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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昨日去学院补了武测,三箭没有一箭中靶心……”他抬眼看了看闻砚桐,“听说你有一箭中了靶心,不妨说说你平日是如何练习的。”
闻砚桐听后缩了缩脖子,打着哈哈道,“牧少爷说笑了,平日连书都读不完,哪还会练习平射,那日我不过是凑巧而已,凑巧而已。”
牧杨十分失望,反手把药包给了她,“那你还上来做什么,一问三不知半点用处都没有,赶紧下去吧。”
闻砚桐抱着药包愣了一下,而后当即站起来,转身要走,但却被程昕拦了下来,“马车尚在路上,你莫要乱动,仔细跌倒。”
她又悻悻的坐回去,看来这五皇子是铁了心要把她送到书院门口了。
好在剩下的路程车上的人都没有在为难她,直到马车停在颂海书院大门之处,程昕才客套了一句,让她下车小心。
闻砚桐提着的心终于放回肚子里,冲车上的三位少爷道了谢之后,才进了书院。
回去的路上,她一直琢磨着池京禧的态度。
现在的他应当还没喜欢上女主角,自然也不是程宵的情敌,所以对程宵的敌意并没有那么深。
而且池京禧能同意她上马车,也就说明他对“闻砚桐”这个同窗没什么厌恶。
总的来说,目前的情况还算是稳定,只要她计划顺利,过不久便可以离开颂海学院,回到长安做闻家千金了。
闻砚桐提着一包药兴颠颠的回了寝房,就见同寝的张介然在背书。
闻砚桐的这个室友性子很内向,以前小炮灰害怕自己的秘密被发现,跟同寝的张介然很少说话,有几回张介然主动示好想与她拉进关系,都被小炮灰凶走了。
虽然小炮灰是为了保护自己的秘密,但对张介然来说可太委屈了,还因为处不好关系偷偷哭了几回。
闻砚桐穿越过来之后倒没那么在意,主动跟张介然说了好几次话,两人的关系才慢慢温热起来。
她凑上前笑嘻嘻道,“张介然,我记得你家也是长安的,对吧?”
张介然把头从书中抬起来,有些腼腆的点点头。
“那你平日回家坐的是谁家的马车呢?”闻砚桐假装用唠嗑的语气说道。
“自己家的。”张介然答道。
闻砚桐哦了一声,这才想起来张介然也是个富二代来着。
她道,“那朝歌城有没有什么马车出行稳妥的?”
“我听闻途安马行倒是不错。”张介然愣了一下,道,“这才开学,你就要回家吗?”
“哪能啊。”闻砚桐笑着说,“是我有一远方亲戚想去长安,托我给他们寻马车呢。”
张介然没多想便信了,点头道,“途安马行是需要提前预定的。”
“啊,还需要预定?”闻砚桐惊诧,她连朝歌都路都摸不准,怎么找去途安马行?
许是看出了闻砚桐的难色,张介然道,“正巧我明日出去一趟,便顺路给你预定上吧,你那远方亲戚什么时候出发?”
闻砚桐惊喜道,“越快越好,那就麻烦你了。”
张介然有些脸红的颔首,“我们都是同窗,帮些小忙也是应该的。”
“没错,日后你有什么难处我定然也不会坐视不管。”闻砚桐微笑道。
她哼着小曲儿拎着药包去膳堂,瞧见里面只有一个约摸四五十岁的妇人,便嘴甜了几句,向她借用膳房的灶台煎药。
谁知那妇人见闻砚桐瘦瘦小小,想起了自己在外念书的孙子,不由觉得心软。接了闻砚桐的药包揽了煎药的活,还让她回去睡着,待药煎好之后给送去。
幸福来得太突然,砸蒙了闻砚桐。
她有些不大好意思的推辞了几番,但妇人十分坚持,甚至抹着眼泪说起了自己的孙子,闻砚桐于心不忍只好应答。
回到寝房睡觉去了。
她躺进被窝的时候还咂嘴琢磨:这几日的运气是不是太好了?
