已经进行完毕,正在进行拍卖。这拍卖的东西却是有趣,并不是实物。而是由慧心师太偕同杭州境内各个寺院所推出的头柱香。凡佛教信徒,对于在大年初一上头柱香的习俗都很迷信。而每年拍卖出的头柱香资格,其中一半款项计入善堂,另一半则是各大寺院的香火钱。
进得花亭,李玉娘笑着招呼过后,并没有太过留意台上的事。虽然这些年也常常拜佛进香,却仍不能算是信奉。
不似旁人那么专注,她的目光便有些游移。偶尔抬头看到花亭外的人影,她便突然扬起眉来。悄悄回身同可儿说了,可儿抬头望去,果见花亭外正从梅林里匆匆走出一个穿着灰色毛领袄子的妇人。因见花亭中正热闹着。她便止步不前,似乎有些犹豫着要不要进前。
挑起眉来,可儿歪着脑袋一想,突然惊叫道:“沐嫂子突然跑来,莫不是三娘姐姐她……”
听她一声惊叫,李玉娘也变了脸色,也不吩咐身后的小红,直接就跳起身来,只来得及向陶夫人、孟孺人告了一声罪就疾步奔出花亭去。
“这李娘子是……”陶夫人挑起眉,虽然并不见不悦之色,却仍是有些好奇。
孟孺人笑了下,却也是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原还想问一下可儿,却无奈那一向文文静静的丫头也疯了似地跟着李玉娘跑了出去。反是王香萃往外面看了眼,便笑道:“那和玉娘说话的妇人我却是认得,好象是许家的下人。”
“许家?”孟孺人皱了下眉,便想了起来。“可是那个和玉娘合伙做生意的许家?他家那主母我倒是也见过,是个性子爽利的主儿。”
王香萃掩面而笑,“何止是爽利,沈三娘那可是个厉害的主儿!惹恼了她那是要挨打的……”
听她说得有趣,陶夫人便也来了兴趣,“那沈娘子竟这么厉害吗?难不成比你这泼猴还要厉害?”
王香萃也不着恼。只笑道:“我这个泼猴碰到沈家娘子也要服软认输了……”一席话说得陶夫人和孟孺人都笑了起来。这时候,茵儿却自亭外折返,施了礼恭声道:“夫人、孺人、师太、娘子,家中有事,我家娘子要先行告退了。还望夫人莫怪。”
抬眼看去,果见外面李玉娘遥遥地对着花亭施了一礼,竟真地随着那灰袄妇人匆匆离去。
孟孺人便笑问:“走的这么急?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茵儿闻言便笑了起来,“是大事,不过,是大好事。”
孟孺人还未反应过来,王香萃便忽然笑了起来,“真是大好事?看来,我却是要破财了。”转目看陶夫人一脸惊讶,她便笑着说了一句话,陶夫人闻听也不禁笑了起来:“果然是大好事,就是破财也是应当的。”说着,又大声把王香萃刚才说的话又说了一遍:“从古自今,这延续香火之事都大事,值此盛会,能听到这样的喜讯,老妇心中甚喜。想来这孩子却也是个有福气的……”
原本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贵妇们便纷纷转过头来,也有悄声问这说的是哪家啊。待听了才“呀”地一声,原来是那人……
一个贵妇转头看了一眼另一席上撇嘴不以为然的吴氏,忽然悄声笑道:“都是暴发户出身,这样嘲笑,岂非同根相煎?何苦呢!”
