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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瑶好像是捡到一根救命稻草,冷笑起来,“总算你还知道这一点,只有在本宫这里,镇儿才是嫡子,你把他送回来,算你聪明。”
何浅浅轻轻勾起唇角,道,“娘娘是个聪明人,凡事有一就可能有二,娘娘这个位子当年是怎么上去的,娘娘比我清楚。”
这一刀戳在孙瑶的软肋上。她是在告诉她,他能废一个皇后,就能废第二个,她何浅浅要是想成为朱祁镇的嫡母,也并非是不可能。
孙瑶的面皮抽搐起来,怒道,“你真是狂妄无理,他虽然会替你撑腰,可是你也不要忘了,这宫里还有太后,她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是么?”那边狂雷大作,何浅浅只云淡风轻的一句,“了不起就是再把我赐死,我这次能回来,下次就不能么?”
这话此中孙瑶心中最深处的恐慌,吴宁的败象她不是没有见过,眼前这个人,究竟是人是鬼,吴宁看见的那些,总不能真的全都是幻像。
“你到底想做什么?”孙瑶脸色煞白,似乎一下子就泄了气。
何浅浅面无表情,娇俏的容颜如石雕般冷峻,“我当年对这个位子不感兴趣,如今也一样不敢兴趣,可是你若是违背你的良心,伤害镇儿,就不要怪我无情。”
这话是赤luo裸的威胁,孙瑶脸上惊怒交加,却又没有底气发作,只恨恨道,“你敢威胁本宫?你可知道这是重罪?”
“娘娘派人把太子推下水去陷害嫔妃,不妨拿到朝堂上评评理,究竟是嫔妾该伏罪,还是娘娘该伏罪?”何浅浅的双目如同星子般耀眼,咄咄逼人,看得孙瑶低下头去,胸口起伏不定。
何浅浅冷冷看着她,接着道,“镇儿对你敬重有加,把你当自己的生母,他还那么小,你居然如此丧心病狂,下得了手去?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能心安么?”
殿上的冷风呼呼刮过,她的声音并不大,却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敲打在孙瑶的心上,她的面上神色变幻,渐渐显出羞惭来,不自觉的拉了拉襟口,像是要挡住寒气。
“他不会有事的,有那么多人,那水……并不深……”
“不会有事?他那样小?当时淹不死,呛了水,伤了风,这宫里夭折的孩子可不是少数。我当年怜你失子之痛,把镇儿留给你,本以为你会善待他,你居然能这样狠毒?”她说的痛心不已。“我当年是怎样对你的?你……”
孙瑶慢慢别过脸去,凤冠下她的脸色暗沉的吓人,她长长叹了一声,低声道,“我这些年,确实一直把镇儿当亲生儿子看,我也不曾忘记你当时怎样助我……你怪我罢,你怪我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我如今虽然坐的这个位子,却也不是能母仪天下的那个人。”
她的话语沉痛,孙瑶并不是很有心机的人,又一直有太后为她撑腰,是以并不需要在心计方面有太大成就。她本性中纯良还在,也正是因为如此,何浅浅当年才会放心把镇儿留给她抚养。
她的戒备此刻已卸去大半,眼角遍是憔悴疲惫。
何浅浅敏锐道,“是……太后么?”
孙瑶抬头看着她,苦笑一声道,“她对我恩重如山,我是决计不能说一句她的不是,你只管怨我,我也是迫不得已,出此下策……算了。”
何浅浅凝眸看着她,“你与她的恩怨我不想管,我今天把镇儿送回来,是看在你我的旧情面上,吴宁死了,这宫里都是你的天下,我不过苟安于一隅,你若是连这点小小的安宁也不能给我,或者若是镇儿再出半点差错,就不是今天这个结局。”
孙瑶有些颓丧地摇头,轻笑,“我明白……”她看着何浅浅,又道,“何姐姐,你……变了。”
再次听到这个称呼,让人感慨万千。何浅浅微微闭眼,她是变了,一个人再忍让,再怯懦,几经生死,总会有一些不同。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恬退隐忍只是一种梦想,在必要的时候,我们不惜弄乱自己的仪态,露出自己的爪牙,一样咆哮,一样撕咬,只是为了活下去。
可惜她明白的太晚。
孙瑶的喉头有些干涩,“那一晚,我亲眼看着你被抬了出去,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我还在西暖阁里,偷偷设了你的长生牌位,你……却回来了。”
她是在试探她的身份,何浅浅打断她的话,“何浅浅早就死了,这个名字,娘娘最好不要再提,免得有心人听了去,对娘娘不利。”
孙瑶有些怔忪地看着她,何浅浅迎上她的目光,孙瑶与她对视了一会儿,慢慢道,“多谢顺妃提点,本宫铭记在心。”
何浅浅微笑道,“娘娘和太子多日不见,嫔妾就不打扰了,嫔妾告退。”
孙瑶神色复杂的唔了一声,“顺妃慢走,紫凝,送客。”
丹朱一直站在她身后,忙上前扶了何浅浅,两道目光跟着她二人的身影,一直到何浅浅上了轿。
大双小双在前面开道,丹朱紧紧跟在轿子旁边,轿帘微微晃动,起伏间能看见何浅浅平静无波的脸。
“娘娘……”丹朱轻声道,“娘娘方才那些话,真的能压得住她么?”
