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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修仪点燃了炸弹的引绳,拍拍屁股走了,乔虞却是再度迎来了满身寒气的皇帝,压抑的怒火划过锐利的锋芒从他眼底射出来,她在旁边站了一会儿,差点就要被他烤焦了。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凑过去,也没敢给他上茶,生怕一怒之下把茶杯甩过来。
“皇上,安修仪说了什么让您发这么大的火呀?”
皇上传召安修仪去太宸宫不是秘密,况且还大大环节了乔虞这边被人当凶手瞧的压力,众人都想,这个敏感时刻皇上突然找安修仪问话,是不是十皇子夭折是她的手笔?
皇帝满腔怒火无处宣泄,若是之前,独自在寝宫中一宿憋过去也就差不多了,可自有乔虞陪在身侧,无论遇着什么事都能让他心情舒快起来,由奢入俭难,故而他心念一动,习惯性就往灵犀宫这儿来了。
可真听到她轻轻柔柔的一问,他心中又有些后悔,毕竟此时牵扯到上一辈,又是皇家隐秘,让她知道了把她给牵扯进来,反倒麻烦。
乔虞见他沉默着不搭腔,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也没有劝他的意思,轻叹道:“皇上,您还没用过晚膳吧?”
气都气饱了,哪还吃得下。
皇帝看她传宫人进来去小厨房中备踩,不由道:“不用你忙,朕没胃口,什么也吃不下。”
乔虞责怪地看了他一眼:“您都快到不惑的年纪了,怎么还跟景谌似的,一闹起来就不肯吃饭。可别仗着您如今身强体壮,再几十年过去,原先落下的隐患都爆发了,到时候再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他之前也听她这般念叨着景谌,不知怎么,心头的怒火仿佛被一汩清澈的泉水浇了个透心凉,清爽恬然。
皇帝眉宇间浮现出点点柔和之色,拉过她的手:“朕听你的还不行?”
乔虞这才展颜,吩咐夏槐去小厨房备些养胃的佐食,再用熬了一天、原本准备明早拿来煮粥的骨头汤底下锅做了碗清汤面。
端上来之后,醇香诱人的热气柔柔传入鼻间,将人的馋虫都勾了起来,刚刚还信誓旦旦称自己没胃口的皇帝,拿起筷子,一口下去,不知不觉就将一碗面连着汤底都吃完了。
温暖的气息蔓延至四肢百骸,皇帝满足地将手边的茶水一饮而尽,一转头就对上了乔虞笑盈盈的明眸。
“……”皇帝难得有些心虚,刚想说什么,就将乔虞先他一步将净手的帕子放到旁边的铜盆中浸了温水,绞了一下,接着坐在他对面的圆凳子上,拉过他的手,细细地擦拭起来。
皇帝失笑:“你真把朕当景谌哄了?”
“依我看,您比景谌还不懂事,”乔虞目光认真地落在他宽大而骨节分明的手上,动作轻柔细致,连手指间的缝隙都没放过,“景谌在外头玩到饭点还知道回来用膳,您倒好,只管自己气起来,连身体也顾不上了。”
“您这是气别人,还是气自己呢?”
第171章 追查
气谁呢?
皇帝自己也说不清楚,他静静地看着乔虞低垂的脸,纤密的睫毛在她眼睑下投下一块小小的阴影,如蝶翼般轻轻颤动,纷乱的思绪不知不觉被扶平了。
“今天做了什么?”
乔虞不由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想不到他还能分出心来聊家常?
“左不过就是写字看书,要不就是画画,无聊得很。”
也怪不得后宫的嫔妃们整日算计这个,陷害那个,实在是日子无趣,只能把心思放在如何除掉对手、奋勇上进了。
皇帝无奈地笑道:“外头流言飞语,就差给你定下罪名了,你倒好,日子过得比谁都清闲。”
“旁人我自然不会放在心上,”乔虞笑弯了眼,“只要您信我,外头传什么我都不在意。”
她把帕子递给夏槐,下一秒就被皇帝握住了手:“你不怕朕护不住你?”
