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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看到自己的脚下,其他的什么都看不见,她心中正在忐忑着,忽然间便被人塞了个东西到她的手上。韩青环只觉得手中热乎乎顺溜溜,等等,那是什么东西,怎么直发抖!
韩青环正要低头一看,却觉得手上一阵刺痛,仿佛被什么挠了一下,紧接着又被狠狠的啄了一下,韩青环“啊”的尖叫一声,立刻把手中的东西胡乱朝外一甩,一把扯下蒙在头上的红盖头,瞪大眼睛一看,却见一只威风凛凛雄纠纠气昂昂胸前系着大红花球的五彩大公鸡正昂着头挺立于威国公夫人的头顶上,那双有力的鸡爪子死死的抠住威国公夫人精心梳成的海棠高髻上,那只鸡很努力的伸着脖子张着嘴,却不能象平时那样发出“哦喔喔……”的打鸣声,然后,只见那只很有喜感的鸡将耸起的五彩尾羽一翘,便在满堂宾客的见证下,完成了爬到威国公夫人头顶上拉屎撒尿这件高难度的事情。
这种情形绝对是百年不得一遇,见过用公鸡代替新娘拜堂的,可没见过用这么“活泼雄壮”的公鸡拜堂,一般来说都会把公鸡的脚捆上,再事先饿上两天,免得这鸡太过精神完不成拜堂之礼。可是威国公夫人不懂这些,而且她听嬷嬷们说,这拜堂的公鸡选的越精神雄壮,对二公子就越好,于是乎威国公夫人只想着儿子好,却没有想到能不能顺利的拜堂。
韩青环原本手上疼的要死,可是看到威国公夫人那副倒霉狼狈样子,连手疼都不觉的了,只抓着红盖头叫道:“二公子呢?你们家把我韩青环用大红喜轿抬进门。难道就让我和那个东西拜堂,他是二公子么?”
喜堂上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威国公夫人又羞又气又惊恐,已经晕了过去,那只惟恐天下不乱的公鸡已经弃了威国公夫人,口中衔着自威国公夫人头上叼下来的一只点翠草虫簪子飞到了威国公的头冠之上,将那点翠草虫簪子放到威国公帽子的平顶之上,起劲的啄了起来,大概它是把那点翠草虫簪子当成活的虫子了。
威国公脸色铁青伸手去赶头顶上的公鸡,却被那护食的公鸡狠狠的啄了手,只捂着流血不止的手大叫个不停……
这喜堂可就越发乱成一团了,抓公鸡的人,给威国公包手的人,抢救威国公夫人的人,还有抽冷子看笑话偷着乐的人,真真是乱的不可开交,都没有人去理会身为今日主角的新娘子,韩青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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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下)
终于,为非做歹的公鸡成功从威国公府丫鬟嬷嬷们的围追堵截中逃脱,狗急了都能跳墙,何况长着翅膀的公鸡,被逼急了的公鸡也是能一飞冲天的。世子夫人刘氏带着丫鬟扶着威国公夫人回房梳洗,威国公也黑沉着脸回去换衣裳,他的衣服已经被那只公鸡糟践的不象样子了。郭信将来的宾客请到喜堂外的花厅用茶,因为是冲喜,所以这次喜事威国公府办的相当低调,因此来的宾客都不多,所以丢人也丢的范围小一些。
一时之间喜堂上只剩下韩青环和她的丫鬟还有两个喜娘。那两个喜娘都是做了半辈子喜娘的,经历过大小喜事无数,却从来没有遇到过今天这种情况,两个喜娘抹的红彤彤的脸都绿了,这算怎么一档子事,新郎一家人把新娘子一个人丢在喜堂里,全都跑的无影无踪,这可怎么办?
