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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让他没有倒下去。刀锋微微偏侧了一个角度,巧妙地封住了伤口,让血没有立刻流出来。残余的生命力让杰米张着口,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只有圆睁着充满恐惧的双眼,身体发出垂死的颤抖。
还活着的仲裁官只觉得喉咙中已没有一点水气,干得如同裂开。杰米的脸传递了太多的恐惧给他,让经验丰富的他也出现了刹那的慌乱。
这足以致命。
他眉心间忽然多了一个深邃的弹孔,惊愕的表情就此凝固。在这一刹那,他才明白,苏根本就不想要答案。
苏望向小镇中央的破旧教堂,轻轻抽出军刀,收起手枪,向侧方跨步,隐入重重房屋中。
审判镇上是亮着路灯的。这些古老、破旧的路灯散发着惨淡的灰蓝色光芒,为镇上平添几分诡秘与凄凉。或许由于电压不稳的原因,所有的路灯都忽明忽暗,在它们的暗淡灯光下,干枯的树木、塌了一半的栅栏,以及扭曲的灯杆,所有的一切,都有了跳动着宛若有生命的影子。
镇上是有风的。森冷冰寒的夜风每次吹过,都会带起几盏路灯晃动摇曳,发出吱吱呀呀的呻吟。于是破损的建筑和鬼魅般的影子都在这个时候变得更加兴奋,招摇出重重叠叠幢幢回转的姿态。
惟一有着正常灯光的地方,就是镇中央的教堂。并不算宽大的祈祷厅中,那些久历岁月风霜的坐椅都被暴力拆除,胡乱扔在两旁,清出来的空地上站着十几个人,四盏漂浮在空中的能源灯将教堂内部映照得前所未有的亮。
祈祷台上,梅迪尔丽那张冰冷、粗犷、沉重的铸钢座椅已经被挪到角落里,或许是清场的人员看到这张座椅,就会联想起梅迪尔丽的恐怖手段,这张座椅被恭敬地摆放着,和那些胡乱堆放、损毁的木椅命运迥然不同。
原本摆放铸钢座椅的地方,已经被挖出一个深不见底的方坑,坑中竟然积满了血浆!血浆翻涌不定,象是在沸腾着。
在方坑的四角,各跪坐着一个全身笼罩在血色红袍中的人,他们双手交叉置于胸前,轻声而迅速地颂祷着诡异的咒言,而随着他们的祝祷,从血池中升起四根细细的血线,注入到他们口中。
血池中不时会升起一团深红得发黑的雾气,在祈祷台上盘旋回绕,然后再缓缓回收。当血雾笼罩台面时候,四个裹在红袍中的人都在身不由已地颤抖着,祝祷声也有了颤音,那条细细的血线也变得时断时续。
在祈祷台前,一个面容阴沉的高瘦男人冷着脸站着,盯着祈祷台上的苦苦坚持着的四人,脸色阴晴不定。在他身后,七八个人站成一个弧形,如众星捧月般将他拱卫在中央。祈祷厅的另一侧,从廊柱上垂下几根黑索,末段分别系在佩佩罗斯的手足上,将她悬挂在半空。在这冰冷的寒夜,全身赤裸的佩佩罗斯却无感觉不到半点寒意,因为身体上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她的身体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新新旧旧叠在一起,有些血迹已经干涸,还有些仍在向外渗着血。
“佩佩罗斯,只要你肯告诉我破解血池的方法,我可以保证,你会得到米修司阁下座前司刑人的位置。”高瘦男人转头盯着佩佩罗斯,冷冷地说。
佩佩罗斯哈哈大笑,说:“萨顿,你又在做梦了!别说我根本不知道破解的方法,就是知道,我会告诉你吗?”
萨顿阴森森地笑了笑,没有说什么,他身后另一个肌肉虬结、脸上一道横疤的壮汉却暴怒起来,喝道:“佩佩罗斯,萨顿大人宽宏大量给了你一条活路,你别不知好歹!我已经玩腻你了,你是不是想试点新花样了?”
佩佩罗斯不屑地一笑,说:“想啊,我非常想!想试就来,还藏着掖着干吗?不过想让我屈服,就凭你?也不知米修司那老东西哪只眼睛瞎了,居然挑你作持刀者!”
“格尔勒,够了!”萨顿的声音很轻,却让暴怒的格尔勒立刻闭上了嘴。萨顿看了看佩佩罗斯,慢条斯理地说:“佩佩,我只是可惜你,才愿意再给你一个机会。我可以保证,在米修司阁下座前,前程一定会比服侍梅迪尔丽要光辉得多。她是个不折不扣的魔鬼,最终会毁灭所有的人,不论是敌人还是朋友。其实有没有血池的破解方法都不重要,你看,只要再有12个小时,我的人一样可以吸空血池。十二个小时不长也不短,但我相信,这段时间里是不会有奇迹发生的。只要抽空血池,得到梅迪尔丽的身体,就什么都不会改变了。”
“恰恰相反,我认为十二个小时太长了,长到足够发生任何事。你和你主子的手,注定碰不到梅迪尔丽阁下的身体!”
