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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首看看胤祥,这个小不点儿虽说有些自不量力,不过对他的四哥,还真是挺有心的。
从容耐下性子,细细地将谜面看了又看,捉柳捉柳,就是待在树下等柳花飘落,那么不就是守株待……从容灵光一现,兴奋地正要说出谜底,那边已有人悠悠道:“是兔。”人群中一阵拍手称赞,那汉子取下走马灯,递给胤禛道:“不错,小兄弟,给你。”胤禛并不伸手,身边得意儿接过后,他才取了递给胤祥。
胤祥拍着小手,满脸是笑:“还是四哥厉害。”
胤禛淡淡一笑,那边忽有人嚷嚷道:“你不是说你的谜难猜么,怎么个黄毛小子就猜出来了?”
“对啊对阿,还敢说什么难猜?”
那汉子脸上挂不住,搓着手道:“小孩子家,碰巧而已。”
黄毛小子?碰巧?胤禛蹙了蹙眉,看着胤祥低低道:“祥儿还想不想要灯笼?”
“想,”胤祥边把玩着走马灯,边道,“可祥儿猜不出。”
胤禛在他耳边低低说了几句,还没待从容听清,胤祥已扬起小脑袋,大声道:“剩下的谜底连成一句,就是九衢争骤。”
围观的人群先是一阵静默,随之而来的就是啧啧赞叹声、叫好声。那汉子灰白着脸色道:“小娃娃,是谁告诉你的?”
“是我自个猜出来的。”
那汉子显然不信,“小娃娃,别混说,你认不认字还难说呢。”
胤祥让得意儿取下余下的灯笼,自己则笑嘻嘻看他道:“要不我给你出个谜吧。”
汉子道:“好。”
胤祥道:“左羊相交共一心,打一字。”
汉子冥思苦想,胤祥一手拿走马灯,一手搂紧从容道:“小白,走了,咱们再到前头去。”
那汉子见他们要走,急忙道:“小娃娃,慢走,刚才那个,是不是个养字?”
“不是。”
“是个恚字?”
“不是。”
“那是什么字?”
“不告诉你。”
等走出老远,从容问胤祥道:“十三爷,究竟是个什么字?”
胤祥咧嘴笑道:“我也不知道,你得问四哥去。”
从容满脸疑惑地看向胤禛,胤禛只当没看见,负手快步而行道:“前面有捏面人的,我去看看。”
“面人?”胤祥两眼放光,急着指挥从容道:“小白,快跟上。”
从容大口喘气,这小子,想累死她啊?
在看人捏了几个面人,同从容分食了一串糖葫芦和数只桂花小元宵后,胤祥趴在她的肩头沉沉睡去。胤禛还在往前走,从容却已跟不上他的脚步,此时此刻,她已丝毫感受不到风中的寒意,只觉得肩上沉重,手脚也快断了,正暗自叫苦不迭时,肩头忽然一轻,有人抱过了睡梦中的胤祥。
从容长出一口气,感激地看了看正为胤祥扯紧风帽的胤禛,得意儿上前小声道:“四爷,让奴才来吧。”
胤禛摇了摇头,“车停在哪儿?”
“就在前头巷子里。”
“那你前面带路。”
“是。”
得意儿领命在前开道,从容揉了揉酸疼不已的手臂,正揉肩头时,胤禛缓下脚步道:“刚才怎么不叫着换人了?”
“奴才不想吵醒十三爷。”
胤禛侧头看了她一眼,“明日有你好受。”
从容愣了愣,见他目光落在她的胳膊上才会过意来,“算了,只要十三爷高兴就好。”
“倒知道让他高兴,那么我呢?”
