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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急,却不愿去相府等,亦不想回沈园,一时无所适从,只好闷闷地,独自漫无目的地在畅湘苑里晃悠,边走边琢磨着司马烈的伤势。。。但那罗太医乃大内御医之首,连他都无能为力,我又能如何?不禁头大如牛,长长叹气。
一路缓步而行,过了桥,将至假山处时,忽闻对面传来一把悦耳女声,清脆笑道:“我一直不知,漫天梨花杏雨,竟可以这样美。”
我一愣,随即轻身绕道山后,从洞内朝外望去。
不远处,娟娟河畔,一男一女比肩而立,背影眼熟。
只见那女子云髻高挽,青丝乌亮,一袭翠云绮玉锦绣罗裙翻飞飘舞,弱柳纤纤,风姿卓绝。再看那男子,一身月白衣衫,丰神俊朗,眉目含笑,温润如玉。
我站在山后,怔怔地望着他们,身子仿佛被定住,动弹不得。
眼之所及,茫茫花雨,纷纷扬扬,熏人欲醉;凭栏处,风生水起,天地无声,恍如南柯一梦。
不知究竟是人如其画还是画如其人?
一抹淡淡的红光在华晴脸颊悄然晕开,她羞涩一笑,明媚娇柔,妍丽夺目,微抬眸,眼底深深,凝望身旁。
说不出的缠绵,道不尽的缱绻。
司马容恬静如初,浅浅一笑,蓦地开口道:“在下突然想起一件要紧事,不如改日再陪公主共赏佳景?”
华晴面上掠过一层失望,却也只好点点头,两人很快相携离去。
我缓缓舒出一口气,从假山后转出来,漫天的杏雨顿时撒落在我的脸上、衣上。柔软的花瓣触及肌肤的刹那,不知为何,竟隐隐有一丝疼痛。
背后响起轻微的脚步声,一片月白衣角飘然而至;
“你找我?”
我抬眸,他正站在身旁,静静地凝望着我。
原来,他一早就知道我在那里。
“华晴公主呢?”
“在苑门口碰见华清,便一起走了。”
我默默地看着地上枯萎的杏花:“你可知我找你所为何事?”
司马容的脸上生出几分寂寥,苦笑道:“总之不会是因为你终于想见我了,对么?”
我硬起心肠,沉声道:“我想知道,司马烈的伤势究竟如何?”
司马容陷入沉默,半响低低道:“怕是好不了了。”
我倒抽一口冷气,不置信地瞪着他。
司马容面色灰败,缓缓道:“血亏不足,尚能保命,但筋脉错乱,逆行倒施,乃武者大忌。他内伤过重,功力尽失。。。这一生,都不能再习武。”
他的话,犹如惊雷在我头顶炸开,忽然眼前一黑,险些跌倒,司马容忙伸手扶住了我。
“儇儿。。。”他长叹:“我瞒你,就是不想你难过。。。”
我心痛如绞,落下泪来。这一生,都不能再习武?他那样骄傲、那样自负的一个人,不能习武,不等于要他的命么?!与其做一个连自保都不能够的废人,他势必情愿。。。。。。
我被自己的念头吓到,不禁浑身颤抖。司马容抱着我,又急又痛:“儇儿。。。儇儿,你静一静。。。烈的事交予我来处理,我一定会设法。。。”
我不知哪来的力气,硬是挣脱了司马容的怀抱,飞跑出苑子,翻身上马直奔相府。一路上大脑一片空白,只想着司马烈千万不能出事!
门口碰上张总管,他看见我的样子吓一大跳:“这个。。。郡主。。。”
“司马烈呢?”我劈头就问。
“在房里。。。”张总管急道:“郡主,您不能去呀。。。”
我浑然不理,径直冲向司马烈的院子,大力拍门,喊道:“司马烈?司马烈?你开开门,你出来!”
门吱呀一声开了,司马烈站在我面前,一脸寒霜:
“你来做什么?我不是跟你说过,不必再来!”
我抬起头,一字一顿地道:“即便你已放弃,但我还没有,你可以将我赶走,却不能阻止我来见你。”
“你都知道了。”他绷紧脸,沉声道:“既然知道了,就该明白我如今不过废人一个!哼,一个废人,有什么好见!”
“烈。。。你被这样。。。”我鼻子一酸,泪盈于睫:“你可知我一路上多么担惊受怕。。。”
他审视我,神情冷峻:“郡主毋庸操心,司马烈虽不才,但还不至于自寻短见,行同懦夫!”
