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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重包围他的兵将,一个个被劲气所激,纷纷后退。
那些兵将不甘认输再次拧成一团,手中长枪挥舞,从不同方向,不同角度刺向禹竹。
禹竹身形疾转,手中刀鞘挥舞,将那些刺来的长枪一一扫开,招式变幻莫测,速度奇快,看得观战的兵将们人人喝彩。
随后禹竹一声朗笑,身形拔起,在空中旋转一圈,右足忽然极其刁钻地一转,向其中一个兵将踢出。
那名兵将冷不防被踢倒在地,禹竹却趁势纵身跃出了重围。
他懒懒地弹了弹手中刀鞘,自随侍的武士手中接过宝刀插在鞘中,悠然凝立在高坡上。
夕阳余晖照耀在他的身上,黑衣上金线映着阳光闪着金光,一头凌乱的黑发和长衣一起在风里飘荡,整个人给人一种山岳般的巍峨感。
林浅此时才知,怪不得禹国兵将如此崇拜禹竹,不仅因为他是可汗,更因他绝伦的武艺以及一身的霸气。
这样的人,很容易让人臣服。
只可惜禹竹却是个嗜血的好战之人,若是他能将心中雄才大略用来治理国家,而不是四处征战,禹国当会更加强盛。
“好了,自行练习吧!”禹竹朗声发话,厉目扫过黑压压的兵士。
不经意发现了不远处骑在马上的林浅,眸中瞬间闪烁出一抹兴味的光芒。
林浅感受到禹竹的目光,知道他已发现了她,也没有看他,慌忙拨转了马头就要离去。
身后传来禹国兵将骑马练剑的声音。
阳光淡淡的,绵绵长风轻轻吹拂,林浅催马而行,忽听到身后两个侍女惊呼:“姑娘,小心!”
一道犀利的劲风袭来,林浅一呆不知出了什么事,慌忙回首只见一支利箭直直向她射来。
那箭的速度惊人,眼看就要射入自己脑门,林浅心知自己是躲不过了。
眼前忽然一黑,一道黑影带起锐风从天而降,飞身扑到了林浅的马上,挡在了林浅的面前。
林浅惊了一跳,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便感觉到有股温热的液体溅到了自己脸颊上。
定睛看时,只见禹竹一双黑眸就在眼前,那双黑眸忽然一瞪一道震天的吼声响了起来:“你真是个笨女人,到这种地方来做什么,找死啊!”
林浅被近在咫尺的吼声震得耳朵嗡嗡响,虽然心中明白是禹竹救了自己一命。
但听了他的吼声心里还是有些不爽,正想喊回去却见禹竹剑眉紧皱,脖子忽然一歪趴在了林浅肩上。
林浅心中一惊,正要将禹竹推开,鼻尖有股血腥味传来,这才发现那支箭钉在了禹竹的脖子上。
方才禹竹那般中气十足的喊叫,还以为他没事,却不想那箭竟射在了致命处!
林浅正待细心查看他到底伤得怎样,忽然他的身子一歪从马上跌了下去。
霎时间,一大群兵将围了上来,闹哄哄地喊:“可汗,可汗!”
林浅坐在马上,怔怔望着躺倒在地下的禹竹,心中一阵翻腾。
他竟舍命救了她!
禹竹怎会救她呢?
她不过是个俘虏而已。
林浅望着他半眯的眼眸,那双眼眸本来犀利的像狼眼,像鹰目,此时却略带一丝痛楚和沉静定定地望住她。
她的心有些凌乱,竟品不出来对这个人是怎样的一种感觉了。
是恨?
是的,应该还是恨,因为是他掳了她,是他发起了侵犯烈国的战争,不是吗?
是感激?
或者应该有那么一点吧,毕竟他救了她啊!
是惜?
可惜他就这样死去?
他这样的人似乎不应该这样死去。
是怒?
好似也有那么一点点。
是怕?
禹竹如今这个样子,她是无需再怕他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林浅不知道,此时她无暇去品味了。
如果不急救,禹竹可能性命不保。
要不要救他呢?
毕竟他是她的敌人,是正在发起战争,害无数无辜人丧命的人。
要不要救他?
林浅再次问自己。
脸上有液体在滑落,林浅抹了抹脸,一丝血迹便沾染在她白皙的手心上,那是他的血,是他救了她啊!
方才那刻是那般惊险,那电光石火的一瞬间,是没有任何考虑时间的。
而他就那样奋不顾身地救了她!
她内心确实有些感动。
她是名医者,是以救死扶伤为己任的,怎能眼睁睁看他在自己面前死去?!
随后林浅咬了咬牙,不管怎样他也算救了她一次。
她毅然翻身跃下马背,用生平最大的声音:“闪开,我看看!”
