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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封踏定定的看着烈颜,将她的包袱打量一番,心下点头,他似乎已经知道烈颜要去哪了。
烈颜走后,萧封踏向夫人烈氏解释了她的去向,夫人叹了句“多情的孩子”后默默回了房间。
由于清早出门,烈颜快马加鞭,当天晚上就到了扬州城郊的清仪山庄。原先红棱绿瓦的优雅小苑已经不复存在,光是看大门就知道这里经历了怎样的洗劫。牌匾破碎的倒在石阶上,两旁的石狮也被人敲碎,想是为了拿取狮子口中的石玉吧。烈颜没有多加逗留,翻身上马奔向扬州城。
到达佟府门口已经接近亥时,虽是寒冬,扬州却不似京城那番寒冷,但是迎面吹来的风中带着湿气,打在身上尤为彻骨。
佟府大门有猛烈敲打过的痕迹,朱红门上的斑斑划痕说明这里也被人抢掠过,好在大门没坏,也许他们只是在门口示威而已。
烈颜扣门,许久没有反应。枣红马劳累了一天,前蹄不耐烦的刨着地,嘴里也突突的喘着气。烈颜牵着它走到邻近的一家客栈,吩咐小二安置马匹。
在房间里吃过热腾腾的饭菜,才觉这一天过去了,从早上出发到现在,只是匆忙在驿站喝过几口水,竟没吃上一顿饭。吃过晚饭,烈颜抓起桌上的长剑从二楼后窗跃出,直接跳在佟府的高墙上。
佟家在扬州是数一数二的富贵人家,围墙建的势必比平常人家高出许多。烈颜看过四周,墙面光滑如镜,周围没有任何攀爬之物,只有这家客栈,二楼房间的窗户刚好可以触及围墙的顶部。窗户和围墙之间尚有七尺之宽,可容一辆马车通过,这个距离常人是无法越过的。烈颜酒足饭饱,足部也有了力气,卯劲一跃,跳到了墙缘。
偌大的佟府宅院没有任何光亮,漆黑一片也看不见一个人影。烈颜沿着墙垣快速走了几步,跳上一棵桃树,顺树而下,在漆黑的院落里四下寻找。
门外更夫已经敲了三更,烈颜还在院子里没有头目。整个院子漆黑一片,只有烈颜手中的火折子可以照亮眼前两尺的道路。高空的明月皓白无暇,整个城都笼罩在它的光辉下,却唯独照不亮这十亩院落。
幽幽的传来一阵琴声,烈颜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了一跳。稍微定定神,确定这声音的来源出不了这个院子,并且就在现在的东南方向!
琴声越来越近,烈颜的心跳也是越来越快,她已经基本可以确定,弹琴之人非清仪莫属!渐渐,她的脚步越来越慢,琴声却是愈加被悲切。
明月的映照下,唯独这汪池水反射它的光辉,幽暗处闪烁着微微的光亮照得石台上的女子恍若幻境。如此景象,仿佛数日前刚刚经历,只不过那时尚在白昼,此时已到子夜。凉风徐徐,吹动着女子的发丝,轻微飘过脸颊,拂过锁骨,落在水蓝色的纱裙上。夜深凄寒,女子只是一件薄纱,更为楚楚动人。
烈颜急忙解开胸前的绸带,扯过肩上的斗篷,快步向池塘对面走去。只见一颗豆大的泪珠闪着银光落于琴弦之上,溅起几滴碎珠,“铮”的一声,琴弦断了。
清仪缓缓抬起头,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眼睛一动不动的向烈颜的方向看过来。烈颜慢慢走到清仪面前,听闻脚步声,清仪微微侧头,眼睛却仍是盯着烈颜刚才走来的方向。
烈颜将手里的斗篷披在清仪肩上,感觉到她轻微的颤抖,轻声唤着,“清仪。”
“对不起,仅剩的一把琴刚才让我弄断了,您若不嫌弃,拿去吧。”清仪哑声说道。
烈颜片刻未动,清仪对其略微点一下头,眼睛仍旧直视前方,略微一颔首,抓紧了肩上的斗篷,站起身来,转身要走。
烈颜站在一旁,看着清仪伸出左手,试图扶向凉亭上的漆柱,探索着向前走了两步,稍微踉跄一下又接着行走。
烈颜一步向前,抓住清仪的手,却发现这只手已经是伤痕斑斑,指尖、掌心都有着大大小小的伤疤,烈颜抓起另一只,同样如此!
“清仪?”烈颜不安的伸出右手放在清仪眼前,轻轻晃动,发现这双原本透着蓝光的双眼已经蒙上了一层暗淡的灰。
清仪将双手从烈颜手里抽出,下巴微扬,眼神依旧看向前方,“请您自重,我已经是个落魄家族的弃女了。”
烈颜倒吸一口冷气,急忙抓着清仪的双肩,“清仪,我是展歌啊!”
