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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同时她不禁在心里讶异:“这么年轻就太医了?不用混资历、做研究就是好呀!”
徐有贤察觉到裴纭的目光,他将这种目光当做质疑、不信任,而对于这种目光他早已习以为常。
每个人初初见到他时,都觉得他是个小毛孩,啥也不懂;在听说了他是皇上亲册的太医院徐太医后,虽然嘴上不停地夸赞着“年轻有为”“后生可畏”,但心里还是不相信他有这个能力。
医治的时候吧,因为心里对他的医术也多有存疑,在别人手下正常的医治效果,到他这边就不正常了,总觉得是他的医术不高所致,恨不得他能给他们开出一百张活死人、肉白骨的药方。
直到有那么一回,徐有贤立了大功,方才向众人证明了自己的医术。
当今皇后突然患了重病,几近回天乏术。
但是再怎么回不来,太医也得硬着头皮地上,然后他们的头就像割韭菜一般一茬一茬地没掉了。
后来韭菜不够割了,皇上还专门想了个法子:大家每天都候着,割几个韭菜,老子说了算,今天割不到也别高兴得太早,留着明日割罢了!
当时徐有贤和一众前辈跪在皇后凤仪宫前,每个人走进房内前都要对身边的下一个人说上一大堆遗言。
那一日,需要进去医治的人正好卡到了徐有贤的前一位。
徐有贤前面的是一个比他大上六七岁的一个太医院部长,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着,将自己生前所干的好事坏事都对徐有贤说了一番,希望徐有贤日后去宁全寺里,将他自己的生前事说给虚云住持听,让大师替他好生超度。
徐有贤也很感伤啊:老哥,我也没有什么“日后”可言了好嘛……
太医部长哽咽地说:“徐贤弟,你说我也没干多少坏事,怎么就落得个这么下场呢?”
徐有贤心里想:听起来你这辈子好像也没干过几件好事啊……
太医部长三番五次要将鼻涕和泪抹到徐有贤身上,然而都被徐有贤斗智斗勇地躲掉了。
他面上带有点遗憾的意味,沉思良久后,语气更加语重心长地说道:“徐贤弟,这件事,除了我自己,我从未对别人说过,唉,我真是一直都”
“贤兄,若是不想说,不必为难自己的。”
徐有贤在心里叫苦:大哥,可别再说了,您再说下去,我直接去宁全寺出家算了——咦,跟现在比起来,出家也不错啊。
谁知被徐有贤一“婉拒”,部长似乎不太乐意了:“不,我要说!我要说!”
徐有贤看他这幅神态,已然神志不清:怎么还没来人把他收了呀!
“我有问题!我有问题啊兄弟!”部长突然大声嚎叫起来,周围的人立马向他们看过来。
门口的小太监十分不满地斥道:“谁在大吵大闹!活腻了是吧!”
徐有贤本想上前去安抚一下部长的情绪,可想到他的鼻涕眼泪……额,算了吧。
不过,部长也被这一训斥吼回神了,他凑到徐有贤身边,见徐有贤有躲避的趋势,立马一个无影手将徐有贤一把拦住。
徐有贤当时只有一个念头,回去后一定要把这件衣服给烧了。
然而在徐有贤听了部长接下来的话之后,他又有了另外一个想法:我能用这衣服堵住这傻x的嘴吗?
