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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语气低沉,如幽深的寒潭,引人沦陷,稍不注意就会顺着他的话接下去。
如果苏玛不是知道“白潇”就是百里骁,很可能和他一起义愤填膺,甚至辱骂起“百里骁”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来。
但是她知道所有的真相。她知道百里骁是被冤枉的,她知道对方只是冷漠了一点,并不是心狠手辣。她也知道对方所有的冷漠都是迫不得已。
她不仅知道真相,她还知道未来。
百里骁现在面对的仅仅是被污蔑,以后他要面对的,是无穷无尽的被背叛和被抛弃的痛苦。
她若有似无地叹了一口气,想说什么,却只是微微摇了摇头。昏黄的灯光下,眸光清清亮亮,带着平静从容,似春风化水,梨花初绽。
那是不偏不倚的态度,也是包容一切的心胸。
她不想对“百里骁”评价什么。他的所作所为,他的所有遭遇,永远都不是这些自诩为正道的武林人士和任何人能够评价和感受的。
指尖葱白,她蘸着茶水在桌面写下一句话:“不欲论人,但汝今晚能以药饮之则宜之。”
对于“小梨”来说,“百里骁”只是一个陌生人。谁都没有每晚苦于喝药的白潇更为重要。
百里骁抬眼,看她的瞳孔清澈,倒映得自己的眸子也似乎带了流光,如寒冰初碎,冬雪消融。
他低下头,却似乎想起了什么,眸中微光猛然碎散。
突然想起一句话:“虽无意,但有其意者则皆为意之。”
一个如剑般锋利的人从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但是有了在意的人。。。。。。
说到底,他还是在意。
*
第二天一早。
百里骁来到后院。见苏玛正给两匹马喂食草料。追天的耳朵已经痊愈。此时正亲昵地贴在对方的颈侧打着响鼻。苏玛低头,长睫在朝阳下若偏飞蝴蝶,挂着和煦的笑意。
百里骁的脚步一停,他顿了一下才走上前。
“小梨。”
苏玛回头,脸上还带着笑意。
百里骁看着她微弯的眼角,道:“贼人已被我折断四肢,不足为惧。洛城风雨欲来,此地不宜久留,我当送你去青山村。”
微风拂过,马厩旁的一棵树发出细碎的声响。有一只蝉贴在树干上振动翅膀,发出聒噪的叫声。
他话音刚落,眼看着苏玛眼底的笑意一点点地消失,就像是夜空褪。去了黑暗,星光散去,迎来的却不是朝阳,而是无尽的寂寥。
她的瞳孔微颤,嘴角却很快就挂上了笑意。然后点了点头。
百里骁的视线平稳,语气毫无波动:“今夜若无事,明早即可送你走。”
苏玛从嗓子里挤出沙哑的应声,对他微微一笑。表示知道了。
百里骁垂眸,唇。瓣微张,半晌,似乎咽回了什么话,声音压抑且冷淡:“我先回,这里日头足,你莫要逗留许久。”
苏玛冲他挥了挥手,待看着他的背影消失阿紫拐角,嘴角这才无力地垂下。她转过身,看着两匹马儿毫不知情孩子气地在她身上撒娇,微微叹口气。
树上的那只蝉飞到她身边,轻轻一震翅膀:“其将汝送至青山,此事将败矣。”
苏玛抬起头,那双哀愁的水眸却突然一弯,像是银瓶崩裂,无数狡黠溢了出来。
她微微倚在木桩上,看似是在伤心,实则嘴唇微动,声音洋洋得意:
“我怎么可能会失败。这次他要送我走,恰好就证明我马上就要成功了。”
那只蝉动了动翅膀,声音带了一些狐疑:“何以言,其欲将汝送至青山岂非嫌汝乎?”
苏玛将天道从肩膀扫下去,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他怎么可能嫌弃我?你刚才没有发现他对我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我的眼睛吗?”
蝉低声:“怎么说?”
苏玛一勾嘴角:“百里骁这人压抑冷漠,内心执拗。他若是内心退缩却绝对不会让人看出,因此他和我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我的眼睛。那表示他的坚定,却也暴露了他的内心。”
说着,她深吸一口气,缓缓握紧了拳头:“这就证明他已经开始动摇了。所以要趁着对我动心之前把我送走。”
天道歪歪扭扭地飞了一圈,听闻此言大喜,连苏玛把它扔飞都不在意了。它勉强停在她的头顶,压抑着兴奋:
“此事可庆,但尔将何以仍留之左右?”
