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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摸自己的脸颊和手臂,这段时间蓝桃寻着了一个手艺颇好的厨娘,祖籍是南方人,所以煲的一手好汤,连续吃了一个月没大重样的汤品,蓝桃觉得自己的身上多了不少肉肉。
又因人参、熊胆等大补之物仍在服用,蓝桃的身子也愈见痊愈,面上不再苍白反而多了几分自然的红晕,唇色消了病态的青色,愈发红润娇嫩起来。
就连阴雨天常常犯的咳嗽,这阵子也好了许多,因常吃川贝枇杷和雪梨熬成的甜羹,蓝桃受寒的肺部也略见和缓好转,一切都在慢慢的好转起来。
玩了半晌,厨房里飘起了美妙的食物香味,蓝桃贪婪的嗅了嗅,口中的津液不禁增多了起来。而应该这时候闻见了香味便钻出来的吃货周小幺却仍没露面,蓝桃想了想从秋千上站起来,慢慢的踱去了外院。
外院周小幺的房间门窗紧闭,一个梳着总角的小厮正捧着和他个子差不多的大扫帚清扫着地面,旁边跟着个绑着麻花辫的小姑娘拿着锉子,跟在他后面屁颠屁颠的。
蓝桃忍不住勾唇一笑,两小无猜什么的最有爱了,他们两个分别是厨娘和马夫的儿女,被一同带进来做些零活贴补家用。
“豆芽儿,你来。”蓝桃朝小厮招招手,豆芽儿忙放下了扫帚跑过来,“姑娘,有什么事?”
“周公子今儿出去了么?怎么不见他出来吃晌饭?”
豆芽儿摇摇头,“我早上过来并不曾看见周公子,他可能一大早就出去了。”
“才不是呢,他还在里面睡懒觉哩!”小姑娘麦穗儿正扒着窗台往窗子往里看着,咧着一张没了两颗门牙的小嘴嘻嘻笑着。
“麦穗儿,快回来,这里可不许你胡闹。”豆芽儿忙把麦穗抱下窗台,脸上带了几分忐忑,生怕蓝桃一个不高兴撵了他们出去。
“这时候还在睡?”蓝桃并不曾注意到小男孩的反映,只是对周小幺的状态起了几分担心,“豆芽儿,去叫门。”
“是。”豆芽见蓝桃并没有赶他们的意思,忙走过去敲门,没想到那门根本没锁,一敲之下居然自己打开了。
蓝桃蹙起眉毛,推开门先喊了一声:“小幺,你还睡着呢?”屋里静悄悄的,并无人回答。
蓝桃想了想,带了豆芽麦穗一同进去,转过屏风,见一见大红锦袍随意的搭在椅子的扶手上,一双深红缎面绣九品莲的靴子被蹬的七倒八歪。
“真是个邋遢小子。”蓝桃皱皱鼻子,对比苏旸房间的井井有条,这里简直被周小幺糟蹋成了猪窝。
周小幺与蓝桃相见时便是个小孩性子,他长的又阴柔秀美,蓝桃心里并没把他当做男子,见他床帐仍未挂起,便让两个孩子在画屏外等候,自己走过去撩起帘子一角,大声喊道:“你这猪猡,还在睡呢?太阳都快照到你脚后跟了!”
床榻上确实睡着一个身影,盖着大红锦被却不动分毫,蓝桃大吃一惊,以为周小幺得了什么重病,忙伸手去揭他的被子。
只听“呼”的一声,锦被翻腾起来将蓝桃脑袋罩了个正着,未等蓝桃惊呼出声,一个带着浓烈熏香的身子将她紧紧压制在身下。
蓝桃惊讶的睁大眼睛,看着身上的男孩儿,不,男人,披散着一头瀑布似的乌发,双眼带着诡异的红光,一双红唇红的如鲜血一般,笑着龇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
原本妩媚妖娆的桃花眼,现在就像一个嗜血的毒蛇紧盯住它的猎物一般,突然向着蓝桃的唇上咬来。
蓝桃大惊一下,忙用空出的手臂挡住嘴唇,手腕上剧烈一痛,周小幺居然张口咬在了蓝桃的手腕上,双齿合拢,鲜血瞬间顺着他洁白的下巴滚落到身下的锦被上。
蓝桃痛的惨叫一声,另一只手随即握拳打在周小幺的眼眶上,周小幺吃这一拳,闷哼一声,身子向旁边倾斜,牙齿却仍没放开蓝桃的手腕。
“救命!”蓝桃不敢强行抽回手臂,看他咬着的深度,若是贸然抽手必回连皮带肉的被他扯下一块去。
豆芽儿听见惨叫忙奔了进来,望见女主子被客居的周公子恶狼般的咬在手腕上,鲜血淋漓,吓的“妈呀”一声,不敢动作。
小小的麦穗跟在后面,惊的一呆,随即勇敢的冲了上去,双手一边一个扯住周小幺的俊脸,嘴里娇喝道:“放开姐姐的手,你这只大疯狗!”
