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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子都看着眼前的女子,一时之间有些不可置信的感觉。
季重莲一身茜红色亮缎大袄,衬得她肤色白皙靓丽,精致的眉眼,窈窕的身形,那曾经在他记忆中无比清晰的容貌虽然随着时光的流逝有些模糊了,但当这个人就站在他跟前,他还是一眼就能认出。
只是此刻的季重莲已经不是十四岁时纤瘦清丽的模样,她身段丰腴,个子高挑,举手投足间都有种优雅华贵的美。
若说当年的季重莲只是一朵清雅妍丽的莲花,那么如今的她便是一朵秾丽盛放的牡丹,国色天香,芳华璀璨,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季重莲显然也认出了眼前的男子,秀气的眉角不由微微蹙起。
二十多岁的男子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俊逸的脸庞,儒雅的气质,只是眉梢眼角间不经意划出一丝戾气,让这份气度生生打了折扣。
经历了那么多,秦子都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探花郎了。
季重莲微微抬了眼,这才看清门廊上高悬着一块鸡翅木的牌匾,涂了一层本色的亮漆,上面淳厚稳健的笔风写下了两个黑色的大字:秦府。
季重莲突然想起季紫薇那一次前来拜访她时的确说过他们便住在西城角,没想到世事竟有这般凑巧,她的马车坏了,恰巧就站在了秦府的门廊下。
季重莲牵了牵唇角,微微颔首,“秦大人!”
“裴夫人!”
秦子都略微一迟疑,这才僵硬地垂首作揖,而在他身后的华伟却已是瞪大了眼,当朝最有名望的裴夫人他可就知道一个,不仅住在这西城里,且还是他们家季姨娘的嫡姐。
秦子都目光一扫,见着那倒地的马以及半倚在街沿边的车身,这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踌躇半晌,才道:“外面天冷,若是裴夫人不嫌弃,不若在舍下稍坐歇息,等着贵府的马车好了再走。”
季重莲微微侧身,目光却是注视着宽敞街道上寥落的行人,她的下颌轻扬,午后的阳光照在她的脸庞,就像渡上了一层金光,脸庞上隐约可见那细细的绒毛,挠得秦子都心里直发痒,藏在袖中的手不由缓缓握成了拳头。
那被压抑在心头的酸涩、愤懑,不甘骤然交织在一起,此刻秦子都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曾几何时,季重莲已经到了他必须要仰望的高度,而从前,她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季家女,她的父亲甚至还没有半点官身。
那时与季家的婚事是他想尽办法破坏掉的,可真正被人逮住他的痛脚而主动退了婚,他心里反倒生出了不愿。
若非如此,在弃了季重莲之后,他为什么还要反聘季紫薇,即使是做妾,也要拘个季家的女儿在身边。
秦子都从前还觉得她们姐妹有几分相像,可几年过去了,再见季重莲……他才知道,这份气度与美貌足足可以将季紫薇甩九条街,那是她望尘莫及的。
季重莲淡淡地扫了秦子都一眼,“秦大人客气了!”
季重莲的话语客气而疏离,人却是未动,显然是并不打算进秦府坐坐,转而迈下了台阶,离秦府的门廊也走远了几步。
秦子都几欲气结,他都已经如此客气了,季重莲却还要拿乔?!
想到这里,秦子都不由跨前两步,负手冷笑道:“是,咱们秦府的确比不上将军府的格局,寒门小户也招待不起如裴夫人这等贵妇!”
季重莲诧异地看了秦子都一眼,忽而掩袖笑了,“秦大人如今已是贵为户部给事中,怎么能说自己是寒门小户,让在你底下的那些官员们情何以堪?!”
“我不去秦府,是因为咱们并不相熟,还是保持些距离来得好!”
季重莲清咳了一声,采秋赶忙过来扶住了她,顺势挡住了秦子都恼怒中又带着探究的目光。
秦子都那会在季家生事时,采秋虽然还没在季重莲跟前服侍,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到底也是知道了一点当年的事情,对秦子都这样的人是打心眼里瞧不起,还有卖姐求荣的季紫薇,这俩个人凑一起才是登对!
站在秦子都身后的华伟有些气不过,上前两步颇为意愤道:“裴夫人,您的庶妹如今正是咱们府上的姨娘,您怎么能说与咱们不熟呢?!”
