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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瑶摇头笑笑,这郑嬷嬷人不错,可就是太爱拍马屁,常让人觉得哭笑不得,那蔷薇硝又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哪里有必要这样道谢呢。
“好了就好,你起来吧。”青瑶说罢便转身向开泰居方向走了。郑嬷嬷看着青瑶转了弯,方才去了二门传青瑶的话,让秋荷在二门上等着。
青瑶陪华灵素聊了一会儿天,瞧着华灵素犯困了,便告辞离开,让华灵素好好睡一觉,她刚回到栖梧居,便听小满叽叽呱呱的说道:“桃叶姐姐,二姑奶奶求老太太打发四个嬷嬷去服侍她呢。”
青瑶皱了皱眉头,走进屋子问道:“小满,你刚才说什么?”小满忙将她刚才听说的事情学了一遍。
原来自韩青环有孕之后,便受到刘氏和郭宜静两个人的鄙视和轻贱。刘氏还不敢明着做些什么,可郭宜静却没有顾忌,每次见到韩青环,不是讥讽挖苦,便是大声呵斥。原本府里知道郭诚不能人道的只是那有限的几个人,可是郭宜静这么一吵闹,威国公府的人泰半都知道了韩青环肚子里怀的是野种,她又是在那样闹剧般的情况下进了门,因此这日子并不好过。
韩青环年纪小,并不懂如何安胎,而威国公夫人一看到韩青环心里便存着一股发不出的怨怒之气,所以也不会指点于她,只靠着那几个陪嫁嬷嬷,韩青环想想自己身边的嬷嬷,便不由的叹气。这四个跟她到威国公府的陪嫁嬷嬷,没有一个是干脆爽利之人,个个都如面瓜一般,韩青环狠吃了几次暗亏,若非郭信暗中吩咐人护着韩青环腹中的孩子,她指不定落胎几回了。吃过了亏,韩青环才知道害怕,这才有了她派秋荷到伏威将军府请安,向韩老夫人要四个嬷嬷这一档子事。
秋荷只把韩青环形容的凄惨不已,把威国公府之人说的个个如凶神恶煞一般,特别是大小姐郭宜静,在秋荷口,她就是个个母老虎,活夜叉,几乎都要把韩青环给活吃了。秋荷哭眼抹泪的说完了韩青环的处境,韩老夫人却只淡淡说道:“你回去告诉青环,让她安份守己,孝顺公婆,她肚子里的孩子是郭家的骨血,威国公夫人不会置之不理的,等到她临产之前,我自会派人去看顾于她。”
秋荷心里咯噔一下,韩青环如今最信任的人就是她,她当然知道韩青环的孩子是谁的种,听着韩老夫人仿佛话中有话,又仿佛什么都不知道,秋荷心中七上八下,一时什么都不敢再说了,只磕过头退了下去。
秋荷回了威国公府,韩老将军皱眉道:“此等不守妇道之人,还管她做什么?由她自生自灭去吧。”
韩老夫人却摇摇头道:“老太爷,老六的仇岂能不报?”
韩老将军看着韩老夫人,韩老夫人淡淡说道:“青环是个什么性子老太爷也是知道的,郭诚是死了,可是还有个郭信,当日欺凌老六的,是他们兄弟两个。我们保住青环的命,让她平安的生下孩子,她得了势,岂有不闹的?当初答应这门婚事,我们不就是想让青环把威国公府闹的鸡犬不宁么?”
韩老将军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安排吧。”
韩老夫人沉沉点头,自从她得知当年陈氏下毒加害青瑶,韩青环不仅是知情者,而且还主动参与之时,韩老夫人便再不把韩青环当做自己的孙女。后来韩青环有孕,威国公府又是那样的态度,韩老夫人便推测出韩青环怀的是郭信的孩子,对于韩青环的不知廉耻,韩老夫人深恶痛绝。又有着老六的仇,韩老夫人不利用韩青环把威国公府闹的底朝天,她就难消胸中恶气。
秋荷回到威国公府,向韩青环学了韩老夫人的话,韩青环虽然无奈,却也没有任何的办法,此时她有些后悔自己在出嫁之后的所作所为,若是那时候她收敛一些,别把娘家人都得罪光了,也不至于在这种特别需要娘家支持的时候求助无门。
韩青环正感慨着,春雨从外头走了进来,对韩青环笑着说道:“少夫人,奴婢刚才听说了一个消息,您听了一准开心。”
韩青环扫了春雨一眼,沉声道:“又听说了什么?”
春节雨笑着说道:“回少夫人,大小姐的婚事又黄了。”
韩青环一听这话便来了精神,坐直了身子问道:“快说说是怎么回事?”
