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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五不明白好好的王爷为什么要这样子去军营。
他如此尊贵的身份,要锻炼的话,只要一声发话,将军肯定送上最厉害的教头来教他,何苦自己隐姓埋名地去?
周语也不会解释给他听,这别人送上来的,跟自己一点点抓到手心里的,这忠心的程度怎么能相比呢?
他骑着马儿,带着破旧的毛毡帽子,淡淡地看了初五一眼,只告诉他:“初五,这去军营得要名牒,你的名牒在管事给你准备的包裹里。日后初五这个名字,就当小名吧,只你我知晓就好。”
初五翻开自己的包裹,里面有些干粮衣服银钱,还有那张木刻的良民名牒,上面刻了一个名字,道宁宇。
宁宇便宁宇吧,反正他还是那个小王爷买下的初五,小王爷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便是。
两人赶了几日的路,走的都是官道,还是往兵营的方向走,自然没人有那个胆子敢来打他们两人的主意,这一路上除了吃喝遭罪了些,其他也算是顺风。
等到了军营里头,周语跟初五一起按着普通百姓要参军的行程走,由着底层的将士检查身子有无残疾,又被分配到教头的名下。
两人的运气都还好,身体和身份上都没被挑出什么刺儿来,还被安排到了同一个教头那里。
这初来的第一日,教头也没怎么折腾这批新来的半大小子们,给几人分了屋子就安排休息了。
他们睡的是十几人一起的大通铺,初五就睡在周语的身侧,他似乎有些不习惯有人躺在自己的身边,辗转反侧了许久。
周语被他折腾的也无法入睡,这明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这初入军营的前几日就没有轻松的时候,今日若睡不好,明日可怎么办?若是表现不佳,叫教头厌弃了,这日后的计划还怎么施行?
他侧过脸去看着翻来覆去的初五,带了几丝不悦:“有事么?”
初五僵直了身子一会儿,然后略带了些委屈地回答他:“殿,轩牧,我旁边这人的脚实在臭,我被熏的睡不着……”
他们两人早在军营外就互相约定,入了军营只当表兄弟没有上下属的关系。初五唤周语轩牧,周语唤初五阿宇。
而今初五还有些不习惯,但也比一开始的好了许多。
周语撑起身子来,透过初五僵直的身子,果然看见一个大汉袒胸露乳地睡在他的身侧。这人在梦里头还扣着脚丫子,这扣过脚丫子的手又迷迷糊糊地拿上来扣鼻子,扣完鼻子还将手随意地摆在初五的被子上。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会在军营遇到各种各样的人,周语看着也是不免被恶心到了。
他叹了声,扯开了自己的被子,对初五道:
“过来睡罢。”
和糙汉是讲不清道理的,吵醒旁人少不了一顿责骂。还不如就自己忍一忍,把事情揭过去的好。
初五踟蹰了一下,他还没有跟娘亲之外的人睡过,就是他爹都是没有的。现在竟然要和别人一个被窝,还是一个王爷……
但是……实在有些臭狠了。
他犹豫着纠结着,并不敢真的到周语被窝里去睡。
周语见他久久不来,自己也困得很了,不由得带着浓重的鼻音冷哼了一声:“怎么?你还嫌弃起我了?”
