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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党伏法,后宫初定,眼见着上京城已是一派新气象,而忠勇将军府的上空却是愁云惨淡。
即使主子们依然在笑着,可看在下人们眼中那却是强颜欢笑,从前多威风,如今便有多憋屈,忠勇将军府的下人们只觉得腰板都直不起来了,连出了门都是低人一等的感觉,惹来无数奚落嘲讽的目光。
不过这些情绪并没有感染到季重莲,裴衍能放下公事陪在他们母女身边,这可是她求之不得的事。
如今甘肃不平,辽东内乱,再从皇上对这件事情的处置态度上来看,裴衍早晚有起复的一天,而如今便正该是他战后歇息调整的过度时期,所以季重莲一点也不愁。
但是对于这些惯会应高踩底看人眼色的仆佣下人,季重莲趁此机会也发卖了一些,留下的人虽然精简,但却实在,整个将军府里骤然清静了不少。
裴氏夫妇带着一双儿女在二月十五这一天才来到忠勇将军府,下人将消息传到内院时,季重莲与裴衍亲自迎了出去。
裴氏穿了一件深紫五彩刺绣镶边粉红撒花对襟褙子,露出内里一截滚了澜边的绣花百褶裙,她身姿挺立,容貌娟秀,只往那里一站就像是画中走出的美人一般。
裴氏的丈夫季宁站在她身后,他个子稍微有些清瘦,却有读书人特有的文雅,一身青竹袍子裹在身上,朴素而又飘逸。
裴氏身边站着一男一女两个粉雕玉琢的孩童,季乐明今年该有九岁上下,而季乐晴也有七岁了,两个孩子增着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裴衍和季重莲。
裴氏笑着对两个孩子道:“还不见过你们舅舅和舅母。”
季乐明乖巧地上前行礼,季乐晴却是眼珠子一转便扑向了裴衍,笑着道:“舅舅,你送给我的小马驹现在已经长得好大了,我会骑了喔!”
“乖孩子!”
裴衍双臂一张便将季乐晴抱在了怀中,点头笑道:“晴姐儿真能干!”
季重莲揉了揉季乐晴的额发,又牵了季乐明的小手,这孩子还有些腼腆害羞,被季重莲牵着的手想收不收的,整张小脸已是微微发红。
“见过姐姐、姐夫!”
季重莲笑着对裴氏夫妇行礼,又看向季乐明,“这孩子还是那么害羞啊!”和几年前倒是没什么差别,季乐晴却是一贯地开朗活泼,走到哪里都惹人爱。
“姐,姐夫!”
裴衍抱着季乐晴走了过来,笑着和裴氏夫妇打招呼。
几个人寒暄着向里走去,一路见到的丫环婆子无不侧身立在一旁行礼问安,忙中不乱,井然有序。
裴氏看在眼中不由暗暗点了点头,这说明季重莲治家有方,下人不管蛮横还是刁钻都是不敢犯上欺主的。
待几人在正厅坐定,裴氏目光才转了一圈,笑着看向季重莲,“怎么没见着霜姐儿,我可等不及要看我这侄女了。”
季重莲笑道:“霜姐儿刚才正在喝粥呢,眼下怕是也吃完了,我让人抱她来,也该见见她姑母和姑父,还有表哥和表姐了。”说着便对身旁的琉璃吩咐了一声。
采秋带着丫环上来奉了茶水和点心后,这才垂首站在了季重莲的身后。
季乐晴还懒在裴衍的怀中不肯下来,季宁对她招了招手,小姑娘噘起了嘴将头转向了一边,竟然是不搭理自己的父亲。
裴氏轻哼了一声,沉下脸来,“晴姐儿,怎么这样没规矩,刚才赖着你舅舅就好了,如今坐定了,回自个儿的位置上去!”
季乐晴对裴氏的话倒有些畏惧,这才从裴衍身上滑了下来,一声不响地走到了季宁身后,季宁拉了她的小手一阵哄劝,小丫头这才挨着一旁坐下了。
裴衍看了不禁笑道:“姐姐,还是你管得住孩子,姐夫一看就是疼孩子的人,半点舍不得打骂!”
裴氏看了季宁一眼,眸中溢满了柔情,“你姐夫性子绵软了些,晴姐儿又是个跳脱的性子,我再由着她,这丫头便要无法无天了!”
季重莲跟着道:“我看明哥儿倒是个知礼懂事的,可启蒙了?”