兵将们惊愣地回头,残阳余晖照在林浅身上,清雅柔弱的她,紧咬下唇是那样坚定,黑眸中光华流转,是那样眩目。
“你们快散开让我看看他的伤,相信我,我是名医者,他伤在脖颈上,是很危险的。”林浅坚定地一字一句地说。
将士对林浅极其愤怒,若不是她,可汗就不会受伤。
此时,哪听得进林浅说的话。
“你这个妖女,都是你害了我们可汗,我现在就要你的命!”将军洛其手中宝剑‘嘡啷’一声拔了出来,向林浅劈去。
“不可!”
洛其低头只见禹竹黑眸微眯,眸光犀利地凝注在他身上,低低开口。
另个将军齐泰深深地望了林浅一眼:“你若救不回可汗的命,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洛其仍旧拦住林浅:“我们能相信她吗?别忘了她是烈国人!”
齐泰凝了凝眉:“待我们的军医赶来恐怕就晚了,我们就信她一次,要知道若可汗死了,这烈国和禹国的仇怨可就更大了,战事是永不会再停息!”
齐泰边说边看林浅,他见识过林浅和禹竹关于战争的雄辩,自然知道林浅是极讨厌战争。
如今这句话也是对林浅说的。
若是禹竹一死,不是代表战事的消亡,而是代表战事永无止境!
林浅心中一震,眸光幽深地望了齐泰一眼,快步走到禹竹身前。
此时的禹竹,那原本小麦色健康的肤色已然苍白,唇色发白,那双一向眸光锐利如狼的黑眸此时半眯,有些懒散。
禹竹没昏迷,只是脖子上受伤,不能大声说话。
林浅检查了一下,发现那支箭如果再深入半分就刺中了他的咽喉,就算是大罗神仙也难救。
真奇(提供下载…)怪,禹竹这样的人竟会为了她,不顾自己的性命?!
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如今禹竹的状况虽看上去有些凶险,但只不过是伤在血管,失血多了点,及时包扎还是没生命危险的。
林浅从背上拿下药囊,所性她是药囊不离身,是以就连药囊也一起被禹竹掳了过来。
拿出处理伤口的匕首:“你忍着点,可能有些疼。”
禹竹唇角扯了扯,牵出一抹怪异的笑意,他都这样了还会怕疼?
再疼,也不比箭钉在脖子上疼吧。
他一笑脖上那支箭竟颤巍巍地动了动,血液随箭的颤动涌了出来。
这个男人,到了此时竟还笑得出来。
林浅小心翼翼地将那支箭拔了下来,为禹竹缝合血管和伤口,止住了血流,最后从药囊里拿出医治伤口的奇药,再从衣衫上撕下来布条,为他包扎了起来。
禹竹专注地凝视眼前这张玉脸,很奇(提供下载…)怪他的心中竟一片平静。
受了如此惊险的伤,他心中竟没一丝后悔。
他禹竹向来认为,没有任何人的性命比他的命重要,因为他是一国之君,他的生死关系禹国百姓的幸福,他的命是尊贵的!
然他竟在那一刻,毫不犹豫地冒死救了她!
当时什么也没有想,只是想着,要救她,她决不能死。
此刻,望向林浅为他包扎伤口时那专注温柔的侧脸,感受她的手好似阳春白雪一般从他的脖颈上滑过,是那样细腻清凉。
一时间,禹竹竟感受不到疼痛。
心中忽然涌上来一种奇异的感觉。
很惬意,很开心!
林浅包扎好禹竹的伤口,站起身:“所幸伤口不深,只要止住了血,就没什么大碍了。”
齐泰点了点头,吩咐兵将将禹竹抬了回去。
然后命令手下亲卫彻查,方才到底是谁向林浅放的冷箭。
夜色缓缓降临,和禹竹共处一帐的林浅倒霉地不能再酣眠。
为禹竹端茶倒水喂药,这些活本是侍女做的。
但禹竹却不准别人来,只要林浅伺候。
林浅自然给不了禹竹好脸色,看在他是为了自己受伤的份上,勉强伺候他。
正端药碗喂禹竹之际,禹夕走了进来。
她接过林浅手中的药碗:“你出去一下,我来喂。”
禹竹用寒冽的目光瞪了一眼,禹夕好似没看见般。
林浅依言走了出去,帐内只剩下禹夕和禹竹。
禹夕望着脖上缠绕重重布条的禹竹,将药碗放在几案上嗤地一笑:“皇兄你就别装了,你身经百战,曾受过比这还重的伤都没皱一下眉,怎么这次这么娇贵了?还让别人喂你药?赶快自己喝吧不然一会儿凉了!”
禹竹喉咙里冷哼了声,再次狠狠瞪了禹夕一眼,起身走到几案前,将药碗端起来一饮而尽。
他的伤虽在林浅看来是很重,但于他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