萨顿笑了笑,从祈祷台前走到佩佩罗斯面前,蹲下,挑起她的下巴,说:“佩佩,我们整整斗了两年,或许我比梅迪尔丽更知道你的潜力和本事,所以直到现在,我还抱有一线希望。你知道,就算真有奇迹发生,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我只要往血池里扔几颗高能炸药,就能毁了梅迪尔丽的身体。这样虽然可惜,总比留着她的身体强。所以,我是真的想能够和你成为伙伴。”
佩佩罗斯也笑了笑,说:“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谈谈条件?”
“当然可以!”
佩佩罗斯忽然妩媚地一笑,说:“我想要格尔勒的家伙,可以给我吗?”
萨顿看着佩佩罗斯的眼睛,微笑着说:“如果你是认真的,那么我现在就可以把它切下来给你。你敢用女皇的名义起誓吗?”
格尔勒的脸色立刻变得忽青忽白,他忽然跳上祈祷台,大声说:“萨顿大人,别听那女人胡说!一个血池有什么了不起,我这就进去把那个梅迪尔丽捞出来给您!”
格尔勒粗豪的声音骤然顿住,在萨顿冰冷的目光下,他所有的信心和勇气都如雪溶化。
“蠢货!连米修司阁下都不敢碰的血池,你也敢跳?给我滚到外面去,好好清醒一下!”尽管在怒骂,但萨顿的声线依旧阴冷平缓。
格尔勒嘴几次开合,却不敢再说什么,讪讪地向外走去。他恨极了佩佩罗斯,越是恨,就越是想干她,干得她喘不过气来。可惜,他也知道现在的场合实在不适合干这些事,只能乖乖地到教堂外去,去看看外面巡逻的那些仲裁官有没有足够倒霉的家伙,正好撞在他手里。
他刚走到门口,萨顿忽然喝道:“站住,别出去!”
格尔勒愕然站住,不知道自己又犯了什么错。萨顿站了起来,双眼中开始跳动不同颜色的火焰,阴冷地说:“刚才有只老鼠在偷听我们说话。你在这守着,我去捉老鼠!”
走到门口的时候,萨顿停下了脚步,抛了块怀表给格尔勒,说:“记住!在守满十二个小时前,不许离开一步。如果有什么变故,立刻把血池炸了。”
交待完这一切,萨顿走出了教堂,消失在黑暗中。
苏挂在教堂屋顶,透过破损的彩窗,将下方的一切都收于眼底。苏全身的气息都已收敛,心跳都降至一分钟只跃动一次的程度,这时的他,和一片砖瓦也没有什么区别。直到萨顿从教堂中走出,苏才感觉到危险,立刻翻身跃起,在空中两个翻滚,落向密集的房屋区。行将落地的瞬间,苏忽然挥刀刺入旁边墙壁,身体就此凝止在空中!
一根黑索无声无息地破开苏左方的墙壁,从他身下掠过,又刺入右方的墙壁。坚硬的砖墙,在细而长的黑索前就象是面包一样松软。
苏这时才一个前翻,落在了道路上。
“一只老鼠,倒还有些本事。”萨顿阴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向苏传来。
苏根本就不回应,只是忽快忽慢在房屋间奔行,时而伏低,时而跃起,有时候更从废弃的房屋中穿过,每每在间不容发之际闪开鬼魅般,从各种不可思议的角度穿墙破土而来的黑索。
苏几步疾奔,忽然停住,以缓慢的步伐转过墙角,站在一名隐藏着的仲裁官面前,还未等他愕然的表情做足,苏的军刀就已没入他的胸膛,然后扶着他坐下。
萨顿哼了一声,显然对苏居然在他面前杀了一名仲裁官极为愤怒。黑索如一道黑电,追踪着苏而去,尽管苏的移动已完全无规律可言,但黑索与他的距离却在迅速拉近!
从密闭的面罩下不断喷出淡淡的白气,苏已到了自己反应和速度的极限,在精神感应下,一片片被追踪的冰寒感觉不断袭来,又转瞬间被他甩到一旁。可是不知为什么,原本完全可以摆脱的追踪锁定现在却象是有了灵性,刚被甩开即又立刻落回苏的身上。在它的引导下,黑索已经堪堪点到了苏的后背!
苏不得不在空中回身,军刀切拉横削,砍在黑索上。黑索一个震荡,传过来的力量强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