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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着!”
华晴闪到尹君睿背后:“你莫忘了,你答应过让我亲自动手。”尹君睿瞥了华晴一眼,华晴又道:“你交待的事,我已办成,如你所料。”
尹君睿闻言,眸底慢慢泛起一片黑雾,一言不发退到一旁。
华晴睥睨司马容,居高临下地笑:“我今天看了一场好戏,内容甚是精彩,容大公子想不想听听?”
司马容被尹君睿随手一甩,整个人靠在花坛脚边已直不起身来,面上却是笑容不减:“临死之前还能听戏,那是在下的福气。”
华晴瞟向尹君睿,似笑非笑:“太子爷让我动手是对的,无论如何,太子爷的手,最好别沾上自己亲兄弟的血。”
尹君睿的嘴角紧抿,盯着司马容的漆黑双瞳迸射出逼人的寒意,后者好似浑然不觉,只一味微笑:“看来,太子爷这一出戏排地甚是精彩,公主更是唱作俱佳,只不过,公主一番妆容与我娘亲相去甚远,怎么看都不像。”
华晴冷哼一声,挥袖擦去易容露出的本来面目。
司马容看着华晴喃喃道:“倘若这样就能被骗到,他当真还记得我娘亲的样貌么?”
“戏文已完,是时候算算你我之间的帐了。”华晴的袖中滑落一柄精巧短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穿了司马容的肩胛,声色俱厉:“这一剑,慰我父皇在天之灵!”
月白衣衫霎时染红一片,司马容面色如雪,冷汗津津,咬着牙一声不吭。
华晴持剑对准司马容的大腿,喝道:“跪下来求我,求我饶你不死。”
空中,有一道屏障,屏障后面,有一道窈窕的身影。
她本不是这个时空的人,她本该已回到原来的地方,可她却没有。
流光隧道的尽头,她奋力挣脱了漩涡,冒险地掉回了这个时空。
可是,他却无法看见她。
屏障的力量阻隔着她,她原来世界的力量限制着她,任凭她撞地头晕眼花,乌痕累累,也始终无法摆脱结界。
她只能高高地看着他,看着他月白的背影,飞扬的身姿,看着每一道劈向他的让她心底感到颤抖的利芒,看着站在他对面的那个男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戾气和怨怒,就像汹涌滔天的黑色巨浪,咆哮着要将他完全湮没。
他不停地咳嗽,吐出一大口血,随即又中了一掌。
她整颗心都揪了起来,大声叫唤,他却根本听不见她。
双掌相接,他的面孔苍白到透明,整个人摇摇欲坠,扶着花坛又喷出一口鲜血,洁白的衣袍上,满是触目惊心的殷红。
这时,一个女子走过来,晶莹如琉璃的双瞳中满是杀气,手中的剑,在他的肩上,腿上,刺出一个又一个窟窿。
“让我出去!”她的手、额头,已撞出血来。
耳际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你若再不回头,便来不及了。”
“让我出去!”她还是这句话,几乎是哀求:“求求你,让我出去!”
那个声音沉默了一会儿,又道:“阿儇,从小到大,你不曾求过我。”
“就这一次!就这一次!”她眼看着明晃晃的剑尖已对准了他的胸膛,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让我出去!求你,大哥!”
声音的主人长长叹息:“你不后悔就好。”
剑光,似闪电般破空而至。
华晴怨毒的眼神衬着娇艳的面庞,狰狞而扭曲:
“司马容,能死在我西陵一剑式之下,你该死而无憾了!”
司马容撑着花坛想站起来,然身心的剧痛剧痛地他不得不又坐倒在地,眼看寒芒将自己团团笼罩,竟是一点还击之力都没有。
不远处,似有阵阵喊杀声传来,是错觉还是江风已攻进来了?
他淡淡地笑,最后一刻,他竟然希望自己,仍是在笑的。
忽然,一片流纱挡住了他的视线,挡住了千万剑光。那团流纱静静罩在他的身上,指尖所触,是久违的熟悉的温度。
和惊呼同时的,是剑,刺入骨骼的声音,是血,飞溅到他脸上的灼痛。
那软倒的身体,苍白的容颜,宁静的微笑,叫他的心,刹那粉碎。
华晴也愣住了,半响反应过来,纵声大笑:“老天有眼!司马容,这是你的报应!”然而,她笑了一半却笑不出来了,因为她的胸口忽然多了一柄银晃晃的东西·书·网·提·供,背后,传来尹君睿的声音:“她死了,你也休想活着。”华晴瞪大眼睛,连一个字都未来得及说,便倒了下去。
“儇儿?儇儿?”司马容怀抱着沈儇,连声急唤:“你看看我?儇儿?!”
