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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句话,姜凤就一会儿瞧瞧这个,再看看那个,仿佛怎么也瞧不够似的。
林静航面色未变,只觉得胸中涌起一股热气,把头脸都熏得暖暖的,林静航眨了几下眼,这才腾出一只手来,悄悄地握住了姜凤的手。
那只小手很是愉快地接纳了来客,手指一根根地交握着,虽未用力,却极尽缠绕,好像两团打着死结分不开的绣带。
另一头的碧泉,早已是把姜凤的另一只手掌据为已有,放在了自己的心口之上……
姜凤虽然躺着的姿态未变,脸上却是悄然地红了。
呃,幸好,老纸长了两只手啊。
一夜辰光,过得既漫长又短暂。
天光微亮时,三人都不约而同地起了身。
这种北蛮人随时有可能打过来的关头,莫说是他们仨了,就是寻常的村民,怕也是惴惴不安,长夜难眠的。
三人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门,孩子们还在床上睡得跟小猪一样。
毕竟是小孩子,虽然危险在即。他们的恐惧来的快却也去的快。
也幸好,那些北蛮人昨夜没有来袭,不然。就算是小孩子,也不可能享受这一夜的安眠。
侍卫们上来禀告昨夜探查到的消息。
“在二十里外有上百具死马。今天栖凤城外又多了几十具得怪病的北蛮人尸体……”
现下这些侍卫们看着姜凤的眼神都十分尊敬了,他们谁也没想到,这个看着一点也不威武霸气的夫人,居然能想出那么多奇思妙想的点子,连那传说中凶暴的北蛮人都吃了败仗。
嗯,夫人倒是很有已故老夫人的睿智范儿,果然这种本事还能传给媳妇的么?
碧泉点头笑道。“阿凤的这份大礼果然送得极妙啊。”
碧泉自问从小跟林静航一道长大,所学颇为繁杂,但在北蛮大军面前,能想到的办法大约也就是硬拼或是撤退伏击等直接了当的了。
而姜凤想出的主意却是不拘一格。匪夷所思。
什么用黑油跟泥巴混合做成燃烧弹啦,把黑豆加上料炒香了倒在通往姜家寨的大路两边的草地上啦,护城河坑里再挖上些大大小小的陷马坑啦……
有时候,碧泉都纳闷,自家的妻主。明明是个小村里来的,却是哪里来的那么多主意?
大约这也就是天生的聪慧吧?
林静航也赞许地夸着姜凤,“原本以为北蛮人定然不会上当,没想到还是夫人算得准。”
北蛮人是马背种族,一般打仗时。一个人都要牵两匹马,一匹累了就换另一匹,随时保持强大的速度和战力。
那自然是对他们的战马极之爱惜的,谁想得到他们居然会在进攻的路上还放任马儿吃草呢。
哎呀,被老公们夸了,这种受人崇拜的感觉么……哦呵呵呵……
“从东临驿到栖凤城,这一路上并没有什么好的草场,而且到了栖凤城,城里又无马场,老百姓们都跑得差不多,栖凤城就快成了空城,城中各家剩下来的草料也自然是没有多少的,而北蛮人带来的战马又多,估计这些天都没有怎么喂饱,一旦路过丰美的草地,而且又有黑豆的香气吸引着,他们的马儿自然就要骚动,这些北蛮人估计也想不到会在离咱们还有好几十里的地方,居然会有加了料的饲料在等着,所以这一大意,可不就着了道儿,可惜,咱们寨子里的黑豆太少了……”
姜凤不无得意地解释着,她也想不起这个计策是在哪一个故事里看到过的了,此时能有效果,真是意外之喜。
可惜,就象某个心比天高的皇子说的那般,如果姜凤能记得枪炮的制造什么的,做出炸弹或是枪支来,那还用得着怕北蛮人么?
就是来再多凶猛的北蛮敌军,那也是当炮灰的料啊!
想到此处,姜凤又不由得有些丧气。
“阿凤?”