这带着怒意的一声,让他的被窝里头瞬间就缩进了一个清瘦的身子。那具身体带着凉意,叫周语冻得一个哆嗦。而他仿佛也感觉到自己把周语冻着了,轻轻地往外挪了挪,让自己大半的身子都露在外头。
周语不耐烦地将被子扯了一半给他,将他整个人都裹进来,确保他不会在今晚伤风,明天没力气表现后,这才闭上眼睡自己的觉。
而初五也是闭上了眼,在身侧人淡淡的药香中,一点一点沉入梦乡。
66
新兵入营,受到的绝对不会是热情洋溢的欢迎。
老兵们辛苦一年,也该是找些乐子乐乐的时候了。而这个时候,刚入营的新兵们就是他们的调节剂。
因为是前辈,他们让干什么,新兵们就得干什么。否则,靠着老兵们的人脉和能力,绝对让新兵们吃不了兜着走。
周语现在稍显稚嫩的俊秀脸庞,并没有为他带来好运。相反的,长得粗犷的人反倒能激起老兵们的怜惜共鸣,像他这般一看就是公子爷的人,叫老兵们心里头除了妒忌不屑之外,更多的只有想要捉弄的恶意。
他来的第二天,就被喝令去洗他所在的这个营的衣服鞋袜。
这本是负责后勤的人该做的事情,可是老兵们有意让周语吃点苦头,推到了他的头上,这上头的人也不会为了一个新兵去责怪老兵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暗许了。
周语跟另外几个新兵,被带到了洗衣服的空地上,在寒风凛冽之中,坐下来洗衣服。
周语很少干粗活,宁牧轩这个身子更是锦衣玉食地养着,从小到大都没吃过什么苦。他的手浸进去不一会儿,就被冻得通红发肿。
冬季的水刺骨的寒意刺进骨头里去,周语蹙眉,弯腰去取身边的热水桶添加热水。
她身后的一个老兵一脚踹了过来,将她快要触及了的热水桶打翻在地。那桶热水泼在结了冰的地面上,升起一阵白烟,很快就消散无踪。
老兵没几分诚意地嬉笑着道歉:
“哎呀,真不好意思,我这脚滑,脚滑……”
初五在一旁练习挥剑,见周语受诘难,心下着急,就要放下手中的木剑赶过来。
周语仿佛料到他想要干什么似的,漫不经心地瞥来一眼,看得他的脚再也迈不开,只能持起剑来继续对着木桩练习。
周语这才回头干自己的事情,他也没去跟老兵们争执,只顾自己继续把手泡在带着薄冰的水里洗衣服。
他的忍耐力极好,即使是头一次被冻的双手发紫发红都没吭声。
老兵们自觉无趣,三两个纷纷散开,并不再去刻意捉弄。
初五提着的心也总算是放下来,又一心一意练剑。
晚上,初五又被身侧那人熏得睡不着觉,拿了木剑偷偷跑出来练习。
他练了约莫有半个时辰,看见小王爷也走了出来,这小王爷也不穿好衣服,直接披着外衣就出来了。
开始的时候,初五以为小王爷是半夜出恭。等着他练完今日所学后,发现他还站在那里看着自己,心里有些诧异,便收了剑走了过去。
周语见他过来,抬手扔去一物,对着他道:
“过来,陪我走走。”
初五接过那物,低头嗅了嗅,发现是一壶酒。他练习到现在,正巧渴了,仰头就是一口。然后抱着木剑,乖乖地跟着周语走。
军营里头按理来说,这入了夜就不可随意走动。只是现在是夜半,值夜的将士都背靠着背睡觉,谁也没发现两人大摇大摆地走出。
初五陪着周语走了一段路,两人彼此都没什么话可说,只是沉默地走着。
周语一心想着自己要在军营找的那些人,埋哪些棋子,这期间有多少人可能会死会成弃子。而初五也是安安静静地,虽然看着有话要说,但还是忍下了没说。
大约一盏茶后,初五终于忍不下去了。他快走几步到周语跟前,冒着被他再踢一脚的危险,拦住了他:“您先等一等。”
周语在想事情,并没有他以为那般迁怒他。他抬起头来沉默地看着他,只是表情也并不是怎么明朗就是了。
初五想起之前他踢自己的事情,蹲下身来单膝下跪在周语面前。
初五将手里一直抱着的木剑和酒壶先放到了一旁,小心翼翼地伸手去帮周语系衣服上的带子:“这里风大,不比刚才那段路风小。衣服上的带子都还是系着比较暖和……”
周语垂眸去看他,他此时正低着头为他理衣服,并不能瞧见周语的表情,抵着头一心一意地摆弄手上的带子,仿佛那是多么重要的事情。
周语情不自禁地伸手,轻轻抚了一下他的发顶。他的动作极其轻柔,初五系好带子抬起头都没发现。
等初五抬头时,只看见这小王爷依旧是那冷冰冰的模样,只是眼底少了之前的那些不耐烦。
初五还是怕这喜怒无常的小王爷生气,讪讪道:“我并非有意冒犯您,我只是想要尽可能地帮您……”
这个冷漠狠心的小王爷,并没有初五想的那样责怪他。他甚至还比较温和地看了他一眼,尔后又继续眺望远处那几顶军营帐篷。
“阿宇,”他唤道,表情淡漠,神色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