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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那种贫寒体弱,忍了一段时间却再也无法忍的,试着跟邵大郎讲价。
那么多双眼睛都盯着,邵大郎怕一个降价了,前头买的人都再转头跟他要钱,便死扛着不降价。
那书生不是旁人,正是与郑潭交好的孙超,他见邵大郎软硬不吃,便神色一冷,道:“都说商人重利,我今日倒是见识到了,明明只是几文钱的东西,却敢卖这么贵,真是黑心烂肠。”
邵大郎嘴拙,又因着对方读书人的身份,不方便跟他争吵,也不想降价销售,便沉默着没有开口反驳。
那书生见邵大郎这般,立马起劲了,恨不得将邵大郎狠狠压下去,好低价拿一个小马扎。
“奸商无良,欺压贫弱学子,十年寒窗苦读,未曾想遇到你这样的人,心肠都烂透了,做这种亏心生意,也不怕日后祸及父母家人……”书生小嘴叭叭的说个不停,总之是他穷他有理。
听了这话,邵大郎却不能忍了,骂他可以,攀扯他家人就过分了。
“你这书生,嘴巴怎么这样,不买就不买了,怎么能骂人呢!”老实人就算生气了,也还是个不会吵架的老实人。
见对方反驳,孙超更是歇不下来了,回嘴道:“你这样做生意的时候,怎么不怕天打雷劈,怎么不怕牵连自己的家人,黑心肠的奸商,我父母辛辛苦苦攒下的血汗钱,就是被你这样的人榨了去。”
原本坐在小马扎上的郑潭站起身来,一副好心的模样开口说道:“你这货郎,挣黑心钱难道良心不会觉得难受吗?这样吧,往常一个小马扎不过几文钱,我们出三十文买两个,让你有的赚,又不至于良心难安。”
郑潭多次参加乡试,自然知道排队的时候要备个小马扎坐下歇息,只是那两个与他交好的书生,却是头次参加乡试,郑潭事先也不曾提醒,为了避免被两个书生记恨,便开口帮忙压价。
“不成,这价格定死了,谁来也不会降!”邵大郎一口咬死,又一脸憨厚的说道:“做生意就做生意,你们还是读书人,怎么能骂人呢。”
郑潭脸色苍白,屁、股、夹紧,强忍着想要出恭的冲动,开口劝道:“货郎,行事要变通一下,这小马扎你进价一个估计都要不了十文钱,怎么好卖一钱银子,如今三十文买你两个,你绝对有的赚。”
这样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邵大郎却半分不领情,道:“不行,我弟弟说了,这价格不能动!”
孙超见邵大郎顽固,气得骂道:“黑心烂肚肠,日后生不出儿子!”
这一下却是戳到了邵大郎的痛脚,顿时双眼通红,上前揪住孙超的衣服领,喝道:“你说谁没儿子你!”
邵瑜原本在跟旁人说话,待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之后,方才快步走了过来,看那书生还觉得有几分面熟,又见到一旁惨白着脸的郑潭,便认出那书生是之前跟在郑潭身边的其中一个,只是邵瑜不明白为何两天不见,郑潭就变成了一副病秧子模样。
邵瑜赶忙上前拉扯开两人,弄清楚原委之后,邵瑜开口说道:“做生意你情我愿,不想买不买便是,断没有讲价不成逼着人家降价的道理,也跟没有诅咒人家父母家人的道理,这般睚眦必报,此次你若落地,是不是要咒骂考官有眼无珠?”
这个罪名实在太大了,孙超可不敢应下来,赶忙道:“你胡说些什么呢,我可没有那个意思!”