她这话一说,周围的便有低笑的。可笑归笑,明面上却纷纷响应陶夫人的建议,商量着要送上一份大贺礼才好……
不提梅园中众女各是如何反应。且说李玉娘和可儿带了小红、茵儿送了马车匆匆赶回城中。
虽说近年来家大业大。可李玉娘却一直保持着低调做人的态度。虽是又用闲钱购置了几处房产,却也都不是大宅院,按她的说法:小户型更适合投资居住。现在住的宅院也仍是三年前的那座两进小院。反是许家,一年前便搬到了几条街外的一处大宅院中。原本的许家宅子直接送给了蒲安,只是蒲安人虽住着,却一直没有改过门上的匾额,直到现在还是挂着的“许府”。
这会儿,李玉娘二人也没回家,直接就叫马车赶到了新许府。虽是买的旧宅,可经过翻新后,这座大宅院和新的没什么两样。宽大的大门,门前蹲着两尊石狮,旁边还又有一处小侧门。
马车停在门前,守在门口的门房便过来招呼一声,因与车夫是相熟的,也没有多问,只道:“老哥稍等片刻,我这就开了侧门。”
李玉娘在车里听得眉头直皱。自许山搬了家后,这规矩就大了起来,处处讲究着还真把自己当成是大户之家了。平常她不过当作笑话也不计较走的是正门还是侧门,偏这会儿还敢和她搞这一套。
心里憋着火,她一撩帘子直接喝道:“现在是什么时候,还等着你开侧门。痛快闪到一边去……你别理他,直接把车赶进去就是。”
那门房唬了一跳,还要上前拦着,大门里却有一人走出来直接抓住他,“没眼色的东西,李娘子你也敢拦着。”说着,已经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
李玉娘抬眼看去,认得是许家的总管许福。便扬声问道:“你家娘子现在可好?可是请了大夫过来?产婆呢?也到了吗?”
“到了到了,都到了……”许福笑眯眯地应着,也不挡着道,避到一边让车夫把马车赶进去。
那门房从地上爬起来。看着缓缓驶进大门的马车忍不住嘀咕道:“大官人说了,外面来客,尤其是女眷要走侧门的。”
“呸,”目送着马车的许福回过头来,吐了门房一脸唾沫星子,“你个榆木脑袋,大官人说了那么多话,你怎么就记住这么句啊?平常人,你别说让她走侧门,就是后门都没人管你。偏偏你个没眼色的东西要得罪李娘子!李娘子是什么人你知不知道啊?那是三杭的大股东,咱们家主母的姐妹,别说是走大门,就是卖了你这狗东西,还不是她在官人面前的一句话嘛!”
被骂得蔫了,门房摸了摸脑袋,“我哪儿知道啊,她平时走侧门时也没说什么……”
“呸,你懂个什么啊!”许福低喝了一声,摸了摸刻意留的胡子,突然低语道:“我得告诉大官人,今个儿李娘子走的是正门呢!”
提了衣摆,他一溜小跑赶进院里。正好赶上从车里下来往里面走的李玉娘,“李娘子,小的来带路。”
“不用你带路,我又不是头次来!”李玉娘瞥了他一眼,也无意再装出什么淑女的模样。在外面她可以装装样子,可内里还是对那些所谓上流社会的规矩不以为然。有时候,她不明白为什么许山偏偏要在家里弄出这么多规矩来限制这限制那,虽然被人尊敬被人)畏)惧(网)是挺让人舒服的,可周围人太多了也让人觉得心累。
“许总管,”可儿看了李玉娘一眼,扭头笑问:“许大哥现在人在哪里?可是已经在……”
她还没问完,许福便已经恭声答道:“回蒲娘子,我家大官人在外书房里。”
因着可儿自幼孤苦,并无姓氏,所以现在很多人皆以夫姓称呼她。李玉娘一直对这样的称呼不甚喜欢,不过现在却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停下脚步。她沉声问道:“外书房?你家大官人在会客?这个时候……”
“姐姐,”可儿低声唤了一声,笑着对许福道:“许总管,你先下去吧!我们自去后宅便是,反正我们姐妹又不是客人,用不着招呼的。”
许福笑着应了,便一直弯着腰恭送二人进了二门往后宅而去。直到再看不见两人的背影,这才直起腰,抬起头来嘴角噙着一丝说不清楚的笑意。
进了二门,李玉娘越想越恼,猛地停下脚步,她回头睨着可儿,“可儿,你说许山在想什么?三娘姐姐可是在生死关头徘徊,他怎么竟是一点都不在意呢?”
“姐姐,”嗔了她一句,可儿转目看了眼小红和茵儿,看那两个知趣地退后了一步,她才柔声道:“许大哥并不是不在意的,许是真的有客也说不定呢!”
“有客?有什么客人比得上自己的老婆和孩子重要呢?”李玉娘冷笑了一声,还没说完,可儿已经接道:“我看,是姐姐你还在生许大哥的气吧!”
“我生什么气啊?”李玉娘挑起眉,可只说了半句,她便哑然失笑,“好,我知道瞒不过你,我是在生气。在生原本用不着我的气……”低声叹息,她淡淡道:“即使是世上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不代表就应该得到原谅不是吗?我不明白,许山是怎么想的,明明自己的老婆挺个大肚子,辛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