听到“展歌”二字,清仪眼中一下涌出泪水,“哇”的一声痛哭,“我怎么会不知道你是展歌!你的声音我怎么会忘记!”泪水蔓延了整张脸,用沙哑的声音哭诉着,“你不是狄喻大人么,你爹不是当朝宰相么,为什么不救救我爷爷?我只有爷爷一个亲人啊!他纵有千错万错,难道就不能饶他一死么!”
烈颜眼中也是骤然一紧,热泪充斥着眼眶。若不是她急于帮助萧封踏,殷天照和程南啸不会发现佟员外的疑点,短时间内也不会搜集那么多证据直逼佟员外,若有时间周旋,佟员外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如今只留清仪孤零零在佟家受人欺负,她有愧于清仪。
清仪的身子慢慢滑下,瘫坐在石板路上,嘶哑的声音仿佛要把心给扯破。烈颜蹲下,上前抱住清仪,却被一把推开。
“如今佟家只有我一个人,是死是活全凭天命!”清仪扯下方才握紧的斗篷狠狠扔在地上,“民女冒犯大人,听凭处置。”
烈颜不语,捡起斗篷仍旧替清仪披上,清仪愤然甩开。烈颜还是捡起,替她披上,清仪还是扔在一旁。当烈颜再次将斗篷披到清仪肩上的时候,清仪豁然起身,却是动作太快而脑力不支,险些倒下。烈颜立刻起身扶住,却被清仪甩手挥开,跌跌撞撞的向亭外走去,舞着双臂不让烈颜靠近,指甲划过手背,一道血痕赫然出现。只是无意的划痕,烈颜的手背却是鲜血直流,可她无暇顾及这种小伤,急忙追去稳住清仪。
清仪失声痛哭,烈颜狠狠的抓着她的双肩,渐渐地清仪不再挣扎,只是恸哭。
不知哭了多久,清仪的声音越来越弱,天际泛起了鱼肚白。
一夜没睡,烈颜渐感疲倦,后脑沉得引起微微阵痛。二人在外面呆了一夜,烈颜扶着清仪回到房间,在床边坐下。
烈颜的袖口已经染上一片殷红,被清仪抓破的左手顺着伤口还在滴答流血。烈颜急忙从包袱里翻出绢布将左手包扎好,不多时,血迹渗透白绢,红色慢慢扩大。烈颜又翻出临行前向殷天照要的药膏,匆忙解开绢布涂在伤口处,一阵清凉的刺痛过后,血流渐渐止住。
回头见清仪睡得香甜,眼角仍挂着泪珠,双唇微撅,一副撒娇的模样。混沌了一夜,烈颜感觉头痛欲裂,打了盆水洗了把脸,出门买些早点。
院门是用两层门闩扣住,烈颜用了不小的力才把它打开。刚踏出门槛,就被门口的少女吓了一跳。
坐在门边的少女见里面有人出来,兴冲冲地起身抬头张望,见来者是名男子,脸上无疑露出惊慌之色。
“你……?”少女支吾着,用手指着烈颜。
烈颜也盯着她,猛然间想起,她就是清仪身旁的小丫鬟浮岚!浮岚多看了烈颜两看,也瞬间记起,这就是小姐心心念念的喻公子,当场喜极而泣,双手揪着前襟连蹦带跳。
“我就知道,公子一定会回来的!小姐每月最高兴的事就是收到公子的回信,如今佟家突发变故,小姐日日以泪洗面,公子与她心意相通,一定会回来的!”浮岚不停的在原地打转,口里不断的说着“阿弥陀佛”。
“怎么一清早站在门口,清仪刚睡下,昨晚劳累了一宿,你快进去吧。”
见浮岚又变回刚才的忧虑之色,低着头不发一言,只是盯着花白的台阶。烈颜不明所以,回身把门关好,细细听着浮岚的叙述。
一月前佟老爷前脚刚离开扬州赶往京城,钦差萧大人后脚就派兵包围了佟家,半月后突然撤兵,城中有传言说佟员外犯了重罪,整个京城都在搜查他的藏身之所。扬州百姓听闻佟老爷的恶行纷纷抗议,扬言要强进佟家拿回本属于他们的钱财。
自那以后清仪更加不敢出门,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日日流泪,不与外人接触。浮岚本是孤儿,因佟老爷收留做了清仪的跟班丫鬟,如今连她都不得进入清仪房间,家里其他仆人走的走散的散,只有她一人守在清仪门口。突然一天屋里出了大动静,浮岚撞门而入,发现清仪摔倒在桌边,两眼空洞无神,兀自流着泪。浮岚急忙上前扶起,清仪连续哭了十多天,双眼失明!一天没有说话,当晚清仪就将浮岚赶出佟家,求她再寻个好人家,不要再回来。浮岚开始不许,清仪以死相逼,浮岚执拗不过,费力将大门用门闩挡好,一个人从侧门离开。这两天,白日蹲坐在佟家大门口,直到夜幕才回去。今天看见喻展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