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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以前不屑,也认为他不需要讨好他父亲刘彻。这一年多以来,史瑶三不五时地叫太子往宣室送东西,又叫太子领着三个孩子去看望刘彻,刘彻对太子越加亲近,太子都看在眼里。
哪怕心中还固执的认为不需要刻意讨好刘彻,理智告诉太子史瑶做得对。太子说一声“好”,就问,“那些纸你试过吗?”
“试过。”史瑶道,“妾身的毛笔字不好看,没有写字,在竹纸的纸上画了一幅墨竹。妾身去拿给殿下看看?”
太子好奇道:“何时画的?孤为何不知。”
“昨晚殿下沐浴时。”史瑶道,“殿下忘了么,殿下出来看到妾身摆弄笔墨,就叫妾身去洗漱,早些歇息。”
太子想起来了,道:“孤和你一起去看看。”
“殿下慢慢吃,不急。”太子食量大,早上要喝一碗粥,吃两个蒸馍和许多青菜、肉才能撑到晌午,“后面还有许多纸浆,妾身令匠人用竹帘抄出来?”
太子:“你吩咐下去吧。纸那个东西孤也不懂。”
史瑶出去交代下去,回到正殿又等一会儿太子才吃饱。随后两人一起去卧室,史瑶把她昨晚随手画的墨竹给递给太子,又拿几张不甚完整的白纸,“殿下也试试?”
“行,孤试试。”太子说着话,忍不住打个哈欠。
史瑶关心道:“不如先睡一会儿?”
“用过晌午饭再睡。”太子如果不出去,下午会睡一会儿。现在睡了,用过晌午饭还是困,太子就揉揉眼,强打起精神,默写三张《论语》,见纸没有漏墨,不由自主地笑了,“这个纸真不错。”
史瑶:“纸的好处多着呢。最主要的是很多东西都可以用来做纸。”
“孤知道竹子和树皮,还有你说的布,还有什么?”太子好奇道。
史瑶:“妾身听说麦秸也可以,不过,妾身不会用麦秸做纸。”
“都是纸,想必和用竹子、树皮差不多。”太子道,“待明日孤禀告父皇,就令匠人搬去上林苑,那边房多地广,他们想怎么试都行。”
说到上林苑,史瑶突然想到一件事,“做芝麻油的匠人还在上林苑?”
太子:“在的。有事?”
“没有。”史瑶道,“妾身就问问,再过一个多月油菜就熟了,做点菜籽油和猪油掺在一起用来炒菜。”
太子:“今年种的油菜虽多,孤听父皇的意思要留一大半做种子。”
“妾身也不要多,做五六十斤油就成了。”史瑶道,“说不定再过些日子就买到花生了。”
太子摇头,道:“孤觉得你说的花生根本不存在。”
“有芝麻和油菜籽,妾身相信这里也有花生。”史瑶道,“殿下,花生油炸麻叶比用猪油还要香,还不用担心天冷了猪油凝成一块。”
太子顿时乐不可支,说道,“孤发现你一说到吃的就口若悬河,停不下来。”
“殿下不喜欢吃?”史瑶反问。
太子呼吸一窒,道:“孤错了,成么。”
“原谅你了。”史瑶又把箱子里的纸检查一遍,见没有破损才把箱子盖好。随即听到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那仨孩子回来了。”
太子放下毛笔,收起案几上的纸,站起来顺便拉一把史瑶,“咱们出去。”
史瑶也怕刘胥跟着三个孩子进来,收起案几上的纸,整理一下衣裳就随太子出去。到了外面没看到人,再仔细一看,三大三小在东南角,“他们跑那边作甚?”
“看厨子杀鸡。”太子话音一落,二郎转过身发现太子和史瑶,大声喊:“父亲,母亲,我要吃大鸡腿。”
史瑶脚一顿,皱眉道:“才吃多久他就饿了?”
“他不是饿,是提醒你鸡肉做熟后允许他吃。”太子道,“我们也过去看看。”
史瑶拽住太子的胳膊,道:“那边腥味重,别去了。”
“喊他们过来?”太子又问。
史瑶:“不喊他们,让他们在那边玩,反正也没下次。”说着话想到一件事,“那几只公鸡不大,好像才一年,肉很是鲜嫩,殿下想怎么吃?”