姜凤抬眼看过去,但见碧泉担忧地望着自己,便灿然一笑,拉着两个老公的手,“走,咱们出去看看去。”
自从北蛮人进攻那回,这寨子塔楼上下就一直有人值守,姜家寨毕竟不过是个小村子发展起的,修成的塔楼也不过纵横几百平方的样子,用到的守卫并不多,数十人就够了,这样倒也方便轮值。
自从北蛮人退兵之后,就是两个时辰换上一拨人。
而姜家寨有战斗力的人手,也有近千人。
昨夜虽是一场恶战,北蛮人死伤甚众,但姜家寨的人却没有折损人命,只有数十人受了箭伤,经了大夫诊治,也都没有性命之忧。
林静航领着林家上下退入桃花坡的时候就把有可能要用到的物资都准备的足足的,自然无论是大夫,还是药品,都足以保证所需。
姜凤三人走到寨门之时,正好赶上,第一拨人换下楼下吃早饭。
做饭送饭的是原先在姜凤作坊里做工的那些工人,这些人不比林家侍卫们,没有拳脚刀弓上的本事,就算给他们派了守卫的任务也胜任不得,碧泉便让他们负责大厨房和送饭看护伤员的活计。
因昨夜才有大战的缘故,碧泉特意吩咐了,今天要加上荤菜,果然送过来的就是松软的大馒头和青菜炖肉片。在这堆送饭的人里头,姜凤还发现了寒梅。穿一身半旧衣服,头发全灰,头上连支簪子也无。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似的。
小侍飞雪勾结叛主之事,大约受到打击最大的就是这个寒梅了。
听说这些日子以来。寒梅都很少跟人交流,每日只知勤劳做活,把自己扮的跟五十守寡的老鳏夫似的。而且还总是躲着姜凤这个深受其害的苦主,好似无颜面再见姜凤一般。
此时寒梅也是一瞧见姜凤等人,便缩了身子,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姜凤心里可一点也没有迁怒寒梅,看到他这付模样。心理也觉得不忍。
因此她也当做没看着寒梅一般,也免得他不自在。
“静航,碧泉,咱们出来时也没用早饭。就在这儿一道吃了吧。”
碧泉微微一笑,他对食物并不挑剔,“也好。”
林静般眉尖微挑了下,也应了一声。
三人也跟众侍卫一般拿了碗,盛上些菜。上头摞着馒头。
因是在外头,自然没有桌椅板凳之类的。
三人都端着碗,寻了大石头坐下,跟众侍卫一般的用食。
姜凤吃了几口,觉得这伙食虽然不算多好。但也味道不算差。
这才略放了点心。
就跟在当年的草沱村一样,边吃着饭,连跟众侍卫们随意地说着话。
那个嘘寒问暖,勾肩拍背的热闹劲儿啊!
当然了,勾肩拍背都是跟女的。
看的碧泉和林静航都有些呆怔。
不过很快也大致都明白了姜凤这样做的目的。
眼下大敌当前,若他们仍然像从前那样,一味摆着作主人的架子,不能明白手下人的状况和变化,那就是危机的开始。
而姜家寨是经不起失败的,一旦失败,大家都无退路,就是一个死字。
不过,理解归理解,林静航和碧泉要立时像姜凤那样,塌下架子跟属下们说笑,却是有些难度。
特别是林大爷这位从小当大少爷当习惯的。
努力了半日,林大爷也只是能跟触目所及的属下们微微而笑,表示一下关怀之意。
“哎,这小个子,不是陆青么?”
碧泉忽然在人群中发现一有些特殊的少年。
在一水精壮的侍卫堆里,陆青显得有些瘦弱了。
这少年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身侍卫服裹在身上,看着就不合身,显得松松挎挎的,脸上还有几道血痕,倒是平行的三道,看着还有几分滑稽。
这才不过几天,原本俊秀白嫰的少年就哂得跟麦子一个色儿了。
陆青看着碧泉喊他,赶紧就往人堆里钻,不过却已太迟,被碧泉一把揪住了后心衣裳。
“哎,陆青莫跑。你怎么会在这里?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趁着自己等人忙乱中没顾得上,就有人欺负这孩子了?
姜凤正跟着几个女侍卫说笑着什么,见了碧泉揪住陆青,便也走过来瞧。
“陆青,你,这伤,该不会是昨天你也在这塔楼上伤的吧?”
这倒霉孩子哟,肯定是趁乱给溜来了,当时大家都在高度紧张地拒敌,都没发现这茬儿!
“嗯,是……”
陆青想起昨日那般的经历,心里有种奇异的激动。
他混在人群里,学着旁人那般,将一坨坨的黑泥球扔到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