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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东方煜是太文弱了,一点也没有他父亲的勇悍,怎么看都与筝儿不般配!”
木原野认真思考了一阵,才道:“筝儿文静漂亮又善解人意,你知道我大哥那性子,天生就是个闷呆,若是真有筝儿陪在他身边,也是一桩美事。”
“这你可做不了主!”
裴霜一指点在木原野的唇上,娇声道:“夫君,今晚可是咱们的洞房花烛夜,你确定咱们这一夜都要谈论你大哥与筝儿是不是合得来吗?”
“谁说的?!”
木原野邪气一笑,一手已经顺着摸到了裴霜的衣襟,一颗一颗地解着盘扣,“今夜,是属于你我的……”话语声淹没在亲吻中,再仔细听去只有情动时的呢喃。
窗外,正伫立着一个黑影,久久不动。
裴筝从廊后缓步而出,看着站在黑影里的那个人,飘摇的红灯笼在屋檐下轻轻晃动着,让他的脸也在灯火中忽明忽暗,能够瞧见他半边的轮廓,眼窝深邃,鼻梁挺俏,嘴唇不薄不厚,此刻正轻轻地抿着,模样有些严肃,但却一点也不影响他对旁人致命的吸引人。
裴筝微微皱眉,心里渐渐泛起一股酸涩的感觉。
明明是一模一样的脸,可每次看到他,她都会有一种心痛的感觉,那种对他的怜惜之情就如附骨之疽紧紧相随,以至于到了如今她已经无法将他忘记。
她踏着一地的清辉缓缓前行,在离他三步远的距离顿住了脚步,轻声道:“如今她已经嫁人了,你还放不下吗?”
木长空动了动,目光微微回转,落在裴筝的脸上,这样一张与裴霜相似的脸庞,他似乎能在她的身上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如痴如醉,如幻如迷!
“够了!”
裴筝轻喝一声,打断了木长空凝结的思绪,“我不是她,若是你想将我当作是她,抱歉,我不奉陪了!”
裴筝转身,手肘却被身后的男人给一把握住,她回过头来,冷嘲道:“就连她成亲就都不敢现身,难不成你也会心痛吗?”
“筝儿,你不是这样的……”
木长空略有些惊讶,心里也有稍稍的苦涩,曾几何时那个善解人意的小姑娘会用这样冷漠和嘲讽的眼神看向他。
他以为她会永远在他身后鼓励着他,支持着他,原来最终连她也要弃他而去了。
“我该是哪样?”
裴筝笑了笑,清脆的笑声回荡在空旷的长廊上,犹如夜的风铃,明明能够组成一首动人的乐曲,却因为主人快要失控的情绪而多了一丝仿若控诉般的挣扎。
裴筝挣开了木长空的钳制,回转身看向他,黑色的长袍包裹着他颀长的身形,此刻他一手负后挺拔而立,眉宇间不由自主地便多了一分王者的威严,其实他的模样挺迷人的,英俊中带着一丝冷酷,恐怕任何一个女子见到他都会为之倾心,也以为凭自己的美貌与智慧能够使对方爱上自己。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裴筝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失败,木长空就是一颗无法打动的石头,不,他比石头还要硬。
裴筝有些后悔,后悔她为什么没有听娘的劝告。
娘说,感情是不能强求的,若是那个人已经住在了他的心里,若是想要将之剜去,那无疑是挖掉他的一块心头肉,那样的感觉能够让人痛不欲生,除非他能自己明白过来,并且放下。
但更可笑的是,那个住在他心里的人竟然是她的姐姐,她的亲姐姐啊!
到了今天,裴筝终于承认了自己的失败,放手吧,这世间上并没有那么多相爱的男女,即使勉强成为了夫妻,她相信他们也不会幸福的。
木长空看了一眼裴筝,不由沉默了下来。
是啊,她该是哪样?
活泼的,开朗的,无拘无束的?