乔虞这回是真怀疑皇帝换芯子了,她目色柔柔地看着他,充满了担忧:“皇上,您怎么了?若是您心头实在堵得慌,不妨同我说说,虽说不一定能给您出什么好主意,至少能让您心情舒快些。”
夏槐识眼色地让宫人们尽快将桌上的东西收拾好,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将门给掩上。
皇帝沉默片刻,从袖口处拿出一卷书,随手扔在桌上,长叹了一声,颇有些疲惫:“你自己看吧。”
乔虞狐疑地接过来,打开瞄了几眼,差不多就是一个古代宫女对自己几十年深宫生涯的记叙,直到看见提及端康太后的内容,她的心不可遏制地飞快跳动起来。
上头说端康太后,也就是陆淑妃娘娘,初入宫闱便十分受先帝宠爱,几乎呈独宠之势。
陆淑妃为人温婉贤和,在盛宠之下,非但没有恃宠而骄,反而越发端己正身、恪守宫规。原本先帝有意晋封她为贵妃,遭到了当时的皇后坚决反对,称她资历尚浅,无子嗣傍身,晋为贵妃恐不能服众,此番话一出,当场引得先帝同她大吵起来,最后拂袖而去,连着皇后的生辰之日都没去坤宁宫看一眼。
帝后不和的消息从后宫传到了前朝,皇后养育了太子,又素有贤名,一时间陆淑妃在众人眼中,不亚于奸妃祸患。
最终帝后谁也不肯退一步,陆淑妃反倒先撑不住了,解髻卸钗,着素衣亲去太宸宫向先帝赔罪,硬生生在雪地中跪了两个时辰,才得先帝召见,允了她所求,给皇后一个台阶下,帝后的关系又和谐了起来。
只可怜陆淑妃却受寒伤了身子,缠绵病榻一个冬季,再也恢复不了以往的康健。
这事儿其实并不是秘密,在谢皇贵妃入宫后,不少人以为她不过是下一个陆淑妃,起初并不怎么在意,直到先帝不顾群臣反对,非要册封她为皇贵妃,世人才知道其中的区别。
就在谢氏风风光光举办皇贵妃的册封礼的时候,已经病了有两三月犹等不到帝王垂怜的陆淑妃,在寝殿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先帝选了又选,好不容易在钦天监呈上来的日子中挑选了最好的吉日吉时,却因为陆淑妃的骤然亡故,蒙上了一层阴影。
死者为大,先帝的郁气只能往陆淑妃留下的五皇子发。
直到谢皇贵妃生下了小皇子,先帝对其他儿子再分不出半点慈父之心,才显得五皇子没那么不讨他喜欢了。
想到这儿,乔虞对那名嬷嬷后头记载的所谓宫闱秘辛、古方秘药都没了兴趣,匆匆扫了一眼,倒看见了几个熟悉的药名。
“皇上,这是从安修仪手中拿到的?”
“嗯。”
乔虞合上书,面色复杂地将它放回原处:“您相信么?”虽说这本书都字迹和破旧程度上看都找不出违和之处,但她不知为何,总觉得安修仪主动将它呈上来,背后定有她的算计。
皇帝却没回答她,他挑眉瞥向那本书:“看完了?”
乔虞摇摇头:“不知真假的东西,看了反倒不好。”
皇帝笑了,抬手将那书翻到一页:“你再仔细看看。”
乔虞疑惑地低头看过去,那一页讲述的是在内宫局当值的事情,细细碎碎,称不上有多重要,就是不经意间提及了一句谢皇贵妃,说见着她领着谢姑娘——估计是多年前的豫王妃,在御花园中玩耍,听到谢皇贵妃唤她夷儿,余下就是感叹谢姑娘的好命了,因着皇贵妃喜欢,先帝爱屋及乌,在宫中过得比平常公主都要肆意快活。
“夷儿?”乔虞下意识的低喃出声,感觉有些耳熟,却又想不起来豫王妃的闺名叫什么。
皇帝黑眸深邃,垂眸落下她放在黄旧纸张上的素白小手:“豫王妃姓谢,闺名元音。”所以,谢皇贵妃唤的是谁呢?
皇帝放在膝上的手指微微捻动,他记忆力不错,到现在还能想起来年幼时生母亡故、父皇冷待的仓惶和无助,因着那时候多有谢皇贵妃的出现才导致陆淑妃失宠、继而郁结于心而伤了身子的传言,所以他对关雎宫的皇贵妃天然就有一份敌意,连着那时候养在宫里的谢姑娘……叽叽喳喳、活泼娇蛮,时常偷摸来问学所同皇子们一道上课,父皇也纵着她。
他确实不怎么喜欢她,可又不能跟个小女孩计较,最多就是漠视罢了。
就这个名字,还是当时豫王同先帝求娶她的时候,皇帝以一个对手的角度分析豫王此行的利弊才记住的。
许久没听见乔虞的声音,他奇怪地抬起头,却见她皱着眉、气鼓鼓地看着自己:“您不是说跟豫王妃不熟悉么?怎么还记得人家的闺名?”
她一双明眸灵动粲焕,此时瞪大了眼,黑白分明的瞳仁圆溜溜的,尤其可爱,皇帝忍俊不禁,黑眸中冷意褪去,不由流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