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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一烫,李玉娘下意识地反驳:“你莫要胡说!我不过是租住在陆家而已,又不是什么同居,哪象你说的那么暧昧。”吼完,她听到隐约的低笑声,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大了。要是别人,可能是真的指责或是轻视她,可在萧青戎这儿,这样的话也不过是句戏言罢了。不过话又说回来,萧青戎怎么居然知道她是住在陆家的?难道,他竟一直盯着陆五?嘴角抽跳了下,她下意识地已经把萧青戎归为跟踪狂一类的变态。
她这头反应大,可那头陆五却似乎是根本就没有听到萧青戎的问话一样。只是平视着萧青戎片刻后沉声道:“和我回衙门自首吧!”这一句话,他说得极其诚恳。可萧青戎还是笑了,笑得不可自抑就差没捧腹做不屑状,“陆五,你能不能换一个说法?每次见到我都是同一套词,你说得不累,我听都听得累了。”
挑起嘴角,他嘲弄地看着陆五。“你说你当了这么多年的都头,怎么还这么天真呢?你那套狗屁的正义论被人推翻多少回了,怎么居然还是没让你变老实学聪明呢!”顿了下,萧青戎歪着脑袋笑眯了眼,“不说别的,就说我背后这个辽狗。你的正义怎么没能让你把他关进大牢里呢?象这种你碰不得惹不起的家伙,他可不是第一个也绝不是最后一个。你瞧,当你的正义什么都做不了时,老子却可以痛痛快快地痛殴他一顿,听着他叫爹喊娘的哭着讨饶!这样,岂不比你窝在那小小衙门里坚持着你的正义快活上百倍?!”
抿紧了唇,陆五沉默着。捏紧的拳头因为太过用力,连指关节都有些发痛。过了很久,他才抬起头来看着前方,似乎是在看着萧青戎又似乎是在透过面前熟悉的男子在看向某些遥远的东西。
“是,我不否认,我和我的正义在有些时候显得愚蠢而天真。可是愚蠢天真也并不全是坏事。水至清则无鱼,我没来都没奢望身边的人与事和我一样清白,可是在这个世界上我至少可以挺直了脊梁说一声:‘我问心无愧’!萧青戎,我不后悔自己做的选择。虽然穿上这身衣服,就象是穿着白衣服跳进大染缸里一样。染得黑不黑白不白的一身脏。可是哪怕我占着这个位置一天,每天只抓了一个贼,做了一件对得起自己良心的事,那我所做的就都是值得的。”
忍不住把目光转了过去。李玉娘只觉得面前这个男人真的是神光万丈。这样正义凛然的话她真的是很久都没有听过了。真的,很英雄,英雄到让她不知该佩服还是该说这家伙傻了。
“是吗?值得?”萧青戎低声笑着,突然厉声喝问:“那你今天做了什么对得起自己良心的事了?不要说来救这辽狗你是对得起自己良心,要是这样,我倒不妨帮你一把……”话音未落,他身形突动,倒退数步,在陆五身形刚动之际已经一把抓起倒在地上的阿刹克丢了出去。
眼看着一具身体笔直飞来,陆五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手一格,直接把阿刹克推开。虽然动作间没有太过使力,可阿刹克还是象一个装满东西的麻袋一样掉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响。连李玉娘都不自禁的咧了下嘴,心想今晚上这辽狗可是没少受折腾了。立在墙头,萧青戎朗声笑道:“你就是这么解救被劫人质的吗?陆都头还真是正义……”笑声未息,人已经飞掠过几重飞檐,去得远了。
陆五扬起眉,却并未追上去。反倒是回过头来深深地望了一眼李玉娘。有些心虚地扭过头去,李玉娘干笑了两声。故意夸张地道:“陆都头,还是来看看这位——受害者吧!花豹子那恶贼那么狠,还不知是怎么折磨这位受害者的呢!就这么放了人,说不定还藏着什么恶毒心理呢!”
她说得绘声绘色,陆五却仍是淡淡的,甚至连半分关心的意思都没有,根本就没过来看看晕死过去的阿刹克。反倒在沉默了一会儿后道:“放了便是放了。他不是那种喜欢留阴招的人。”在李玉娘抬头看他时,他突然低声道:“我们曾经是朋友。”
这是陆五第一次在自己面前承认和萧青戎有关系,这样毫不须刨地说出“朋友”两个字。李玉娘怔了半晌,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世上反目成仇的朋友绝不会只他们这一对,可象他们这样成了敌人后却仍表现得惺惺相惜的大概就很少了吧?