威国公府嫡小姐郭宜静的婚事,已经成了京城里最大的笑柄,大秦开国以来,就没有哪一位小姐谈婚论嫁五六回,却硬是嫁不出去,都已经是十七岁的大姑娘,却还没有婆家。最后逼着没法子,只得走招上门女婿这一条路。大秦男尊女卑,就算是寻常的老百姓人家,也不肯让自己的儿子去做倒插门的上门女婿,何况被威国公夫人列为女婿候选人的今科举子们。
今科的举子综合素质都不错,考中功名的,倒有一大半是年青举子。这曾让威国公夫人很是高兴,在她看来,有那么多的人选,怎么也能选一个可心的女婿。最初,威国公夫人把目标放在了三甲之中,今科的状元是个三十多岁的举子,孩子都满地跑了,显然不合适,榜眼和探花两个人却合适的紧,他们二人都是年方弱冠,俱是一表人才,而且还都没有成亲。
威国公夫打算优中选优,择定了今科榜眼许孝成做她的女婿,便让人去为郭宜静说媒。谁知那许孝成一听说是给威国公府的大小姐提亲,吓的立时变了脸色,一颗脑袋摇的如拨浪鼓一般,凭来做媒的礼部给事中邱大人怎么说,许孝成硬是咬死不答应这门亲事,一个劲儿的说齐大非偶,邱大人都没把入赘之事说出口,便被许孝成给推辞了。后来邱大人才知道,敢情许孝成就是京城人士,有关郭宜静的事情,早就灌满了他的耳朵,邱大人这也才知道,威国公府的郭大小姐,在京城方圆三百里之内,已经“威名远扬”,没人敢娶的。
邱大人做足了功课,确定探花郎钱益才是西北人士,头回来京城,还不知道威国公府嫡小姐的威名,邱大人这才找上了钱益才。这钱探花听说邱大人给自己做媒,自然是很高兴的。笑着听邱大人把郭宜静夸的天仙一般,表现出来很有兴趣的样子。邱大人心中暗道:“这回有戏,若是做好了此事,太后娘娘一定会很高兴的。”
邱大人满脸带笑的说道:“钱探花也知道郭小姐是威国公府的唯一的嫡小姐,国公爷和夫人爱女心切,这……国公爷的意思是招钱探花为上门女婿。”
“啥……做上门女婿?不行不行,邱大人,下官三代单传,绝不能背祖忘宗做上门女婿,邱大人,休再提起此事。”
于是乎,榜眼探花都拒绝了做威国公府的上门女婿,威国公和威国公夫人气的几乎不曾吐血,威国公夫人递牌子入宫,求太后为郭宜静赐婚,太后听说威国公夫人要为郭宜静招上门女婿,气的不行,如此一来郭宜静可就彻底没有利用价值了,因此太后坚决不同意,岂料威国公夫人铁了心要给郭宜静招女婿,惹得大后大怒,狠狠斥责了威国公夫人一通,便让她跪安,还收了威国公夫人的牌子,罚她三个月不许进宫。
威国公夫人出宫之后,便决定不论名次,只要是今科考中的士子就行,总算是让她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考中一百二十七名的江南士子孙士钊。邱大人好说歹说,孙士钊被富贵所迷,同意入赘威国公府。就在将要谈婚论嫁之时,韩青环怀孕,郭诚被气死,郭宜静的婚事,又这么生生被耽误了,一年之内,郭宜静都不能谈婚论嫁,要为郭诚守孝居丧。大秦以孝治天下,威国公府自然不敢犯这样的大忌讳。
偏在此时,孙士钊被点了梦泽县通判,吏部令他即刻到任,孙士钊只得赶紧上任,这一任就是三年,三年不得回京,他和郭宜静的婚事,就这么黄了。郭宜静得知之后,立时背过气去,现在的她已经到了不挑男人的地步,只要给她一个男人就行,可是就连这点心愿,郭宜静都没有办法达成。这一年之内不能论婚,出孝才能议亲事,等她成亲,只怕都得到十九岁了。在大秦,十九岁才成亲,这一辈子都会被人笑话的。郭宜静注定这一辈子都会是京城人口中的笑柄。
郭宜静被救醒之后,在屋子里大哭不已,砸了一屋子的东西,春雨这才有机会打听到了这个消息。
不等韩青环和几个丫鬟笑完,便听外面传来一阵骚乱之声,然后韩青环便听到她的陪嫁嬷嬷尖叫道:“大小姐,您要做什么呀,少夫人有孕,可不敢见剪刀。”
韩青环大惊,慌忙叫道:“快去顶上门。”
不等秋荷春雨把门顶好,郭宜静便狠狠一脚踹开韩青环的房门,攥着剪刀冲了起来,直着眼睛竖着眉毛,凶神恶煞般的叫道:“贱人,拿命来!”说着便抓着剪刀向韩青环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