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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是在宣室,不过,宣室内除了皇帝和太子,还有大司农以及几位懂农事的小吏。国库空虚,刘彻想增赋税,又怕逼得农民揭竿而起。
刘彻看到曲辕犁,就打算宣大司农。因太子说还有一个东西,刘彻便打算再等等。昨日和太子看了水车,刘彻回去的路上就想,如何把曲辕犁和水车迅速推广到各地。早朝后,刘彻就把大司农留下。
宣室内众人论事时,杜琴前来询问史瑶,晌午吃什么。外面还飘着夹着冷气的小雨,史瑶沉吟片刻,便吩咐杜琴,做些热汤。
午时四刻,三个小孩归来。史瑶命宫人摆饭,姜汤肉丝面是主食。三个小孩看到冒着热气的面条,顿时觉得全身暖洋洋的,洗了手就拿起勺喝面汤。
史瑶令宫人去用饭,待屋里只有母子四人,才慢悠悠道:“二郎上辈子也是皇帝?”
“噗!”大郎和三郎慌忙捂住嘴。反应不及他兄弟的二郎眨了眨眼,意识到史瑶说什么,猛地睁大眼,结结巴巴道:“母,母亲,孩儿……”
史瑶看似淡定,心中一点也不淡定,放下箸,扫一眼大郎和三郎,目光停在二郎身上,什么也没说,静静地等着二郎开口。
二郎扯一下三郎的衣裳,快帮帮我啦。三郎咳嗽一声,好奇道:“母亲怎么猜出来的?”
“出身很好很好。”史瑶盯着二郎说,都不带看大郎和三郎一眼,“又姓朱。”
二郎被史瑶看得想心儿颤,“母亲,孩儿不是有意隐瞒。”
“那就是故意的。”史瑶道。
二郎下意识想点头,继而一想,“不是的,孩儿怕母亲嫌弃孩儿。”
“你们是我生的,我有何资格嫌弃你?”史瑶反问。
二郎仔细想想,他母亲说得对,又戳一下三郎,要不要说啊。
三郎看他一眼,随便你。
“母亲,孩儿,咳,孩儿是明朝那个木匠皇帝。”二郎咬咬牙一口气说完,就看着史瑶,端是怕史瑶露出厌恶神色。
史瑶眉头微蹙,疑惑道:“明朝有个木匠皇帝?二郎,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瞒我?”
“咳!”大郎忙捂住嘴巴,压下嘴里的面条,迫不及待地问,“母亲不知道二郎?”
史瑶:“我知道二郎,我儿子。”
“母亲……”三郎叹气道,“现在不是说笑的时候。”
史瑶点了点头。
二郎的眼泪一下子出来了。史瑶吓一跳,慌忙问:“怎么了?”
“母亲不知道,不知道我……”二郎“哇”一声大哭起来。
史瑶傻了。回过神就扯一下三郎的衣裳,三郎起身坐到大郎另一边,把位子让给史瑶。史瑶伸手把二郎抱怀里,“别哭了,别哭了,都怪母亲以前没好好看书,连二郎都不知道——”
“母亲知道三郎。”二郎泪眼模糊,哽咽道,“才不是因为不好好读书。”
史瑶噎着了,“明朝有很多皇帝,我——”
“清朝也有很多。”二郎打断她的话。
史瑶不假思索道:“三郎最有名。”
“是呀,三郎最有名。”二郎带着哭腔说,“三郎还是明君,孩儿不是。”
史瑶连忙解释,“历史上能称得上明君的不多,我能一下猜到三郎也是因为这一点。”说着,一看二郎哭的更凶,倍感头疼,“母亲错了好不好?”
“母亲没错,是孩儿无能……”二郎说着说着眼泪又飙出来,“孩儿一直担心母亲知道孩儿是个昏君会看不起孩儿,会对孩儿很失望。”抬手抹一把眼,“今日才知道孩儿连个昏君都不如,呜呜呜……”
史瑶好气又想笑:“不是昏君不好吗?难得你想当昏君?”
“当昏君母亲一定知道孩儿啊。”二郎道。
史瑶服了,转向三郎,“你二哥上辈子是谁?”