我忍住眼泪,哽咽道:“好!你仍是一条好汉!我总算没有看错!但我也从未想过,你会做出这种毫无骨气的事来。”
我看着他,缓缓道:“你可知,我怕的是什么?我怕的是你郁郁寡欢,日夜消沉;渐渐自我封闭,失去斗志;然后借酒消沉,醉生梦死。。。我怕的是,你彻底放弃,从此行尸走肉,虽然活着却比死了更痛苦更难受!”
他浑身一震,面色苍白如雪,那双可燎原的眸子一点一滴暗淡下来,连带昔日无比自负的嘴角缓缓垂落,轻微地颤抖着。
这是司马烈么?
这是我认识的立马烈么?
那个曾与我针锋相对盛势凌人的司马烈;那个傲慢霸道飞扬跋扈的司马烈;那个意气风发鲜衣怒马的司马烈。。。都到哪儿去了?
心,刹那痛成一片。
“不要赶我走”,我的泪终于淌下:“烈,不要赶我走,让我帮你。”
他的面容愈发苍白冷峻,双目如两道长钉般钉住了我,咬牙道:
“既然不爱,也不必同情!你的怜悯,比你的不爱更让我我痛恨!”
48、菩提
“郡主,您的香。”香儿一声轻唤,将我从重重心事中拉回。我抬头,瞧见夏瑶关切的神情,淡笑道:“可要一并求支签么?”
夏瑶摇头,双手合十,虔诚拜道:“只愿母妃身体康泰,平安顺遂。”
我跟着俯下身去,默念一番,不由从心底长长叹出一口气。
捐过香油,僧人上前道:“多谢二位施主,本寺已备下斋菜,还请用过再走吧。”
“如此便叨扰了。”夏瑶微笑:“无修大师近来可好?”
“宗荣寺一年一度安国法事将近,无修主持率各位方丈悉心筹备,日夜祈福,以为兴隆国运,天下安邦。”
“大师辛劳,我等不便打扰。”夏瑶道:“还请小师傅代为问候。”
僧人双手合十,道:“小僧会在佛前为王妃诵经十天,但求王妃早日康复。”
夏瑶含笑谢过。随后我们便一起用了素斋,又听寺里人讲,寺庙后院正逢百花齐放,景致美不胜收,夏瑶便提议一块儿去逛。我知她有心相陪,纵兴致恹恹,却也不好佛了她一番美意,于是两人闲庭信步,慢慢地往后院踱去。
“儇儿,你我初次相识,好像就是在这儿?”
我望着那片唯有在宗荣寺才能得见的深紫芙蓉,颔首一笑。
夏瑶走进花圃,伸出手去,轻轻抚摸花瓣:“这花儿,不论哪年来看,都一样那么娇那么美。”
“听闻皇上极爱这片花圃”,我接道:“寺中僧人必是精心照料无论朝夕,这才得以十年如一日。”
“是了。若无惜花之人,何来繁花似锦?”夏瑶凝目望着花丛,幽幽道:“若无知心之人,纵然如花美眷,也难抵似水流年。”
我笑笑:“好端端的说这个作甚,听着叫人郁闷。”
“儇儿”,夏瑶忽叹息一声,道:“你可知,我有多么羡慕你。”
我一怔:“羡慕我?”
夏瑶背对我,低声道:“那晚,皇后娘娘指了你。。。我心中,其实是有几分高兴的。”
我不是声。夏瑶向我看来:“倘若,你能与太子一起,那你我便永远不会有对立的一天。”
我转开眼,只道:“世事古难全。”
“在你心中,当真对太子连半分心意也无么?”
我的声音有点冷淡:“对一个囚禁我,利用我,轻侮我的人,我该存什么心意么?”
夏瑶望住我,静静地道:“可你却不得不承认,他毕竟是爱你的。若不是因为你,依他的性子,有许多事还是可以做地更绝。”我别过头去不接话,夏瑶又叹道:“你想不想知道,你逃走之后,‘流云阁’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禁诧异地看向夏瑶:“你怎知我是被禁在‘流云阁’?”温清远是不会跟她提太子的事的。
夏瑶往荫处走了两步,斑驳的树影投射在她的脸上,朦朦胧胧,光影交错。她微微侧头,手指轻轻拨弄绒锻小坎肩上的盘花云扣,淡淡地道:“两个人一旦走地近了,要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做些什么,也不是很难的。”
我心知夏瑶必定疏通了某些温清远身边的人,不由微笑道:“公主明敏过人。只是,但凡温将军不想让公主知道的,公主还是不知道的好。”
夏瑶一怔,嘴角渐渐溢出一丝苦笑:“或许,在他心里,我终究也只能是这个位份了。”她转过头来看住我:“不像你。在太子心里,你总是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