沈儇只觉浑身轻飘飘的,一点痛感也无,转眼瞧见司马容满脸惊惶,不由笑道:“我好端端地呢,你慌什么?”
司马容痴痴地望着她,喃声道:“这不是梦么?真的是你么?”
她微笑,抬手想抚平他紧皱的眉,却看到涓涓的红河沿着胳膊倒流下来,怔了怔,又笑了:“你莫要自得,若早知如此,我一定不回来的。”
司马容心口剧痛,仿佛被人生生挖下一块血肉,强笑道:“说地是。。。你若回来了又要走,倒不如不回来的好。”触目的鲜红的一片片,已分不清究竟是她的血还是他的,他轻轻执起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你说,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肯跟我走?”
她躺在他的臂弯中,长长叹出一口气:“对不起。。。我只想着,想着再见你一面。。。”渐渐地落的声音,苍白与殷红交织的素手,从他的衣襟上缓缓滑下。
尹君睿呆呆地望着沈儇闭上的双眼,手中剑忽地‘当’一声,断了。
“对不起的人是我。。。总害你为我吃苦。。。你怪我么?”
“我瞒着你做了很多事,很多。。。不怎么光明磊落的事,我不能、也不敢告诉你,我怕伤害你,更怕你知道了我的身世之后会瞧不起我。。。我原是一个如此污秽不堪的人。。。你怨我么?”
“我曾经发誓,我一定会保护你,只要我还活着,就没人能伤害你,可是。。。我食言了,我真没用,我不配你为我的一切。。。你,后悔么?”
一滴晶莹明亮的水珠悄然滑落,擦过流云碧落般的青丝,融入尘土,慢慢地消失不见。
67、结局
司马烈出谷的时候,天空下起了毛毛细雨。
华清打一把油纸伞站在后头,伞上画了一只大大的青色纸鸢:“比起风啸狂沙,毕竟还是烟雨蒙蒙更显诗情画意。”
司马烈跳下马一抱拳:“谢了。”
“谢我什么?”华清微笑:“你我不过各取所需。”
“话虽如此,但若没有你,我必输无疑,”司马烈遥望皇城的方向:“我死不要紧,这仗,却万不能输。”
“试问容大公子岂会让你输?你输了便是他输了。”华清看一眼司马烈,想说什么却又忍住了,只垂头低低叹口气:“你待容大公子当真一片赤心,不似我没有兄弟。。。实在叫人羡慕地紧。”说完又扬起笑脸,大声道:“青山绿水,后会有期,烈二公子珍重。”转头瞬间,闻得司马烈道:“华楼,是一位明君。”
华清自嘲:“若到此刻我还想与他相争,未免自不量力。”
司马烈摇头:“既是一位明君,也是一个好兄弟。”
华清一怔,这才明白了司马烈的意思,回眸一笑:“烈二公子好心肠,清儿谢过了,然人与人之间,都得讲一点缘分。像你和容大公子并非血亲却情同手足,而我和华楼虽同宗同族但毫无情分只有交易。。。我能归顺于他,不过为了换得替父母雪恨的机会,仅此而已。”
司马烈问道:“等报完了仇,你又作何打算?”
华清琉璃般晶莹剔透的眼瞳仿佛晃过几分薄雾:“作何打算?我这样一个人,究竟还能作何打算呢?”蓦地仰头一笑:“不如,还是会中土寻找我儇儿姐姐去罢!”
司马烈闻言立马脸色一沉:“你若再敢扰她。。。”
华清哈哈大笑,飞身一跃,声音遥遥传来:“劳烦烈二公子捎句话给我儇儿姐姐,就道秋家赏月之夜清儿允诺姐姐的三件事让然作数,清儿随时恭候姐姐移驾西陵。”
“死性不改。”司马烈鼻底一哼,翻身上马,驰骋而去。
不远处,华清静静立在山巅之上,凝雪凝霜侍奉两侧,遥望着司马烈的背影渐渐从视野中消失,忍不住怅然一叹:
“倘若华楼胆敢这般那我的性命来玩,我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他的。”
小兰仔细将房间打扫干净,掩上门的时候瞧见摆在窗台处的几株兰叶有些枯了,便掏出小剪子欲好生修剪一番,孰料利剪落下的刹那,一阵琴音飘至,恍惚间不慎刺到了手指,豆大的鲜红血珠顿时冒出,急忙丢下剪子,吮指入口。
这琴音,又变了。
从起初的温和、柔软、美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