韩青环的眼睛几乎要拼火了,她死死的抓着手中的大红鸳鸯戏水盖头,手上正在流血她也不顾,而站在她身边的春雨夏竹这两个陪嫁丫鬟也不敢开口,生怕被韩青环当成了出气筒,没头没脸的打骂一通。春雨便是谷雨,因要合着春夏秋冬四字,所以韩青环便给她改了名字。
韩青环的胸前剧烈的起伏着,她忽然转身大步往外走,春雨夏竹忙和两个喜娘忙跟上去,喜娘跑到前头拦住韩青环,着急的说道:“二小姐,您进了喜堂就不能再出去,只能去洞房,新娘子若是见了天日,可是大大的不吉利。”
韩青环故意大声道:“我怎么不能出去,我倒做着那顶大红花轿去宫门,只在哪里跪着,求个太后娘娘一个公道。太后娘娘赐婚,府上三书六礼的将我娶进门,就是为了这样羞辱于我?威国公府就是如此抗旨,若不求个公道,我韩青环再不能活着。”
喜娘被韩青环堵的无话可说,这桩婚事是太后赐婚,并非是威国公府自行结的儿女亲家,所以威国公府轻慢韩青环,伏威将军府轻慢郭诚,都等于是轻慢太后,韩青环这一抓,倒抓到正点子上,喜堂上原本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的丫鬟嬷嬷忙都围了上来,一方面说好话拦住韩青环,一方面命人往里报信去了。
韩青环其实并不是真想去跪到宫门口告什么御状,不过就是吓唬吓唬威国公府之人,让她们别对自己视若不见,这么尴尬的晾在喜堂之中。见威国公府的丫鬟嬷嬷围上来跪了一地,韩青环的心情竟好了些,她脸上不显,只冷着脸道瞪了春雨一眼,将受伤的手略抬了抬,春雨赶紧上前跪下给韩青环包扎伤口,这伤口是被鸡爪子抓伤的,伤口边缘已经有些红肿发炎,只是用帕子包起来是不行的,得消毒上药才行。韩青环这会儿才觉得伤口疼的厉害,只冷着脸道:“出去打发跟来的人去请大夫。”
一个跪在地下拦着韩青环的嬷嬷忙起身说道:“请新娘子稍等,奴婢这就去拿药酒。”因还没有成礼,韩青环便不算是威国公府的二少夫人,可是若叫她韩小姐,以那嬷嬷对韩青环的初步了解,怕不是又要大闹一场,干脆用个含糊不清的新娘子来混过去吧。
“慢着!”一声娇喝从内堂传来,众人抬头一看,见走出来的是郭家大小姐郭宜静,她头上偏戴着金灿灿赤金嵌红宝石的大凤钗,凤口里衔着一串宝光闪闪的明珠,耳畔垂着镶红宝石的凤尾形耳坠,身着出风毛烟霞红闪金对襟雪貂皮褙子,一条镶着鸽子蛋大小流光溢彩粉钻的赤金项链垂于胸前,立刻将韩青环头上的珍珠礼冠压的光彩全无。甚至是韩青环身上的大红喜服显得那么暗淡无光。
郭宜静在家之时虽说也爱打扮,可是从来不会打扮的这么华贵,因此就连年惯了她的威国公府下人,都不由的吃了一惊,有那积年的老嬷嬷不禁暗叹,大小姐这气势,倒有几分太后姑奶奶当年的意思。
郭宜静很满意她给众人带来的震撼,只走到韩青环的面前,骄傲的昂起头道:“韩二小姐,你的花轿已经入了我威国公府的门,你就是我二哥的人,岂不闻女子须守三从四德,你这般大吵大囔成何体统,难道这就是伏威将军府的家教?”
郭宜静以为自己那一身华贵的装扮会镇住韩青环,可是她错了,韩青环高高昂起头,逼视着郭宜静冷声道:“原来用公鸡代表郭二公子与我拜堂,就是威国公府的规矩,大小姐,若是你嫁出去,夫家拿只公鸡来让你拜堂,这会拜么?哦,我怎么忘记了,大小姐还没有婆家呢,这话,且说不着。”
郭宜静气的脸色涨红,举手便要打向韩青环,韩青环当然不会站着不动由碰上郭宜静来打,只伸手攥住郭宜静挥过来的手,狠狠的说道:“你刚才也说我是你二哥的人,是你的二嫂。郭大小姐好有家教,竟然对嫂子对粗!
包括春雨夏竹在内,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她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耳朵,这个身着喜服的人,真的是伏威将军府那个不着四六的韩青环么?她怎么忽然间变得这么精明了。
其实也不是韩青环变精明了,而到婆家会遇到什么样的情况,陈氏早就和韩青环讨论过无数次,如何对付郭宜静这个刁蛮小姑,韩青环不知在心里演练过多少遍了,她嫁入威国公府,可不是没有准备就来的。
郭宜静怒道:“放手!”
韩青环放开郭宜静的手腕子,此时威国公和威国公夫人,还有刘氏都回来了。郭宜静一看到爹娘来了,便立刻跑到威国公夫人跟前告状,可是不等郭宜静说些什么,威国公夫人便看着韩青环说道:“诚儿病着,不能起来拜堂,所以才用公鸡代替,也是为诚儿祈福之意。”
韩青环心中一紧,她从始至终都不知道郭诚病重,只愕然说道:“病的起不了床么?”
威国公夫人眉头猛的一收,因为郭诚病重,所以她特别听不得人家说郭诚病的不行了,起不了床之类的话,可是这又是事实,威国公夫人便冷着脸道:“拜过了堂,你见到诚儿自然知道。”
韩青环心中飞快的算计起来,郭诚看来是病的不行了,否则怎么都不会连堂都不能拜的,这个礼,到底要不要行?若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