“你打算怎么吃?”太子反问。
史瑶:“鸡翅膀用花椒粉、盐等物腌两刻,裹上面糊放油锅里炸。鸡胸肉炒着吃,鸡架和鸡腿放锅里炖。用鸡汤煮面条,可好?”
“全是鸡?”太子惊讶道。
史瑶笑道:“当然不是,还要青菜和早上送来的鹿肉。鹿肉烤着吃?”
“你安排吧。”太子说着,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肚子,“孤平时也没少吃,为何不见胖啊。”
史瑶:“殿下还年轻,过了三十岁还这样吃,殿下的肚子会比父皇的还大。”
“那孤还是趁着年轻多吃点好的,过了三十岁少吃点。”太子道,“过几日休沐,孤令人去寻王八,你再给孤做一次王八汤?”
史瑶:“上次殿下说妾身做的王八汤很是美味,答应妾身一件事,殿下还记得吧?”
“当然记得。”太子道,“你想好了?”
史瑶摇头,道:“暂时还没想好,先记着,以后再告诉殿下。如果过了三年五载,殿下不会不认吧?”
“要不要孤写下来,再盖上孤的印?”太子问。
史瑶笑道:“这倒不用了。”
太子瞥她一眼,就往东南角看,一看二郎拎着一只鸡,忙喊道:“二郎,放下。”
“父亲,快看。”二郎说着话还晃悠两下,恐怕太子看不清楚。
太子忙走过去,“这孩子平时大郎打他都不敢还手。今天胆子怎么这么大?”
“鸡是死的,人是活的。”史瑶跟上去说,“二郎,把鸡放盆里,叫阮书领你去洗洗手。”
二郎非但没有放下,还对史瑶说,“母亲,两个鸡腿是我的。”
“你吃得完么?”史瑶问。
二郎迟疑一下,道:“有叔父。”指着身边的刘胥。
“你叔父不吃你剩的。”史瑶道,“你的鸡腿分他一半还成。”
二郎想一下,就说:“我吃一个半,叔父吃半个。”
“你真疼你叔父。”刘胥朝他脸上轻轻拧一把,“快放下,厨子要拿去做了。”
正在收拾洗鸡的盆的几个厨子猛地抬头,问道:“现在就做吗?太子妃。”
“你们几个跟孤过来。”太子道,“别在这边捣乱了。”
话音一落,史瑶就拍拍三郎的背,“快去。”说着话还轻轻戳一下他。
三郎瞬间明白,他母亲有话要对厨子说,就拉起二郎的另一只手,“阿兄,走啦。”
“好吧。”二郎扔下鸡,小手就往身上蹭。
太子眉头紧锁,朝他后脑勺拍一下,“往哪儿擦呢?”
二郎浑身一僵。刘旦扑哧笑出声,伸出手道:“二郎,我领你去洗手。”
“洗好手把衣裳换下来。”太子道。
二郎仰头看向太子,提醒他:“衣裳不在这儿。”
“不在就回去换。”太子道,“孤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往身上蹭。”
二郎苦着小脸,哀求太子,“父亲,永寿殿远。”
“你的意思是不换了?”太子板起脸,盯着他问。
二郎瘪瘪嘴,不敢再犟,“没有。”
“没有就去换。”太子道,“大郎,三郎,过来,孤看看你俩身上湿了没。”
三郎怕太子也让他去换衣裳,连忙说:“没有湿。二叔父,父亲给我们买好多木偶,我领你去看。”
“我也想去看。”二郎忙说。
三郎脚一顿,回头道:“你快去换衣裳啊。”
二郎看向太子,眼中写满,可不可以不换?
太子不为所动。二郎苦着脸,把小手递给刘旦。
叔侄二人从永寿殿回来,史瑶也交代好厨子该如何做五只鸡。
未时三刻,饭后,太子和史瑶把三个孩子哄睡,回到正殿卧室里,三个吃饱喝足的小王爷也回到北宫。宣室内的刘彻也进入梦乡,整个皇宫安静下来。
翌日下午,申时一刻,从宣室内传出来一阵大笑,对候在门外的小黄门来说不亚于昨天夜里的鸡鸣。
太子望着欣喜若狂的人,很是不解:“父皇,不过是一箱书写用的东西,父皇怎么像是发现了稀世珍宝?”
笑声戛然而止。刘彻看向太子,见他困惑不解,张了张嘴,不敢置信,“你说这只是书写用的东西?”
“是呀。”太子道。
刘彻张口结舌,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毕竟太子说的也是实话,“这么薄薄一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