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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先生沉声说:“那篇采访我看了,用了假名。”
“是啊……”星意硬着头皮说,“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王有伦拍了拍桌子,“这样客观的报道,又能警醒国人,光明正大地发表即可!”
星意怔了怔,先生的意思是……
“就是要让那些无耻小人知道,吾辈医师绝不畏惧诉讼,诉讼之前,不能事先侮辱。医病双方都该平心审慎地等待庭判!”王先生脸颊上的肉都颤了颤,“你为什么用化名?怕什么!怕学校不给你撑腰吗?”
有一点暖意从心里散出来,星意看着严厉的先生,眼眶有点微热,小声说:“我知道了,先生。”
“好了,不管怎么说,这个判决和报道的结果,倒也不算坏。”王有伦放缓了语气,“明天你们新生没有考试吧?”
“我们还有最后一门测试在三天后。”
“那么便准你一次假期,想必你家人也在替你忧心庭审的结果。你拿回去让他们看看。”
星意忍不住勾起唇角:“谢谢先生!”
“当然,若是考试没有合格,后果自负。”
星意怀抱着那卷庭审判决,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我会好好准备考试的。”她一溜烟从王有伦的办公室出来,一口气跑进教室。
教室里一堆同学都凑在一起,不晓得在做些什么。
“廖星意,怎么样啦?”傅舒婷第一个发现她回来,“王先生难道开除你了?”
她还来不及说,班长就站起来说:“你别担心,我们在写联名信,必然是要替你讨还公道的!”
教室里的暖气十分充足,一下子从外边进来,星意觉得有睫毛上的冰晶几乎便要化成水,湿润润的。她深吸了口气,笑着说:“庭审判决下来了,判定无罪。王先生不是要开除我,是让我去拿结果。”她挥了挥手里的纸,“谢谢大家。”
同学们立刻欢呼起来,傅舒婷拉着她胳膊:“我就说你不会有事的!”
同学们七嘴八舌,简直比过了考试还高兴。
“傅舒婷,你不用担心啦!”班长笑着说,“这下子还是可以抄你室友的笔记了。”
大伙说说笑笑地将星意送到了校门口,傅舒婷说:“赶紧回去告诉你爷爷,老人家肯定很担心。”也有同学半开玩笑:“回去就不要复习功课了。至少最后一门组织学让我拿个第一名。”
星意同他们告别,走在飘着小雪的路上,异样地轻松。负担了那样久的重担,终于放下了,她简直克制不了自己雀跃的心情,想要第一时间去告诉爷爷、大哥,还有……二哥。
不过,二哥应该是知道了。她心里琢磨了一下,加快了脚步,想要早一些见到爷爷。走了半个小时,才见到熟悉的家门口小巷
,她哼着小曲,转了弯进小巷。
家里竟然有客人,星意看到门打开了,有人从里边走出来。看着是个中年男人,西装革履,戴着礼帽,帽檐压得很低,以至于擦身而过的时候,她压根瞧不清那人的脸。
匆匆一瞥的侧影,星意忍不住回头追看了几眼,就听到老爷子低沉的声音:“丫头,你怎么回来了?”
“爷爷!”星意一下子回过神,小跑到家门口,“爷爷您快看,法庭判决下来啦!”
老爷子拄着拐杖站在门口,拍拍孙女的脑袋:“这么大了还是毛毛躁躁的!”
“爷爷,您看啊!”星意却一点都不害怕,扬了扬手里的文卷,“他们还我清白了!”
老爷子就靠在门口,眯着眼睛,有些艰难地读完了判决书:“好,清白就好。”
“不过柯家好像还要上诉到高级法院。”
“你又没做亏心事,怕什么!”老爷子淡淡地说。
星意笑嘻嘻地扶着老爷子的手臂:“爷爷,要是我被判有罪呢?”
老爷子瞧着一脸轻松的小孙女,到底笑了:“爷爷跟你说过什么?忘了?”
老爷子来到颍城后,什么都没提,只是在她回校前,若无其事地说:“你回去好好上课,别的事都别管。”
那时星意刚给法庭提交了相关的材料,说不怵也是假的,只好讷讷地说:“爷爷,我给您惹事了……您会不会,怪我?”老爷子就吹胡子瞪眼起来:“我们廖家可没有怕
事的软骨头!真要败诉了,只要你还想当医师,爷爷就算卖了下桥的祖宅,都要一路告到北平!你还怕什么?!”就这么一句话,星意就差点哭出来,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拼命点头说:“爷爷,我才不怕呢!”