周小幺被她扯的脸颊的肉肉横起来,若不是他嘴里的鲜血,看起来就和塞了瓜子的仓鼠一般模样。
他感觉到身边有另一个女性的味道,居然松开了牙齿,血淋淋的又朝麦穗的小手咬去。
蓝桃忍无可忍,一脚揣在周小幺的肚子上,将他清瘦娇小的身躯踹出去好远,在他再一次扑上来之前,蓝桃揽住麦穗躲到了闻声赶来的侍卫身后。
说来也奇怪,那周小幺见了女人张嘴便咬,如同疯狗;见了男人则没有感觉,循着蓝桃的血味不住的挣扎撕咬着。
侍卫一记手刀将他打晕,蓝桃被小丫头扶着,手腕用一块锦帕按着,“刘哥,你还是把他捆起来吧,他这样子太不正常,你快让人去军营通知杨公子吧。”
蓝桃心里也无不担忧,周小幺的模样跟犯了狂犬症的病人一样,自己被他咬出了血,难免也会成为潜在的狂犬症病毒携带者,这个时候并没有疫苗,犯病的风险非常高。
第一百二十三章 北疆怪医
“姑娘,你受伤了?周公子他是不是疯掉了?”几个侍卫看着蓝桃手腕间不断流血的牙印,身上也一阵发毛。
“别问那么多,快去请大夫。刘水,你立刻骑了快马去军营报信,若是苏公子不在,就找杨公子,让他们务必回来一个人。”
刘水应喏而去。
镇上的老大夫背着个小药箱被马夫急匆匆的拉了过来,刚进到屋子里就吓了个趔趄。
被绑住四肢的周小幺披头散发,原本绝色的五官如今都已狰狞的不像样子,嘴唇和牙齿上还带着殷红的鲜血,看见有人过来那眼珠子更是瞪的血红血红的,嘴里发出呜呜的低咆声,十分渗人。
那老大夫吓的哎哟跌倒在地,手脚并用爬起来便往外逃,留守的侍卫蒙五一把将他薅住,瞪着牛眼横道:“你这老儿,怎么不看病就想跑?”
蓝桃刚包扎好了手腕白着脸走进来,见那老大夫被蒙五揪着哭丧着脸,眉心不由一蹙,“蒙五,休得无礼,还不快放开老人家。”
那老大夫见主人家净是些粗鲁的汉子,一时之间也不敢再逃,只小心翼翼的望了一眼仍在咆哮的周小幺,说道:“姑娘,他这明明是恐水症,活不了几日了,若不小心放开了他,他可是逮谁咬谁的。这病症不比其他,被咬着的人也很容易犯病的。”
蓝桃愣了一下,才想起老大夫说的“恐水症”其实就是狂犬症,想了想周小幺的病症,不由摇摇头说道:“不是恐水症,他也不怕水不怕风,也不追着别人咬,他就想咬女人。”
“啊?那老朽可看不出来是什么病了,恕老朽医术不精,您就放了老儿回家吧。”老大夫可怜兮兮的央求道。
蓝桃鄙视的看了一眼那老头,果然医术不怎么样连医德也没有多少,只让他先开了些安神镇定的药物熬出来给周小幺灌下,这会子任凭他龇牙咧嘴的咆哮,说不定会把自己的舌头给咬断,万一被他跑了出来,大人们还好多少能跑的掉,小孩子很可能就会丧命。
手腕上的牙印还在一跳一跳的疼,蓝桃担心感染,用肥皂水冲洗了好几遍,然后用消毒的汤药冲了两遍,才用干净的纱布裹好。
周小幺的事情蓝桃多少也从他话里行间和杨清尘那里知道了些,得知他冲冠后宫,在煌国最尊贵的男人与女人之间辗转徘徊的事情表示了由衷的佩服。
这种美貌到男女通吃的男人,还真是让人不能小看,蓝桃不禁想象他在智商正常的时候是如何的芳华绝代,只是现在看来他只像一个可怕的失去理智的吸血鬼。
夜里外院留下了两个侍卫值夜看守,蓝桃带了两个丫头回到房内,那两个丫头吓的不轻,要将门窗紧紧关住。蓝桃挥手让她们下去,自己推开了一扇窗子。
这大夏天的让自己闷一晚上,就算不被咬死也要被闷死了。这两个丫头也粗苯的紧,完全没有彩绢的灵巧大胆,可惜她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
蓝桃叹了口气,自己在窗前放了一小串铃铛,若是有人半夜偷偷潜进来,带起的风一定会吹动铃铛,到时铃声一响蓝桃自然会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