这一切都不是她,会这样的人是裴霜,他只是将裴霜的影子套在了裴筝的身上,这么多年来将她塑造成了自己想像中的模样。
其实不然,在这一刻他才深刻地认识到这一点。
裴筝看似文静淡然,实际她的性子比谁都倔,她坚强,她隐忍,但她却有一颗比白雪还要纯净的心。
在那些他痛苦无助的日子里,在那些他控制不住思念成灾差点陷入疯魔的日子里,是她陪在他的左右,宽慰他,开解他,看着他一步一步地走出泥沼,重新振作起来。
他不想将她当作另一个人,也不想利用她来忘记那个人,只是有她的陪伴,似乎已经成为了他生命中的一种习惯。
即使他知道她每年来上南疆一次有多么不容易,却也在心里默默地期盼着她的到来。
到了今天,他终于失去她了吗?
“再见,木长空!”
裴筝转身离去,走到一半又顿住了脚步,头也不回地说道:“再见的意思是:再也不见!”
“筝儿!”
看着裴筝离去的背影,木长空心里的感觉复杂极了,他急走了几步,最终还是停下了脚步,该走的总会离去,历来都是如此,而他也已经渐渐习惯了。
笼了笼身上了大氅,挡住了夜的寒气,再转头看了一眼那仍然明亮的屋子,听说龙凤喜烛要燃上一晚,这一夜对他们来说注定是无尽的甜蜜,而他,只需要默默地祝福。
番外二援手
这三年里,裴筝走遍了大江南北,看遍了风土人情,她原以为会这样自由自在游走四方的人会是裴霜,没想到却是自己。
不过她不是离家出走,只是向双亲提出这个想法时他们有掩不住的震惊。
好吧,永远是乖巧可人的裴筝终于展露了她倔强不羁的一面,好在娘是理解她的,爹爹那里即使有些说不通,也总是会被娘劝服的,英雄难关美人关,历来皆如是。
其实裴筝很羡慕父母的感情,他们可以相爱那么多年,好似每一天都过得很甜蜜。
但羡慕归羡慕,这样的幸福却不是她能拥有的。
三年的旅程让她学会了很多生存的技巧,多一技傍身总是无害的,而她也在这种历练中飞速地成长了起来。
有时候她会坐在一望无际的戈壁滩上,在夜色下仰望沙漠的繁星,天空是那么浩瀚,而自己不过是一粒小小的尘埃。
也许她的悲伤并没有那么难熬,只要等着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她总会忘记的,不是吗?
她与姐姐不同,姐姐天赋异禀,还有安叶师傅为她淬体强身,虽然她与裴曦之后也练了武,不过只是皮毛而已,远远达不到姐姐那种登峰造极炉火纯青的地步,但也足够自保了。
她很聪明不是吗,随机应变,窥探先机,所以这一路走来总是有惊无险的。
这一夜,裴筝歇在了一处断垣残壁之间,点燃了火堆,烤软了随身带着的干粮,和着清甜的泉水缓缓下咽。
火花在眼前噼啪跳动着,她的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来。
有火就能够感觉到温暖,有火便不会感到孤单。
最近她已经很少想起他来,也许他还藏在她心里某个柔软的角落,她不想碰触,也不能碰触,因为一碰就是一次锥心的疼痛,她希望能够给这个伤口慢慢结上厚厚的痂,今后再也不会因他而喜,因他而悲。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响动,似乎还夹杂着人们恐惧的惊呼。
裴筝心中一凛,赶忙将火堆扑灭,身子一闪便隐在了断壁之后,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远处的动静。
有一个年轻男人从不远处奔跑而来,他跑得很快,也跑得很用力,似乎要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在他身后另一名奇装异服的男子正纵马而来,他的手中挥舞着一把回形的弯马,放肆而张扬的笑声响彻夜空,仿佛他正追击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待宰的野兽。
“竟然碰上沙盗了!”
裴筝咬了咬牙暗叹流年不利,沙盗比狼还凶狠,他们就是沙漠商旅们的克星,那么那个被追击的男子是一个商人吗?
说是商人,但他的身手似乎太过矫健,当然那些商人也不乏会雇佣些好手来随行护卫。
那么他就是商队的护卫?
救还是不救?
一番挣扎后,裴筝选择了放弃,沙盗都是群出群没,这个落单的不过是为了来追杀此人,若是惊动了整个沙盗群,她可是没有半点好果子吃的。
好吧,只要眼下她不暴露,等沙盗结果了这个男人她便可以顺利脱身,各走各的道。
虽然是这样想着,但裴筝仍然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的动静。
那个纵马的沙盗眼看就要追上那个男人了,弯刀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