“母亲真没听说过木匠皇帝?”三郎有些不信,“他做的木器挺有名的。”
史瑶:“也许知道,但是我死之前几年工作很忙,忘了。”
“母亲上辈子果然不止十六岁。”大郎道。
史瑶脸色微变,“别想岔开话题,三郎你说。”
“母亲知道朱由检,也就是崇祯皇帝?”三郎道,“他就是崇祯同父异母的兄长。”
史瑶:“我知道崇祯。”
“母亲知道孩儿以前的弟弟?”二郎睁大眼,“那母亲都不知道孩儿?呜呜……呜呜呜呜……”
史瑶心累,“你再哭,我陪你哭了啊。”
哭声戛然而止。二郎默默流泪。
史瑶拿起汗巾,给他擦干净,“我不知道你是谁不好吗?你想怎么说都行。”
“三郎知道啊。”二郎道,“孩儿不敢骗母亲啊。”
史瑶:“你已经骗了我七年。”
“好像是的。”二郎说着,忽然想到,“孩儿担心了七年,到头来是白担心了,哇呜……”
大郎脑壳痛:“你没完了是吧?真当自己七岁呢?还吃不吃了?”
“我都这么难过了,你……”二郎突然想到,“母亲知道大兄以前是谁吗?”
史瑶想也没想,“是个将军——”猛然看向大郎,大郎脸色骤变,“你也是皇帝?!”
“我不是!”
母子两人同时开口。
史瑶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真是皇帝?”
“不是!”大郎瞪一眼二郎,我一定要打死你个蠢货!
二郎吓得往史瑶怀里缩,怯怯地说:“我没讲。”
“大郎是哪朝的皇帝?”史瑶问道,“等等,这么说来你们仨都是皇帝?三郎是明君,二郎说他是昏君,你该不会是暴君吧?”
大郎浑身一震。
史瑶瞠目结舌,想问他是谁,猛然想到大郎曾提到高句丽,流求,试探着说:“寒鸦飞数点,流水绕孤村。斜阳欲落处,一望黯消魂。这首诗是你以前写的?”
第86章 努力造人
大郎脸色煞白煞白; 仿佛天塌了一般。
三郎长叹一口气:“是他写的。”
“大兄还会写诗?”二郎第一次看到又狂又傲的大郎露出害怕神色; 很是稀奇。随后一想; 很是不对; “母亲还说自己没好好看书,不知孩儿是谁,可你都会背大兄的诗?!”
三郎:“阿兄,你少说两句吧。”
“你真是他?”史瑶望着大郎艰涩道。
大郎“嗯”一声,却不知该说什么,犹犹豫豫道:“母亲……”
“母亲以前很喜欢大兄?”三郎瞧着气氛不大对,开口道,“这首诗和大兄的其他诗相比不是很; 不甚出名,孩儿听母亲说出来才有些印象。”
史瑶看了看大郎; 又看看眼睛鼻子通红的二郎; 沉吟片刻; 道:“二郎,不准哭了啊。想哭也得等我把话说完。”
“不,不哭了。”二郎吸吸鼻子; 可怜巴巴望着史瑶等她说。
史瑶顿时觉得脑壳痛; 道:“我上学的时候书上没有那首诗,我的老师讲‘枯藤老树昏鸦; 小桥流水人家’时曾提到过; 这首词借鉴我刚才念的那首诗。好像还有一个人; 也曾借鉴过大郎的那首诗。
“我们都很好奇那是怎样一首诗; 老师就把那首诗写下来,我顺手抄了下来。每次背书时,顺便念几遍,才能记到现在。”说完,看向二郎,“还哭吗?”
“母亲说的另一个人叫秦观。”三郎仔细回想,“他有一首词很是有名,孩儿忘了是上阙还是下阙,最后一句如果孩儿没记错,正是‘斜阳外,寒鸦万点,流水绕孤村’。”
二郎惊呼道:“这是借鉴?明明就是抄袭。”
“还怪我不知道你是木匠皇帝吗?”史瑶问。
二郎摇了摇头,很不甘心,看向大郎,“你又是带兵打仗,又是修河,怎么还有空作诗?”
“那首诗不过是我以前一时感慨之言。”大郎仔细回想,也没想出是何时作的,“就像我说这碗面很好吃——”一看二郎瞪着他,不禁皱眉,“你又怎么了?”
三郎乐了,搂着大郎的肩膀,“你一时感慨,他绞尽脑汁也写不出来啊。你也少说两句吧。小心他又哭给你看。”
“再哭我揍他!”大郎瞪一眼二郎,“堂堂男儿,比柔弱女子还会哭,吃过饭我让你哭个够!”
史瑶揉揉额角,道:“吃饭把。”说着话把二郎放在席上。
“吃饭?”三郎愣了愣,“现在就吃饭?”
二郎跟着问:“母亲真没听说过我的名?”
“你弟弟比你有名。”史瑶真不想说实话,她更不想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