正文 第35章候诊
原来,这个部长原先有个糟糠之妻,但是成亲多年,他们一直没有孩子。
太医部长想也不用想,肯定是这个糟糠的问题啦!但是感念这个糟糠毕竟陪伴自己多年,于是他闹着要娶小老婆了。谁知道这个原配是个火爆脾气,不给,不让!总之,后来太医部长升了职后,硬气了许多,忍不下去了,立马就把原配以“无后为大”的理由给休了,娶了个甜美可人的新老婆进门,不到一年就有了小胖娃子。只是之后,他们一直都再无所出。
谁知道去年,他不知道在哪里听说,后来糟糠老婆跟青梅竹马在一起了,还生了一窝的娃。
他开始觉得不对劲了,结果前两三个月前,他回家后就发现自己的老婆孩子和别人跑了!不仅卷走了大半家产,她还专门告知太医部长那孩子不是他的——他替别人养了好几年的儿子,还有老婆。
太医部长当时却一滴眼泪都没流,想来都是等到今日一次性流完了。
他想过好多次悬梁上吊,一了百了,然而他即使下无小,也上有老啊。
最后挣扎了几日,只能苟活着了。他这人又好面子,只能吃憋亏,想着能瞒一日是一日,且行且看。
如今,死期在前,一切都想开了。
“说出来,心情顺畅了许多!”太医部长长叹一口气,“只是委屈了你听这腌臜事了。”
“知道腌臜你还说?谁要听你说这些啊!!!”徐有贤在心里咆哮,他觉得自己需要找个横梁悬吊,冷静一下。
“我死了后,贤弟帮我将所有的钱财、房产都交给我那老家的老母吧。”太医部长突然四十五度角望天,“没想到此时此刻,我最想见的人竟然是我那原配,我想着能再见到她一面,对她说一句‘对不住’,当初种种的确是我忘恩负义,我伤了她许多,唉……”
看他这般明媚的忧伤,徐有贤不免要宽慰几句的:“你也不必如此感伤,说不定有机会的。皇上这几日只关人,并没有听说……”
话还没说完,他们就听到小太监在传唤:“下一位。”
这时,太医部长深深地吐了一口气,然而却久久不能吸上气,在徐有贤以为他就要这样断气时,太医部长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鼻涕留了满嘴。
徐有贤一看,立马不着痕迹地跪着向旁边挪动。
可能想着都要死了,也就不拘小节了,太医部长很豪迈地用手一抹,
然后对着徐有贤的后背一拍,“徐贤弟你是有才有能的,可惜天妒英才如你我啊!”
徐有贤皮笑肉不笑:“呵呵……”
可是这个太医部长还没走几步呢,竟然就晕!倒!了!
然而小太监好像见怪不怪地,只是冷冷地瞥了地上的人一眼,然后面无表情地说道:“既然晕了,就直接关进牢房去吧!下一位!”
事情的走向出乎徐有贤的意料,他吞咽了一口口水,然后缓缓起身,忍着腿上传来的麻痛站起。
他有条不紊地拍拍衣服上的尘土,抬脚迈步走去。
“欸!”突然,身边的叫住他,示意他还没说遗言呢。
然而徐有贤只是对他微笑道:“无需多言。”
他的笑容是那般苍白无力,在刺眼的阳光下更显得虚弱。
可是在他人看来,徐有贤的笑又是那么的厚实有力量,他成为了一个不惧血灾,无畏生死的伟人!大家报以崇敬热切的目光,目送着他走去那不测深渊。
大家纷纷喝彩:“好一句‘无需多言’!”
“生死自当无需多言!”
“有贤贤弟好样的!”地上“晕倒”的太医部长也在心里默默赞叹着。
就连门口的小太监,他看向徐有贤的表情都不同了。
如果他看所有太医的表情都像是在看蚂蚁,那他看太医部长的表情就是在看一个抬不起米粒而被米粒压死的蚂蚁,而看徐有贤则是一只抬起了大象的蚂蚁!
但是实际上,徐有贤知道,这些都是表象,都是浮云。
他的惨白是被晒得跪的,他的无力是被太医部长折腾的——他真是心累到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虽然在门外被一堆纷至沓来不正经的事情骚扰者,但是一进到屋内,徐有贤就端正态度,收敛神情。
屋内的光线昏暗,不时传来妇人的咳嗽声。不知道是自己太过紧张,还是窗户关的有些紧,徐有贤觉得室内的空气有些凝滞,难以呼吸。
待他再走近一些,徐有贤就见到了明黄色身影。他连忙跪下磕头行礼,可是皇上好像已经十分不耐烦了:“行了行了,快给朕滚去看皇后的病是怎么回事!治不好皇后的病,你就想想该怎么治你的罪!”
“是。”他能怎么说,只能尽快“滚”过去。
徐有贤走到床前,看见皇后面色异常的绯红,咳嗽也是断断续续的,但是身形已是十分瘦削,当真是奇特的病状。
他按照流程给皇后把了下脉,翻了下她的眼皮,又看了下舌苔。
然后,徐有贤开口道:“可否给微臣看一下娘娘近日来的饮食和用药?”
婢女早已熟练这一步骤,驾轻熟路地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