没有多问,事实上也是不敢多问什么。没有被陆五押回衙门去审问她是不是也和萧青戎一伙合谋绑架什么使者,她就该偷笑了。且不去提陆五如何联系下属带走了那辽人,也不去想这件事会否真象那辽狗所说使两国邦交破裂。对于他们这些小民来说,逞了一时威风教训了恶贼远比那些遥远的邦交还有政治来得真实。
在身后陆五有些惊疑的喊声里,李玉娘停下脚步。看着陆五以眼神注视着的另一条道,“啊”了一声:“我找到了另一份工作,现在还要回去那里。”
“还是在酒楼?”陆五看着她身后那片灯火,随意地问道:“是在瓦市那边吗?那边的酒楼规模要比醉仙阁大,只是你要小心些才好,客人太多醉酒闹事的人也就多……”
李玉娘迟疑了下,还是笑道:“我没在酒楼做了。我现在在丽人坊为白行首梳头。”
她说得坦然,以至于陆五淡淡应了一声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丽人坊是什么地方,白行首又是什么人。抬起头,他沉默地看着李玉娘,久久没有说话。直到李玉娘默默地转过身要走时他才快步追上两步,“我送你一程。”
没有点头也没有拒绝,李玉娘甚至都没有侧过脸去看陆五脸上的表情。
两个人就这样并肩走在灯火阑珊的街头。此刻,夜色已深。不同于之前灯火辉煌的热闹。这时候的街头是一种喧闹过后的平静宁和。
远处的灯火,近处的灯,都散发着一种柔和的光芒。有结伴而行的路人和他们擦肩而过,脸上还带着满足的笑容。远处,传来独轮车的“依呀”声,还有担着食担的小贩蹒跚而行,偶尔听到招呼声,似乎是在问询彼此的收益……
抬起头,明净的天空上,繁星点点,看起来明天又会是一个好天气。这样繁华过后的宁静。让人无法想象之前她也曾那样暴力那样浮躁,甚至,她看着自己的双手时都有些记不清刚才是种什么样的感受了。
合了下眼,李玉娘听着身边陆五沉稳的脚步声还有平和的呼吸。突然之间,觉得有一种安心的感觉。忍不住偏过头去,她低声问:“陆都头,你总是把正义挂在嘴边,可是正义究竟又是什么呢?是大宋律法还是人的良心抑或者是看谁的拳头硬?”
没有想到李玉娘会突然问这样的话,陆五愣了两秒却发觉自己没有办法回答她的问题。他很久以前认为自己可以凭借双拳教训所有的坏人,后来又认为律法代表一切,可是直到现在他偶尔又会觉得拳头或许才是世上最管用的东西。
侧过脸,看着陆五不平静的侧脸,李玉娘幽幽地笑了,“我想,我的骨子里也是存在着劣根性的,有时候也会觉得欺负人是一件很有快感的事……”就象刚才她痛殴已经没有还击能力的辽人一样。若是对方也手持武器好好地站在她面前,她大概怎样都不敢上前吧?“觉得那样的自己很讨厌。可是,如果非要在欺负人和被人欺负之间选择的话,我大概还是会选择欺负人吧!看,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呢!”她低笑着垂下头去,“不想被人欺负,不想看到亲人受委屈,只能变得很厉害很强大,强大到只有我欺负人人不敢欺负我吧?!虽然觉得这样想象是做梦,可是还是希望能能真呢……”
她低声呢喃着,虽然陆五就一直跟在她的身边,却并没有完全听清她究竟在说什么。只是从她的脸上感觉到一种近似哀伤而又似乎下定了决心的坚定的情绪。他挑起眉,在开口之前看到李玉娘突然眉毛飞扬,竟是大声叫道:“管别人怎么看怎么想做什么?是死是活是好是坏,都不过是没有半点干系的外人罢了……”
眼中现出一丝疑惑,陆五不太明白李玉娘在说什么,可看到她似乎突然放松下来的表情,又觉得为她高兴。
突然停下脚步,李玉娘笑着回眸看他,“不用再送了,陆都头。我想,你应该也有很多事要处理的。我想。那位受害者家里应该不是那么容易善罢干休的……”
皱起眉,陆五想到可能早就等在衙门里的那些人也是觉得头痛。看了李玉娘一眼,他没有再坚持相送,可转过身后走了几步后他突然又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李玉娘,他沉声道:“即便是欺负人,只要觉得自己是对得起良心了,也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