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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不敢,我不过是实话实说。”
太监逼了问:
“你真的没有说谎?”
万贞儿硬气得很:
“我为什么要说谎?这是事实!”
太监瞪万贞儿。
万贞儿也瞪他,毫不示弱。
旁边站着另外一个太监,比较年长,也比较世故,不知道他是同情沂王的遭遇,抑或是不想惹是生非,或者是搞两面派,两边都不愿意得罪,他连忙走过来,打圆场,以求息事宁人:
“她以前是太后身边的宫女,太后很喜爱她,也因为这样,所以太后才派了她过来侍候沂王的。太后打赏东西给她,也是有的,这并不稀奇。”
又再说:
“这不过是小小的事情,哪用惊动了太后?如果太后生气了,把事情闹大,传到皇上那儿,大家都不好办,你说是不是?”
那个太监张了张嘴巴,还想说些什么,比较年长的那个太监拚命地向他使眼角,终于,他悻悻的,不说话了。
这个该千刀万刮,该下油锅,再浸到盐水缸里的狗腿子,他敢得罪被废太子,这是理所当然。痛打落水狗,这是很多小人物本色。但对太后,他还是有顾忌,不愿平白无故的得罪她老人家。
虽然现在坐皇位的那个号称景泰帝的家伙,不是太后的亲生儿子,再怎么着,人家太后还是太后,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万一搞不好,自己拍景泰帝的马屁,拍到他大腿上,那他就会吃不了兜着走。
沂王病了(1)
沂王府在城郊一个较偏僻的地方,无论建筑和气势,比皇宫的东宫差远了,根本不是同一个档次。
不过,沂王府比起东宫来,却另有一番天地。
尽管,在沂王府和在东宫一样,外面布满了严密看守的锦衣卫——也就是景泰帝的走狗。外面的闲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不容易出去。但最少,在沂王府里面,有一个挺宽敞的后花园,有花,有草,有树木,有凉亭,有假山,还有一个荷花池,荷花池里养着一些小鱼。在沂王府的自由活动空间,要比在东宫的时候好得多。
搬到沂王府没多久,大概是不习惯,沂王竟然病了。
还病得不轻。
在半夜的时候,沂王发了烧,一直做着恶梦,说胡话,一会儿说:
“别来抓我!我根本不想当太子!我不要当太子!别抓我呀,别斩我的头呀!”
一会儿,又再哭:
“万姑姑,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呀!我怕!我怕,好怕,好怕!”
沂王两岁的时候,晚上不停地哭闹,万贞儿便一直陪着沂王一起,同床同被。此刻万贞儿也和沂王睡在一张床上,她紧紧地把沂王搂在怀里,像了母亲那样,柔声地安慰着他:
“沂王,我不会离开你的!我不会!真的不会!”
沂王微微睁开眼睛,呆滞的目光停在万贞儿脸上,过了好一会儿,忽然“哇哇”地大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抽泣着:
“万姑姑,我好怕,每个人都离开了我!我好害怕你也像他们一样,会离开我,不要我。”
万贞儿温柔地说:
“我不会离开你的。沂王,我保证!真的!”
沂王还是不相信,紧紧抓住了万贞儿的手:
“万姑姑,你说话要算数,你不能骗我!”
万贞儿认真:
“沂王,万姑姑说话会算数,你什么时候见过万姑姑说话不算数?万姑姑现在就对天发誓,永远永远不要离开沂王!”
沂王病了(2)
沂王放心了:
“万姑姑!万姑姑!”
病中的沂王,更可怜,像了婴儿那样的孤苦和无助。
沂王的高烧,一整夜的不退,小小的脸蛋儿涨了通红,浑身烫得仿佛像火烧那样,但身子,却不住颤抖着。
万贞儿哪里见过这阵势?
