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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京禧再次道,“我不走,你睡吧。”
闻砚桐像吃了定心丸一样,侧过身子看他,眼眸里的朦胧越来越明显,让她有些昏昏欲睡。
池京禧翻开了书,乘着床头边温暖的灯光,认认真真的看起来。
闻砚桐想到了前阵子在书院的时候,那时她做了噩梦从梦中惊醒,抑制不住的哭了出来,池京禧就是这样,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但会拿一本书坐在她身边。
夜色浓重,四周安静。只有烛火燃烧,和书页翻动的声音。
池京禧的呼吸很轻,却在闻砚桐的心头落下了相当重的分量,让她整个心都镇定沉静,缓慢的变得安宁。
下人们手忙脚乱的收拾了空屋子,池京禧坐到了深夜,等闻砚桐完全深睡之后,才动身离去,在收拾出来的屋子暂歇一晚。
且说牧杨和傅子献被池京禧撵出了闻宅之后,两人在马车里相对无言。
牧杨沉着脸,看起来心情不大好。
傅子献向来不喜欢主动说话的,但是这会儿见牧杨不大高兴,便想着他这几日一直担心着,睡也没睡好的,看起来极是疲惫。
便想说话转移牧杨的注意力,“牧少,牧将军给你的字是何?”
牧杨听言回神,抬眼的时候,眉头笼罩的沉重一下子散去不少,说道,“行屹。行事的行,屹立的屹。”
“牧行屹。”傅子献将这话在唇齿里嚼碎,而后淡笑道,“牧将军好文化。”
牧杨撇嘴,“还有你爹的一半功劳。”
傅子献沉默了会儿,似有些踌躇,而后终是下定决心一样从衣袖的兜里拿出玉牌,“前两日因事耽搁,没能亲口跟行屹说一声生辰快乐,对不住。”
牧杨起初没看见,不在意的摆手道,“这有什么好对不住的,你是被抓走了,要怪就怪姜家余孽,还要害你受这无妄之灾。”
傅子献只好把手又往前举了举,“我身上也没什么贵重的东西能给你……”
牧杨长叹一口气,似有了什么心思,突然撩开窗帘往外看,“这没什么,我也没打算从你那要什么东西,心意在就好了。你看闻砚桐,要他参加我生辰宴,他都要推三阻四的,结果我现在还要平白为他的病担心。”
傅子献道,“不必太过担心,想来是灌了风,普通风寒而已。”
牧杨朝街上看了看,盘算着在过两条街就是丞相府了,于是对外面的侍从道,“去新启街,我想买些糕点吃。”
侍卫愣了愣,“那是先把傅少爷送回去再去,还是……”
牧杨道,“直接去,待会儿直接回将军府。”
侍卫领了命,低头应了。等他在缩回头时,傅子献的手已经举了老半天了。
牧杨疑惑的看了看,“这是什么?”
傅子献的手有些酸了,直接塞到他手里,说道,“这是川阳卫家的玉牌,算是我给你的生辰礼。礼薄,希望你别介意。”
牧杨眼睛一瞪,一下子撅了过去,晕在车内的软塌上。
第93章
傅子献被吓了一大跳; 连忙冲上去,见牧杨确实是晕了; 便立即掐他人中; “牧行屹,牧行屹!”
喊了几声没动弹; 傅子献便撩开窗帘,对外面的随从喊道,“快些回府,牧少爷晕倒了!”
侍卫一听便手忙脚乱的加快速度; 连先前牧杨说要买糕点的事都顾不上了,一个劲的往将军府赶。
途中傅子献一直想办法将牧杨喊醒,直到他传出轻微的鼾声; 傅子献才猛然松一口气。
他睡着了。
想来是多日的劳累; 加上方才一时间太过激动,所以才成了现在这模样。不过他呼吸平稳,应该没什么大事。
回了将军府之后; 侍卫们将牧杨扶进了府中; 换来医师号脉; 傅子献就静静的在旁边等候。
医师看过之后只道没什么大碍; 只是有些过度劳累了; 多休息就好。
说着还给开了一副安神的药,让牧杨醒了之后喝。
傅子献坐下来,见牧杨安静的睡颜,长长的叹一口气。他虽然睡着了; 但是手里的玉牌却还在攥着,傅子献便将玉牌拿下,顺手塞在他怀中的衣兜里,坐了好一会儿,这才要起身告辞。
傅子献刚要出将军府,就碰上了风风火火往家中赶的牧渊,听说自己的儿子晕倒在半路上,牧渊立马从去皇宫的路上折道了。
傅子献停步行礼。
牧渊脚步一顿,“杨儿如何了?”