从容压根儿没有听见胤禛这句酸酸的话语,她的心神全都落在了不远处,那个于灿烂烟花下,抬首仰望夜空的少年……
18共舞
不远处的酒楼门口,那个被人簇拥着走出的少年正停驻了脚步,仰首望向夜空。此刻天际烟花正灿,而那少年的风神,却似比眩目烟花更能令人驻足,已引得不少人停下脚步,悄悄打量私语。少年丝毫不觉,与身边人低语几句后信步走下台阶。
从容的目光追随着少年的身影,她倒不是全为了他的醉人风姿,她只是觉得他像极了一个人,一个她曾经远远见过,至今还印象深刻的人。
“四爷,那走过去的不是太子爷么?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得意儿见胤禛和从容都停下脚步,回首看清后便问了一声。
胤禛侧首看看失魂的从容,冷淡道:“这么多人,不过去了。”
从容听了,如梦初醒般地回过神来,“他就是太子么?不像阿。”
“不像什么?”得意儿摸不着头脑。
从容红了红脸,她是觉得以太子这张脸来看,一点都不像书上所说的暴虐无常、利欲薰天,男女通吃倒是有可能的,因为太好看了,男女两相宜嘛,“不像,长得和四爷不太像,和别的爷也不太像,比较不一样。”
得意儿给了她一个大白眼,胤禛则干脆抱着胤祥直冲往前,将从容远远地抛在了身后。什么嘛,就算她说错了,也不用把她扔了吧。从容咬了咬唇,不自禁地又回头看了一眼,太子此时早已隐没在人群之中,就如在空中消散的烟花,从没出现过一样……
过了年,从容依然在胤禛房中值夜,惟一的变化就是胤禛不再冷嘲热讽的捉弄她,而是直接将她视为人形抱枕,除了必要的吩咐之外,他都对她不理不睬。从容对此十分不适,她又无人可问可说,最后实在忍不住,才找了个机会向福喜求教。
福喜嗑着瓜子道:“爷哪里不一样了?”
“他不跟我说话。”
“他为什么要跟你说话?”福喜吐出两片干干净净的瓜子壳道,“爷是爷,奴才是奴才,本来就无话可说。”
“可他从前还会同我说几句呢,”从容也取过一把瓜子嗑了起来,“是不是我做错什么惹他生气了?”
福喜看从容吐出两片带肉的瓜子壳道:“就你这德性,爷能不生气么?”
从容扁了扁嘴,“我这几天可听话了,他说朝东就朝东,朝西就朝西,要抱……反正连嘴都没跟他犟过,他怎么还是一副我欠他钱的模样?”
“球,”福喜伸手敲一下她的脑门,“做个好奴才不仅得听主子的话,还得揣摩主子的心思,为主子解忧。你知道爷最近在想什么,在愁什么吗?”
从容翻了个白眼,她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福喜见从容一幅朽木不可雕的样子,摇了摇头,“瞧你这样儿,活该吃爷的冷眼。算了算了,后面这话我只说一遍,听不听在你。”
“什么话?”从容眨巴眨巴眼睛,将头凑了过去。
“听说前几天有什么博尔都噶尔的使者来京晋见皇上,皇上除了平时给的赏赐之外,一时高兴又说要举行宴会招待他们。太子爷听说后就向皇上请缨,说是由他出面招待,又说按洋人那边的规矩,要举行什么……什么舞会。”
“舞会?”从容瞪大了眼。
“是啊,都说是洋人的新鲜古怪东西,太子爷最近和几个洋人热络,所以就想出这么个玩意儿。”
“皇上能答应?”
“皇上总不太驳太子爷的事,说是按他说的办,这不,宫里头这几日都在忙活呢。”
从容想了想道:“那办舞会关四爷什么事,他愁什么?”
“太子爷的帖子已经来了,四爷总也得过去阿,到时入了场,若是不懂西洋规矩闹出什么笑话,爷的面子上怎么好过的了。”
“噢,”从容终于想到将一直抿着的瓜子壳吐了出来,“这不是好办得紧?找几个洋人来教教不就得了,再不成问问也好。”
福喜斜了她一眼,“宫里头就这几个洋人,这几日都给太子、大阿哥给请去了,余下的只好自找门路。四爷这才多大岁数,又去哪里找人?”
从容若有所思,福喜道:“我这把老骨头是帮不上忙了,至于你嘛,能不能想出个法子解了爷的烦恼,别让人小看了爷,就全看你自己了。”从容转了转眼珠,要说别的也许她帮不上忙,要说到什么舞会规矩,乃至于跳舞,她可比四魔王这种木头桩子好多啦。
晚间胤禛归寝,一掀帘就看见从容笑意盈盈地恭候在侧,他有些奇怪,不由就多看了她两眼。从容笑得越发灿烂,胤禛的心里就越发纳闷,在这之前,他也曾见从容这么笑过一次,那次是她弄了些不怎么样的元宵哄着他吃,这回她又是这么个笑法,不知道又弄出了什么古怪东西?
“四爷,奴才替你宽衣。”
“嗯。”
“四爷,今晚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