苏玛闻言皱了一下眉。她上次已经用发烧拖了一次,赶上采。花贼又拖了一次,这一次怎么办,难道还要用装病的方法?
不,不行。百里骁岂是那么容易受骗的人。要不然再设计一个升级版苦肉计?
她摸了摸下巴,陷入沉思。
傍晚,天还未暗百里骁就不见了踪影,叶鸣在少林方丈那里商讨对策还未回来。
苏玛下楼的时候,正好看见门外有一衙役走到道口,猛地一敲铜锣:
“肃静!!
我奉太守之命,告众一事!前日捉拿一采。花贼今日刚暴毙于牢中。太守有令,贼人已死,洛城之女可安心出行!”
“采。花贼死了?”衙役的话音未落,苏玛隔壁的门突然一响,徐思思猛然冲了出来。
对方噔噔地冲下楼,瞪着眼睛就挡在衙役的面前:“你说清楚,采。花贼是怎么死的?”
衙役眉头一皱,刚想把徐思思掼下,看其长得秀丽,于是勉强压下不耐,吊着眼睛道:“我怎么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发现的时候已经没气了。你若是不信可于菜市场前一看。”
徐思思一听,大呼畅快。这采。花贼虽然不伤人但伤人名节,有几个心态脆弱的小娘子已经受不了非议在家上吊自杀了。
且这几天有愈演愈烈之势,前天要不是自己和叶鸣及时赶到,小梨可能会惨遭毒手。这个畜生死不足惜!
正巧,徐思思一回头就看见苏玛蹙着眉看着这里,于是笑着喊道:“小梨,那采。花贼突然死了,这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苏玛微微一勾嘴角,却是轻飘飘地没有一点欣喜。
徐思思以为她还在害怕,于是向衙役问了地点,转过头道:“小梨,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帮你确认下。”
苏玛见对方转身就要走,赶紧追上去。
她拉住徐思思,表示一起去。徐思思虽然心善,但生性冲动,她必须要亲自去才能安心。
徐思思见她柔柔弱弱也要跟着,不由得内心一软。顿时生气保护欲:“放心吧,只要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你受伤!”
苏玛不由得一笑。
两人来到了菜市场前,见众人齐齐围在前面。里面一圈是看守的衙役,正中央摆着一具尸体。
许是为了不招惹非议,这里没有年轻的小娘子,只有一圈圈看热闹的男人和义愤填膺的老大娘。
因此苏玛和徐思思这两个水灵灵的小姑娘一过来,立刻就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苏玛还好,她倒是不在意这些,因此面上平淡。徐思思性格火爆,对那些不怀好意的视线直接就瞪了回去。
两人相携挤到人前,看着在空地上的那具尸体,徐思思立刻捂住了鼻子,而苏玛则是偏过了头。
周围有人“啧”了两声:“这就是那个采。花贼?血葫芦似的也看不清长啥样啊。”
“你猜是怎么着?他在前天晚上调。戏人家娘子,被人家的相公打断了四肢,这才弄成这样!”
苏玛有些不自在地抿了一下唇。
“说来也是惨,太守念其没有对女子真正下手,就找了大夫帮他包扎。正打算提审呢,没想到今天就被发现死在牢里了。”
有人听不下去啐了一口:“那也是活该。女子的名节就不重要了?他害苦了多少女人,如今死在牢里那是老天有眼!”
周围乱糟糟地一片,苏玛顺着空隙仔细看了一下那个采。花贼的尸体。这种因为欺辱妇女的犯人在牢里讨不了好,因此他的囚衣上到处是被鞭打的血痕。四肢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扭曲着。双眸半睁着,露出不甘的光芒。
徐思思看了那人一眼就转过头,小声地道:“我认得这人的眼睛,就是他没错了。”
苏玛点了点头。
两人正待回去,苏玛突然感觉不对。
她拧了一下眉,缓缓回身,又仔细地看了那具尸体一眼。
徐思思见她脚步一停,不由得疑问:“怎么了?”
苏玛未应,她直接推开人群挤了进去,径直来到那具尸体面前。周围人顿时一惊,衙役赶紧拦住她:“你要干什么?”
苏玛微蹙着细眉,一把就拉开那具尸体的囚服。
周围人顿时发出一声惊呼。那衙役上来就要把苏玛拉走。徐思思虽不解苏玛何意,但这个时候怎能坐视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