季重莲扫了一眼华伟并不说话,目光却似笑非笑地看向了秦子都,看得他一阵脸红,忙转头低斥了华伟一声,“主子说话,哪里轮到你来插嘴,还不退下!”
华伟咬了咬牙,虽然心中还有些不甘,但还是依言退下,这种时候他总不能扫了秦子都的面子。
林护卫带人就站在不远处,他们自然是知道这座小小的秦府属于户部给事中秦大人,至于秦大人的姨娘与他们家夫人是姐妹也有所耳闻,此刻见两个主子在对话,倒也不好上前来。
秦子都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压下胸口的那团浊气,唇角一扯,让自己看起来又和颜悦色了几分,才道:“裴夫人此话差矣,紫薇如今是我们秦府的贵妾,又是夫人的庶妹,于情于理这份关系都不应该断了,夫人若不嫌弃寒舍简陋,有空的时候还请多来探望紫薇,也免了她深宅寂寞之苦。”
那一日将军府宴客秦子都便让季紫薇登了裴家的大门,没想到却并没有得到他想像中的结果,对这一点秦子都很是失望。
可今天却是让他亲自遇到了季重莲,不说亲近这份关系,至少要消除从前的隔膜,解开季重莲的心结,这样对大家都好。
季重莲轻笑一声,斜着眸子睨了一眼秦子都,“我六妹妹若然生了寂寞之苦,那不也是秦大人你照拂不当的过失,秦大人若有空与我在这里闲聊,不妨多去陪陪我六妹妹,家里人可都盼着你们琴瑟合鸣,早生贵子呢!”
秦家本来就是几代单传人丁单薄,到了秦子都这一代成亲了好几年,一妻一妾竟然都没有怀上孩子,他不得不思考这是不是他自己的问题。
而季重莲这一番话恰好说得秦子都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他张口还欲再说什么,那厢将军府的人已经纵马而来。
林护卫赶忙带让人迎了上去,重新套好了马车,这才恭敬地来请季重莲上车。
季重莲对秦子都微微颔首,什么也没说转身便离去了,只留下华伟在秦子都身后跺着脚,“爷,您就让她这般离开了?”
“不然还能怎么样?”
秦子都沉下了脸色,看着季重莲远去的马车,眸色阴郁,“当当的将军夫人,能是你说留下就留下的吗?也不长长脑子!”
“是,”华伟低声应了一句,却还是不甘地嘀咕道:“也不知道季五姑娘当初是走了什么好运道,如今竟然成了将军夫人?!”
“是啊,我也没有想到!”
秦子都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不由长长地叹了一声,缓步向前走去。
今日的一切虽然是个意外,但给他的震撼却尤其地强烈,他是没有想到多年后再见季重莲,她竟然已是这般风貌。
或许及不上顾雪嫣的美貌与温柔,也比不过季紫薇的多情与小意,可她就像那昂然盛放的牡丹,芳华璀璨,只让人仰望而不及,那种猫挠心一样的感觉,别人是永远不会明白的。
因为差一点,只差那么一点,季重莲就会是他的原配发妻!
而这,也终会成为他秦子都心里永远的遗憾!
在秦府门前发生的一切季重莲并没有放在心上,秦子都对她而言就是一个陌生人,一个过客,根本没有在她心里掀起过一点涟漪,回到将军府后她便将这事抛在了脑后。
梳洗了一番,换了一身家常的蜜色大袄,季重莲在炕头上刚刚坐定,裴衍已是风驰电掣地卷进了正屋,焦急地奔向炕头,握紧了她的手左看右看,急声道:“到底是哪里不舒服?可请了大夫?若是实在不行,我立马差人去宫里请太医过来,有病就治,绝对不能耽搁了。”
季重莲使了个眼色,屋里侍候的丫环都退了出去,她这才笑着牵了裴衍的手,只觉得刚才在屋外染的周身寒气在他这番急切的关怀下瞬间便化为了无形,胸口浮起了一阵暖意。
平常这个时辰,裴衍还在当差,马车那事也不过耽搁了一会,他们俩却是前后脚地赶回了将军府中,可见裴衍来得有多么迅速。
“瞧你,这头上都染了白霜,脸也那么冰……快去洗洗换身衣服咱们再说不迟。”
季重莲腾出一只手来了抚了抚裴衍的鬓角,又摸了摸他的脸庞。
裴衍犹豫了一阵,再看了一眼季重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