何浅浅道,“人们最怕的,就是鬼神之说,何况太子在她手中,于她是千好万好的一件事,她犯不着自毁前程。有了这番警慑,她不敢再胡来。”
她扭头,温言道,“你对我不离不弃,我很是感激。”
丹朱背过身去,眼角似乎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她迅速抬手擦了擦眼角,道,“奴婢跟在娘娘身边已经一年有余,只要娘娘不嫌弃,奴婢会一直跟下去。”
何浅浅轻叹一声,再不言语,只从窗缝中伸出一只手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卷一 第一百章 暮光
乾清宫里,他已经下了朝,正在翻阅奏折,何浅浅不声不响地坐在他的身侧,他回过身来,轻抚她的脸庞,“哭了?早说过不让你去的。”
朱祁镇住在乾清宫,原本应该是由他送回去,只是她说有话要对孙瑶讲,他只好让她去。
她是故意的,这在宫人们的眼里无疑也是一个暗示,如今顺妃娘娘宠惯后宫。这等重要的事情都交给她来做。
非如此不足以震慑孙瑶。
幸亏轿子是封闭的,只有丹朱能看到她的眼泪。
她不否认,只笑了笑,“我很没有出息,明知道这样对他好,还是忍不住难过。”
他叹一声,抱住她,“傻丫头,你本来就是镇儿的娘,朕明白你的委曲,想哭就哭吧。”
她无声地留下两行清泪来,“假如我们是一对平凡的夫妻,该多好。”
他伸手替她拭泪,道,“傻丫头,无论我们身在哪里,朕的心里,只有你一个。”
她突然伸出手拉住他,“假如我走了,你肯跟我一起走么?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只有我们俩,和我们的孩子?”
他深深地凝望她,她的眼神是如此期盼,让他不忍拒绝,良久,他缓缓道,“若有来生,朕一定会带你归隐世外。”
她苦苦一笑,似乎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我明白,你不用说了,你有你的子民,你的使命,你放不下,可是我为你来到这里,我也有我的父母,我也有我的生活,你可曾想过……”
她别过脸去,伸手捂住冲口而出的呜咽。泪水顺着指缝流下来。
他心痛如刀剐,只能紧紧抱住她,“朕明白,朕都明白,可是朕要面对的,是天下苍生,丫头,朕知道你很苦,朕会用一辈子来弥补你。”
她在他怀里轻轻摇头,喃喃自语,他听不真切,她似乎极为伤心,但他直觉,那伤心不是因为镇儿的离开。
究竟是因为什么?他却不明白,只道,“傻丫头,你身子刚好,不许再哭。朕会一直守着你,再也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
她猛地抬起头来,吓了他一跳,“傅姐姐的事情,皇上可问过十王的意思?”
她的眼睛通红肿胀,神情凝重,让他有些诧异道,“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件事情来?”
她略略低下眼来,“我如今圆满,自然希望别人也能圆满。”
他点头道,“这几**陪着镇儿高兴,朕忘了告诉你。十弟同意了,朕过两日就拟旨赐婚。”
她的唇角终于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是么?那真是太好了。”
他忍不住揉揉她的头发,道,“你这个丫头爱管闲事的习惯还是一点没变。”
她低头苦笑一下,他还以为他们的时光会很长久,其实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