傅子献答道,“已无大碍,医师说是太过劳累,现在已经睡下了。”
牧渊这才放松下来,暗骂道,“这臭小子……”
抬眼见傅子献一副要离开的样子,便道,“天色已晚,你倒不如现在将军府歇下,明日再回。”
傅子献便推拒道,“这些日子在山上经此遭遇,只怕父亲在府中担心,晚辈要回去给父亲报个平安。”
牧渊大手一挥,“我叫人去丞相府给你报,你留下来睡一晚。”
傅子献不好再推辞,只得无奈应下,当晚歇在了将军府。
牧杨一连好些日没睡好,这日晚上竟睡得极其香甜,口水都流了一枕头。第二日睡到日头高悬,才缓缓从床上坐起。
他抹了一把嘴角的口水,哑着声音道,“来人——”
门外候着的随从立马推门进来,“少爷,可是要起来洗漱?”
“给我倒杯茶来。”他摸了摸嗓子,只觉得无比干渴。
下人立即倒水给他,牧杨连喝了两杯,这才觉得止渴了,而后下意识低头看自己的手。
两手空空,啥都没有。
牧杨莫名其妙的挠了挠后脑勺,“难不成是做梦?”
下人还候在一旁等候指令,“少爷。”
牧杨便问道,“我昨夜是怎么回来的?”
下人如实道,“听说少爷在回来的途中晕倒了,是傅家的六少爷给送回来的。”
牧杨瞬间想起昨夜的事,又看了看空着的两手,想到傅子献给的玉牌,当下从床榻上蹦了下来,匆忙穿上鞋子。
“我爹呢?”牧杨抓着下人问。
“将军正在用饭。”下人答。
牧杨不由分说的往饭堂去,还没跑到门口就亮着嗓门喊起来了,“爹!我要去丞相府!”
结果跨进门一看,傅子献正和牧渊坐在一起用饭,此刻正拿着筷子看他,微笑着道,“牧少,你可感觉好些了?”
牧渊哼声道,“一大早起来就要去丞相府,怎么?我这将军府容不下你了?”
一同在桌子上的还有其他平日里见不到面的兄弟姐妹,此刻也都看着牧杨。
牧杨笑嘻嘻道,“原来傅子献没走啊,我找他有事呢。”
“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牧渊道。
“那不成,这事很重要的。”牧杨无视了其他人,走进来对时就换了一副笑脸,对傅子献尤其柔和,“好兄弟,你昨夜,是不是送了我什么东西来着?我怎么一早起来找不到了呢?”
傅子献笑道,“那玉牌我放你怀里的内兜了。”
牧杨当下一摸,就摸到了那方巴掌大小的玉牌,高兴的掏出来亲了一口,跑到傅子献身边一把将他抱住,“你对我真是太好了!这东西你这么搞到手的?!”
傅子献一下子被抱住,有些不知所措,手里还拿着筷子,“这、这……”
牧渊见牧杨高兴,心里也是开心的,但是还是沉着脸道,“像什么话,快把人放开。”
牧杨这会儿高兴的忘乎所以,抱着傅子献蹦了几下,才将人放开,“你先吃,吃完来找我。”
说完转头就要出去,牧渊喊道,“去哪啊?怎么不吃饭?!”
牧杨头也不回道,“爹你先吃吧,我等会再吃。”
他这时候真是高兴的饭都吃不下了,扭头回去洗漱了下,然后就开始设想自己向卫家要什么兵器了。
什么颜色,什么模样,上面刻着什么花纹,有什么功效,这些都可以自己设计,然后交由卫家,卫家会根据这些来打造独一无二的武器。
卫家的兵器可遇不可求,乃是千金不换的宝贝,牧渊手里的千面佛手,一杆百弯不折,铁石尽断的长/枪,就是出自卫家,陪他打过无数场胜仗。
得一件卫家的兵器,是牧杨自小便有的愿望。
只是没想到这个愿望在十八岁这一年,突然的实现了。
牧杨自然是高兴得六神无主,做梦都要笑出声。
他正在纸上涂涂画画的时候,傅子献就叩门进来了。牧杨赶忙将他拉到桌前,“来来来,你帮我想想,弓上面用什么图案好……”
傅子献便站在一旁,听他不停的絮絮叨叨。
但傅子献总归还是要回家的,在牧府留了半日之后,最终要告辞离开。
牧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