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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几日就娶公主了,把家里挖的坑坑洼洼,二十九日那天他怎么迎娶公主,怎么招待宾客啊。栾大仗着汉武帝的看中,命家奴拦住减宣的人。
在减宣看来,栾大的表现就是做贼心虚。所以,减宣就命禁卫先把栾大的家奴绑起来。禁卫是刘彻的亲卫,一个至少抵三个普通人,毫不费力就把栾大的家奴全绑了,扔到院子中间,但没动栾大,毕竟栾大是乐通侯,是刘彻看中的人,轻易得罪不起。
栾大见状,就往外跑,找皇上求救。
在外面看热闹的百姓随着栾大开门,看到栾大的家奴都被绑起来,以为栾大犯了事,见他出来就高喊,栾大要跑,栾大要逃。
减宣一听,这还了得,慌忙命人去追栾大。随即听到一声惊呼,减宣循声跑过去,定睛一看,脸色骤变,随即命所人有仔细严查,房梁上,灶眼里都不能放过。
太子听莘墨说,减宣在一个巫师家里发现一包害人的东西,关心则乱的太子误认为是那个人害史瑶,就去未央宫找刘彻。
刘彻一听还真有,顿时气得拍案而起,对太子说,他会严惩害太子妃的人。太子刘据一听严惩,头皮发麻,想劝劝刘彻别牵扯无辜,又不清楚减宣搜出来的那包东西是什么,干脆什么也没说,和刘彻一起等减宣回来再做定夺。
未时三刻,皇帝刘彻和太子刘据用过晌午饭,又过好一会儿,小黄门才进来禀报,减宣回来了。
刘彻早就等的不耐烦了,对小黄门说,“快宣。”
减宣进来了,栾大也进来了,转眼间,宣室殿内全是人。刘彻懵了,不敢置信地问,“减宣,怎么回事?”
“启禀皇上,此事说来话长。”减宣不等刘彻问,就命人把挖出来的东西呈上去。
栾大看到从自家树下挖出的偶人早已吓蒙,再次看到,浑身一震,爬起来就朝刘彻跑去。刘据条件反射般挡在刘彻面前,抬腿一脚,扑通一声,栾大跌倒在地。一时没反应过来的禁卫军慌忙上前按住栾大。
刘彻吓了一跳,拽过太子仔细查看,“据儿没事吧?据儿有没有受伤?据儿——”
“父皇,孩儿没事。”当着满屋子人,刘彻还把他当成小孩子,恨不得剥开他的袍子,刘据很不好意思,脸微红,“父皇,先问问减宣到底出什么事了。”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臣冤枉,皇上,臣冤枉——”
刘彻抓住太子胳膊的手一紧,高升呵斥,“闭嘴!”
呼天抢地声戛然而止。
刘彻推一下太子,示意他往后退,自己往前一步,“来人,把栾大的嘴给朕堵上。减宣,你来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启禀皇上,说来话长。”减宣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刘彻深呼吸,道,“那你就长话短说。”
减宣先说从一个巫师家里查到一包害人的东西,和太子妃无关。刘彻便说这件事交给廷尉,令减宣跳过这件事,继续说。
减宣便说先在栾大家的树底下发现写有太子妃之名和生辰八字的偶人,后来又在栾大屋里发现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巧有一样东西,栾大早先给皇帝和群臣演法术时说变没了,减宣那时也在,可那个没了的东西不但在栾大家中,还有几个一模一样的。
此话一出,皇帝刘彻瞬间明白,栾大那时说谎了。
一边是写有太子妃的偶人,一边是栾大的欺骗,刘彻一时竟不知该先审哪一个。太子也惊呆了,反应过来就问栾大,“孤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孤的太子妃?”
“冤枉,殿下,臣冤枉,那,那东西不是臣做的,臣也不知臣家中为何会有那东西。”栾大挣脱掉禁卫的手,说着话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相貌俊美此时也令人作呕。
刘彻昨天见到栾大时还觉得他仪表堂堂,今天再看到他哭的跟个女人似的,毫无半点男子风骨,满脸厌恶,“减宣,栾大说你冤枉他。”
减宣浑身一震,就想问,栾大何时说臣冤枉他了?