现在拿到了判决书,星意轻松多了,笑着说:“我当然记得!爷爷,今晚大哥回来吗?”
老爷子转身进门:“我让人去看看,让他早点回家。”
星意扶着他,又回头张望一眼。巷口没有人,可她觉得有些古怪,仿佛刚才有人在盯着自己似的:“爷爷,那人是你的客人吗?”
老爷子的脚步顿了顿,才说:“是一位老乡,来托你大哥办事的。”
“大哥现在可神气了。”星意“哦”了一声,丝毫不觉得异样,撇了撇嘴说。
“别说你大哥了,学校的考评进行得如何了?”老爷子用严厉的语气说,“你大哥读书的时候可是每次都能拿到奖学金。”
“我……考得好像不错。”星意咬了咬唇,讨好地看着老爷子,“可是,王先生说,我是拿不到奖学金的。”
老爷子有点疑惑:“为什么?”
“我违反过纪律……被记过了一次。”星意只好抿了抿唇,委屈地说,“没有资格了。”
“……违反纪律?”
老爷子追问得这样详细,星意就只好说:“是二哥……有次晚了15分钟回校,二哥带着我翻墙,被抓住了。”
老爷子脚步顿了顿,拿
拐杖重重敲了敲地面:“好,很好!叶楷正就是这么带着你瞎胡闹!”
“不就是奖学金嘛!”身后有熟悉的低沉声音接了下去,带着笑意说,“爷爷您别生气。要是看重奖学金,我就让教育部那边设一个,只看成绩,不计纪律考评,她就能拿到了。”
叶楷正刚进门,大约是刚从军部赶过来,还是一身戎装,英气逼人。她连忙冲他摇头,示意他别火上浇油了。
老爷子气笑了:“这还不是瞎胡闹!”他又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星意一眼,星意只好装作没看到,微微嘟着嘴说:“是二哥胡闹啊。”
叶楷正走到另一侧扶着老爷子的手臂,十分好脾气:“是,那次是我胡闹,连累到你了。”他顿了顿,又说,“其实就差10分钟。博和的校规实在太严苛了。”
老爷子被他们一左一右扶着,也只好苦笑:“算了算了,老头子现在管不了你们。”
星意探过头,看了叶楷正一眼:“二哥,你留下吃饭吗?”
叶楷正点点头,斯文地问:“不会不方便吧?”
“当然不会!”星意笑得眉眼弯弯,“你怎么突然来了?”
叶楷正沉吟了一下,眼神中露出一丝宠溺的笑意来:“今天不值得来庆祝一下吗?”他手里提着一个盒子,“你喜欢的桂花糯米莲藕。我特意让人做的。”
因为叶楷正晚上还有事,廖诣航又有公事没回来,晚饭时间便提早了。老爷子吃
晚饭喜欢喝一盅,叶楷正有些歉意:“爷爷,今晚没办法陪你喝一杯了。”
晚饭都是些家常菜,老红木方桌旁坐了三个人,屋顶是一盏白炽灯,光线有些虚晃。星意夹了一块炒鸡蛋在自己碗里,又看了一眼叶楷正,抿唇笑了笑:“二哥,你是不是很心焦?”
叶楷正在喝汤,闻言怔了怔。
星意站起来,盛了碗米饭,十分自然地拿勺子舀了些肉羹汤进碗里,又递给他:“你不是喜欢吃汤拌饭吗,干吗这么客气。”
叶楷正很快看了老爷子一眼,轻咳了一声,有些尴尬:“你怎么知道的?”
“文馨告诉我的啊。”星意把饭碗递给他,“她说因为你喜欢这么吃,现在军部都流行吃这个。”
叶楷正就接过来,筷子拿在手里,犹豫了片刻,才对老爷子说:“是以前打仗的时候没时间吃饭,只好随便拌一拌就吃了。”
老爷子倒没说什么,星意却觉得他像是在认真解释什么,却又不明白,只好眨眨眼睛看着他,笑着问:“你紧张什么呀?”
叶楷正闷头吃了两口饭,仿佛下定了决心,才说:“我小时候在学堂听爷爷教训过诣航,说他吃饭拌汤汁有些失礼,还罚他那一天不准吃饭。”
老爷子仿佛醒过来了,失笑:“我那时候对他这么严厉?”
叶楷正淡淡一笑,也没有再多说,捧着星意给他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