裴氏慈爱地看着季乐明,“两年前他父亲给启的蒙,这两年倒是读了几本书,看看再说吧,咱们做父母的也不强求。”
看来裴氏的想法很开明,季乐晴性子跳脱了便要拘着些,季乐明本就懂规矩守礼数,不用特别教导他都能长直了,便任其发展不作强求。
裴氏的做法在这个时代来说倒是难得。
季宁笑着看向裴衍与季重莲,“咱们家也就你姐姐主事,她说怎么就是怎么,我也乐得清闲,做个田舍翁!”
当初季宁本来就没想过与季家二房争这族长之位,等着老族长去世后,他们七房也就搬出了老宅,如今住在庄子上,闲来无事养养花种种草,那也是一种野趣。
裴衍看着季宁,突然心思一动,道:“姐夫,你当年也是考上了秀才的,如今皇上新政,除了延迟到今年的科举外,明年还要再开一次恩科,若是姐夫有意,不妨试上一试!”
季宁怔了怔,却是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裴氏,裴氏却是对他温柔一笑,“不用看我,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是你的妻子,你的决定我一定支持!”
裴氏当年不想让季宁出仕那是有许多方面的原因,最重要的一点是因为裴家的变故,让他们对先皇有些寒了心。
但如今皇上新政,就连裴衍都做了二品大员,若是季宁真想要出仕为官,裴氏也不会拦着,自己的丈夫与弟弟一文一武,将来也能有个帮衬不是。
“这……”
季宁一时之间有些拿不定主意,遂道:“容我想想再说。”
科举出仕,那是学子们的终极梦想,从前他也曾有过这方面的追求和向往,只是诸事缠身,他的名利之心也不重,一度便放下了。
可今天有这样的机会摆在他的面前,他是不是要重拾书本呢,季宁一时之间有些犹豫了。
一旁的季乐晴却是扯了扯季宁的衣袖,低声道:“爹爹,你就考一个官做吧,免得二伯母在咱们面前总是趾高气扬的……我真是看不惯!”
“你这孩子,不可以乱说话!”
季宁嗔怪地看了一眼季乐晴,他从小就疼爱这个女儿,到底也不想把话说重了。
“本来就是嘛!”
季乐晴噘着嘴继续道:“三姐的夫婿听说上一次是考中了举人的,还没中进士呢,二伯母就那般得意了,这次爹爹也要一举得中,咱们要把二伯母的气焰给打压下去!”
季宁无奈地摇了摇头,裴氏却是牵起了唇角,“相公,晴姐儿这话倒是没说错,若是二嫂真做了官大人的岳母,今后还不知道怎么拿斜眼看人呢!”
季重莲听了这话却是心思一动,看向裴氏,问道:“姐姐,晴姐儿的三姐莫不就是季月娥?”
裴氏点头道:“可不就是她,几年前小两口便住到了上京城里,只是他们在东城,离着这里远些,君公子确实也有些才气,只不过上一次科举还欠了点火候没能中了进士,今年的科举只怕他还是要参加的。”
季重莲突然记起苏小婉曾经说过,季月娥与季紫薇好似有些往来,只怕是已经搭上了秦府的这条线,这两个若是凑在一起准没好事,所以她一点也不想掺和进去,对季紫薇的示好也是视而不见。
不管秦家是好是坏,总归和他们裴府是没有关系的。
季乐明一直低着头想事情,这时才抬头道:“爹,娘,妹妹,你们别担心,若是爹爹不考科举,将来还有我呢,只要我考上了,绝对不让二伯母欺负咱们!”
说完这话,季乐明的小脸又涨红了,却更显得一双眼睛晶晶亮亮,闪着坚毅的光芒。
“好孩子!”
裴氏感叹了一声,眸中闪现出欣慰的光芒,将季乐明拉在了怀里轻轻拍了拍。
季乐晴却是蹦蹦跳跳地过来拉了季乐明的手,伸出尾指和他打勾勾,“哥哥要说话算数,将来咱们家一定比二伯母家还要强!”
“嗯,哥哥说话算数!”
季乐明和季乐晴打了勾勾还盖了手印,重重地点头保证着。
“瞧这两个孩子,我是不努力都不行了!”
季宁笑着摇了摇头,又看向裴衍,小心翼翼地问道:“咱们来这一路可听到不少的话,阿衍如今这官职是卸下了?”
裴衍与季重莲对视了一眼,这才不以为意地笑道:“暂时卸下也好,打这场仗也辛苦了大半年,如今得了空自然要好好陪陪妻儿,不然莲儿得怨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