“启禀皇上,臣不会冤枉任何一个无辜之人。”人都有疏忽的时候,审案时碰到硬茬也难免会用一些酷刑,减宣为官多年,真没有冤枉过无辜之人?减宣觉得可能有,此时牵扯到“巫蛊之术”,一言不慎抄家灭门,减宣只能这么说,“皇上,这些是在乐通侯家中搜出的咒符,咒符上面的字和偶人上面的字一模一样,臣认为字出自一人之手。
“如果乐通侯还认为臣冤枉他,这个偶人的躯体是用槐树做的,而这个偶人是在乐通侯家的墙角处的槐树底下挖出来的。最后一点,皇上,偶人的衣裳用的布很寻常,东市布店里就可买到,但也不寻常,做偶人的衣裳正是乐通侯以前穿过的一件袍子改的。那时乐通侯还不像现在这般整日穿丝绸锦缎。”
话音一落,栾大脸色灰白。
刘彻见状,认为减宣说对了,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他居然重用如此阴毒狠辣之人,还想把长公主嫁给他。
第26章 尘埃落定
过四日便是卫长公主和栾大成婚之日; 刘彻再想到这点,顿时气得出气多进气少,身体往前一趔趄。
太子的脑袋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伸出去; 急道; “父皇?”
“朕没事。”刘彻深呼吸; 盯着栾大张了张嘴; 最终什么也没说; 转向减宣; “把栾大拖出去斩了。”
栾大满眼惊恐; 张大嘴,嘴唇直哆嗦; 像被人掐住喉咙; 有千言万语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直勾勾看着刘彻,祈求刘彻能看到他,他是冤枉的,他是冤枉的。
“现在?”减宣抬头问。
“不!”
栾大奋起双臂,挣脱开按住他的禁卫,爬向刘彻,“不; 皇上; 皇上; 臣冤枉; 臣冤枉,臣没有害太子妃,臣没害太子妃,是,是有人,对,是有人栽赃嫁——”
慌忙追上来的两名禁卫一人箍住栾大的一条胳膊,捂住栾大的嘴就往后拖。
减宣下意识看皇帝刘彻,一见他正盯着栾大,心里咯噔一下,后悔多嘴,随即吩咐禁卫,“把栾大拉出去。”
“等等。”刘彻依然看着栾大,神色困惑又透着失望,“栾大,你说这个写有太子妃名的偶人不是你做的,是有人陷害你?”
口不能言,不断挣扎的栾大瞬间安静下来,一双十分好看的眼中尽是希冀,使劲点头。若不是他的胳膊被两名禁卫抓住,上半身被箍住,恐怕额头早已磕出血来了。
死不悔改!刘彻冷笑一声,满脸厌恶,嘲讽道,“这个也是别人做来陷害你的?”拿起栾大上上个月做法术时用的,明明该消失的东西。
栾大顿时僵住。
刘彻不禁闭上眼,叹气道,“拉出去。”
“父皇?”太子站在刘彻身边,双手扶住他的胳膊,见刘彻神色颓废,担忧道,“父皇,栾大是个,是个只懂得一点皮毛的术士。”其实想说是个骗子,怕刘彻更加失望和难受,“咱们会被他骗了,不过是因为咱们一点也不懂。父皇,别生气了。”
刘彻气栾大?不,更多的是气他自己。他近些年招揽不少术士,被骗了不少次,最严重的一次是李少翁,李少翁也没害过他的亲人。
栾大不但害得太子妃日日噩梦,疾病缠身,还险些害了他最疼爱的长女。可若不是他把栾大招到身边,栾大如今还是个居无定所的流氓。所以,根源在他。这一点刘彻说不出口,哪怕面对他最看重的儿子,刘彻也拉不下脸承认他错了,“减宣,栾大的事朕交给你,严查到底!”
“父皇!”太子就怕严查,“孩儿有话要说。”
刘彻转向他,安慰道,“据儿,别担心,所有和栾大合谋的人,朕一个也不会放过。”
“父皇,孩儿不是担心这点。”太子真怕他嘴皮子一动,长安城内血流成河,“孩儿本以为是巫师害太子妃,来之前跟太子妃说了一下。太子妃说,如果是巫师害她,望父皇只处置那个巫师,其他人从轻发落。”
刘彻打量一番太子,总觉得太子借太子妃之口说出自己想说的话,眉头一挑,说,“栾大不止害太子妃,他还欺君。太子,朕问你,欺君该如何处置?”
太子不由自主地想到上一个欺君的李少翁,满门抄斩,硬着头皮说,“此事因太子妃而起,太子妃还病着,三个孩子还不足百天,孩儿认为罚他们日日为太子妃和三个孩子祈福比杀他们要好。”瞟一眼刘彻,见他不打算开口,莫名觉得头痛,“举荐栾大的人是鄂邑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