邵大郎常年劳作风吹日晒,而邵瑜日日读书细皮嫩肉,两人相貌虽然略有相似,但差别太大,旁人一时也不会将他二人往兄弟上想,而郑潭等人从前也没见过邵大郎,也不知道二人的关系,只当邵瑜是来打抱不平的。
“邵瑜,此事与你无关,不要多管闲事。”郑潭冷声说道,却不提他心下大惊,在他的计划里,邵瑜吃了掺了巴豆粉的糕点,此时应当凄惨无比,而不像现在这样的精气十足的模样。
且郑潭反观自己,倒觉得那个吃了巴豆粉的人似乎是自己,他起床后已经跑了三倘恭房,此时也已经在极力忍耐。
邵瑜不想暴露自己跟邵大郎的关系,不是他嫌弃邵大郎拿不出手,而是外人知道他二人是一伙的,邵大郎的货估计就难卖了,邵瑜的名声也会不好听。
“路见不平不行吗?吾辈书生,行事自有道理,这货郎价格随卖的贵,但人家也没逼着你买,你们这般行事,真是丢尽了我们读书人的脸。”
郑潭见邵瑜态度强硬,不免软和下来了,道:“邵兄,话不能这么说,做生意虽你情我愿,但也不能坐地起价。”
“且自来漫天要价就地还钱,这货郎没说什么,邵兄这么着急做什么。”郑潭顿了顿,接着说道:“邵兄,我知你我有嫌隙,但这与他二位无关,你又何必迁怒他们呢。”
围观的书生里也有买不起小马扎的,听了这话不免同仇敌忾起来。
邵瑜神色不变,道:“这货郎的样子,可不像是想要继续与你们纠缠的样子,你们这样缠着他,言语刺激人家,惹得人家怒而出手,诅咒人家家人,耽误他做生意,断人财路,实非君子所为。”
郑潭微微扬声,道:“若说君子,君子自该言出必行,你家悔婚之事我都未曾计较,邵兄何必这般咄咄逼人。”
书生们见他二人你来我往,话语间透露出不少信息,左右排队无聊,一个个都竖起耳朵听了起来,甚至有好事之人,开始拉起偏架来。
郑潭这边因为怒怼“奸商”的缘故,倒是得了不少人的青眼。
邵瑜冷笑一声,道:“我不想要一个六十岁的侄女婿,有错?且两家婚事不过走到媒婆提亲的程度,甚至连口头约定都没有,如何就能算得上我背信弃义?”
这话一出,倒是不少人转而看向郑潭。
郑潭长叹一声,一副不与邵瑜计较的模样,道:“邵兄这样说,可就不对了,你我明明当初已经说好了,若非你像我哭穷,我也不会……”
郑潭之前想了许久,再提起婚事的时候,该如何反驳,而今日就是最好的机会,但身后却不受控制的,发出一声“噗”的响声。
屁声响亮,郑潭周围的人都听见了,他的两个朋友也情不自禁的往一旁退了两步,离他稍稍远点。
邵瑜皱着眉头,捂住鼻子,一副难以忍受的模样,那表情好似在说“你怎么这般有辱斯文”。
郑潭也顾不得反驳了,脸涨得通红,整个人犹如被放在灼热的阳光下公开处刑,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
“我……”他刚想说话,肚子一阵绞痛,又是一连串的响声,只觉得那里一热,似有什么喷涌出来了。
这次味道更大了,所有人都双目灼灼的盯着他,郑潭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第9章 农门状元(九)
邵瑜心下满是诧异,他不知道郑潭得罪了哪路神仙,这才会丢了这么大脸。
不过他也没有多少同情之心,毕竟对方是郑潭,这可是个跟原身不相上下的渣男。
“郑兄,既然身子不爽利,何必强撑着呢。”邵瑜劝道,他想起往常考试前都是原身身子出现各种状况,而这次却变成了郑潭,倒是天道好轮回。
郑潭原本还没觉得如何,如今见邵瑜活蹦乱跳的,显然是避开自己下的药,他自己是个心胸狭窄之人,觉得若知道别人给自己下药,定然会报复回去,由己及人,觉得自己现在的凄惨肯定是邵瑜的报复。
郑潭愤怒的指着邵瑜,目眦欲裂,道:“是你,是你,一定是你!”
邵瑜皱眉,问道:“郑兄说什么呢?”
“我喝的那碗状元汤,入睡之前我还好好的,起来之后就不好了,一定是你在我喝的那碗状元汤里动了手脚,下了巴豆粉!不然我怎么会这样!”郑潭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心下也越发生气。
周围的书生听了这话皆是一片哗然,纷纷用异样的眼神看向邵瑜。
邵瑜虽并不慌乱,但也知道若不能好好解释,今日这么多人,随意一传扬,日后自己的名声便坏了,故而皱眉问道:“郑兄你说什么呢?”
“一定是你,除了你,我想不出有谁会这样对我!”郑潭怒道。
郑潭的模样太过斩钉截铁,而周围的书生也不太了解邵瑜,自然就开始相信郑潭说的是真的。
邵瑜也不着急,问道:“你我虽是同乡,但住在不同客栈,我这几天,除了吃饭从不离开客栈,且乡试在即,温书的时间都不够,怎么能抽空去给你下药?”
“除了你没有别人,因为只有你这么恨我!”郑潭身后又是一阵噼里啪啦,众人捂着鼻子往后退。
邵瑜双目直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