药只煎了两刻钟,闻砚桐都还没来得及闭眼。
妇人十分贴心,把药倒进碗里等着温热了才端来。
闻砚桐看见这碗黑乎乎的药时,就知道这个书院里又多了一个伤心的人。
她被中药的气味冲得两眼一黑,接过碗的手都颤抖起来。
妇人见了之后慈爱的笑道,“捏着鼻子一口气喝完,就不觉得苦了。”
闻砚桐想着自己好歹也是二十好几的人了,怎么可能会被这点苦难打到?于是二话不说捏住鼻头往嘴里灌药。
苦味入口的一刹那,她才意识到自己低估了中药的威力,险些反呕。
幸好她凭借着成年人强大的自制力,硬着头皮把中药喝完,苦得眉毛眼睛都皱成了一坨。
妇人便塞了一块蜜饯到她嘴里,多少缓解了些。闻砚桐对妇人感激不尽,拿出了袖子里装的两块银子,放在妇人手中。
虽然妇人起初拒绝,但闻砚桐相当坚持,并且摆脱她帮忙煎往后两日的药,妇人才勉强收下。
闻砚桐告别妇人,喝了药之后便躺进被窝里继续睡,一觉睡到第二日清晨,头也不痛了,鼻子也通顺了。
而且连带着后腿窝也感觉不到疼了。
闻砚桐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就连公鸡的打鸣也感觉不那么讨厌了。
日子仿佛在一日一日的变好。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真正倒霉的事马上就要来了。
第8章
张介然虽然看起来畏畏缩缩的,但办事很扎实,果然帮她预约上了去长安的马车,而且时间非常紧凑,就在两日后。
闻砚桐接下张介然给的牌子之后,认认真真的道了一番谢,默默在心里祈祷张介然以后仕途通顺,直上青云。
确定了离开时间之后,闻砚桐就不那么清闲了,她围着书院转了好长时间,想找一处没有铺地砖的地方。
谁知道颂海书院如此阔气,转了半圈下来,竟没能找到一块没铺地砖的地方。况且这书院大得让人费解,一不留神还容易转迷。
女子寝部早在休秋假的时候就建好了,如今正在清理“儒仁”院,应该是在为女子进书院做准备。
闻砚桐站在边上看了一会儿,不由发出深深的叹惋。当初的小炮灰就是时运不济,就差了这一年的时间。若是她晚来一年,就可以跟着皇帝的新令进入颂海书院,只可惜命运弄人。
她兀自替小炮灰可怜了片刻后,便顺走了个粗壮的木板,找了处没人的偏僻地方,靠着墙边撬开了地砖。
墙的另一面就是热闹的街头。她想从墙边挖一个地洞,把行李塞进地洞中,等溜出去之后在从外面把行李拿走。这样一来就避免了带不走行李的麻烦。
闻砚桐吭哧吭哧挖了许久,终于挖出了个坑,她先用树叶把坑虚虚遮掩住,再回去把收拾了的行李包裹抱过来,放进了坑里面。
结果东西还是太多了,有些进不去,闻砚桐害怕有人发现,就着急的用脚踹了好些下,才把包裹踹进坑里面。
将这一些都准备好之后,闻砚桐回去洗净了手,将藏在枕头下面的决明子拿出来倒进砂壶中,添上了井水之后拎去膳房,让那个好心的妇人帮忙生火煮了一会儿。
拎回去的时候房中没人,她倒了一杯搁在面前冷着,鼻尖都是药草的香气。
就差最后一点了,只要把这喝进肚子里,就有借口出颂海书院,然后拉出行李坐上马车,一路回到长安,再也不用胆战心惊的过日子了。
闻砚桐越想越开心,最后裂开嘴笑出声来,却还没乐一会儿,就听见赵夫子的声音传来,“你一个人坐在房中乐什么呢?”
一听见赵夫子的声音,她是实实在在乐不出来了,忙站起来问道,“先生怎么来学生这里了?”
赵夫子一进门就吸了口冷气,“最近这天越来越冷了,只怕是初雪将近。”
闻砚桐看了眼桌上的热茶,咬着牙硬着头皮道,“先生找学生有何贵干?”
赵夫子走近了之后看见热茶,果然有些责备的看了闻砚桐一眼,“我来了也不知道敬茶,堵在门口问我话,平日的礼节学到哪里去了?”
闻砚桐苦着脸,“是学生疏忽了。”
赵夫子坐下之后给自己添了杯茶,舒舒服服的喝了一口,叹道,“这茶里还泡了草药?”
她也跟着走过去,站在一边点点头,“泡了些养身子的药。”
“你们这些家缠万贯的孩子,除了比不上那些王公贵族,比一般人可好得太多。”赵夫子道,“我这次来找你,你应该知道是因什么事吧?”
闻砚桐摇头,还真猜不出来。
赵夫子看她一脸呆样,直接道,“你愚笨,我便不与你说那些弯弯道道的话。前两日有人看着你从牧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