万贞儿给吓坏了,不知道怎么办才是好。
万贞儿想了又再想,想了又再想,终于还是咬了咬牙,手慌脚乱地抱起了沂王,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踉踉跄跄的,朝沂王府最北角的小屋跑去。还好沂王还是个小孩子,瘦瘦弱弱的,也没多少斤两。
万贞儿抱了沂王,气喘吁吁地到了一间房子的门前,然后拚命地敲着门口。
万贞儿大叫:
“管家大哥!管家大哥!”
那房子,是沂王府管家住的地方,万贞儿敲了大半天门,里面终于有人朦朦胧胧地问:
“谁呀?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万贞儿还在拍门,歇斯底里地叫着:
“我是万贞儿!管家大哥,快开门呀!”
门口“依呀”的打开了。沂王府的管家,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矮小,干瘦,留着二撇小山羊胡子,他见到万贞儿怀里的沂王,吓了一大跳:
“沂王怎么啦?”
万贞儿差不多要哭出来了:
“他病了。”
管家把手放到沂王额头上,失声:
“哟,烫得这么厉害。”
万贞儿急得不能再急:
“管家大哥,求求你了,去帮忙找大夫啊。”
管家皱着眉头,有点迟疑,他说:
“不行啊,上面交待过,无论发生什么事,天一黑,沂王府上下等人都不准外出,违者必斩。”
万贞儿急得团团转,声音沙哑:
“可是,沂王病得那么重,怎么办啊?”
管家也无奈:
“只有等天亮,才能去找大夫。”
万贞儿央求:
“管家大哥,你能不能和锦衣卫的人说说啊,通融一下。”
沂王病了(3)
管家摇了摇头,为难:
“他们也作不了主,得听上头的。”
万贞儿的泪落了下来,不禁失色哭了:
“管家大哥,那怎么办呀?”
管家沉吟了一下,然后说:
“你试着用土方法看看,也许有效。”
万贞儿眼睛一亮,连忙止住了哭:
“什么土方法?”
管家说:
“你用几张被子,盖到沂王身上,把沂王捂热了,让沂王出汗。汗出得越多越好。最好还用生姜红糖熬水了,给沂王喝。”
万贞儿有点疑惑:
“管家大哥,这法子到底有没有用?”
管家说:
“你试试看。”
大半夜的,整个沂王府,除了门外看守的那些绵衣卫,所有的人都睡了。就是没睡,估计也是装着睡。沂王府的下人,比皇宫里的太监小宫女好不了多少,也是天下乌鸦一样黑,他妈的狗眼看人低的主,对着小小的沂王很是冷淡,爱理不理——大概,他们也在担忧着,如果对沂王太热情了,会不会被别人怀疑,自己是沂王的同党?会不会因此受到牵连?
他们不必要,为着一个不相干的人,拿着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沂王又如何?
不过是挂着羊头卖狗肉,一个空有虚名,没权没势,也随时有生命危险,不能保证下一秒自己的头是否还安全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自己能不能还看到明天的太阳,前途一片黑暗的小屁孩。
管家大哥还算有点良心,还没有给狼狗吃了去。他披着衣服,到厨房里帮忙,用生姜红糖熬水,拿来给沂王喝。
而万贞儿则拿了几张被子,严严实实把沂王捂了,只露出了小小的脑袋。待沂王出汗后,万贞儿又用了毛巾,不停地给他擦汗,看到衣服湿了,又忙不迭地帮他换衣服,搞得兵荒马乱的。
天蒙蒙亮的时候,沂王的烧,终于渐渐地退去。
退烧后,沂王又有别的问题出现了。
沂王病了(4)
万贞儿发现沂王脸孔,身子,四肢,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密密麻麻的,出现了红色斑丘疹,刚开始的时候像了蚊子咬那样,没过多久,那些小红点,又变成椭圆形水滴样小水泡,仿佛烫伤那样。
万贞儿又给吓了半死。
哎呀呀,这是什么东东?
快到午晌时刻,万贞儿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给盼来了大夫。
大夫是一位爷爷级的人物,胡子全花白了,七老八十的样子,不过却精神抖擞,估计是因为本身是大夫,把低价收购回来的正宗原生人参,或给病人抓药的时候短斤少两克扣那些贵重药物,拿来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