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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岚低头盯着棺材里面的尸体看，头也不抬道，“仵作的验尸结果呢？”
张晋立即递给林岚。
林岚收回目光，看向那份案卷。
期间，周正一直观察着林岚，他发现林岚看向尸体的时候，眼睛里真的没有一丝害怕。
他记得当初他看到时，都不由自主的捂眼。
而眼前的少年，二十未满，脸上稚气尚存，却能如此淡定，真真让他对林岚的过往好奇。
说实话，他请林岚来查这件案子，也是冒了极大风险的。
这个案子一直都没有放到台面上，而是遵皇帝旨意密查。
虽然他不知道密查的原因，皇家密辛他无意打听，但现在冒冒然让林岚知晓案情，也是有风险的，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会在义庄等着林岚。
他至少要先过过眼。
档案里，仵作写着，死者是被短刀刺死的，胸前还打了一把x，这个林岚在尸体上还能看到伤痕。
尸体没有被虐待过，也没有防御性的伤痕，除了胸前那把x，和致命伤之外，没有其他伤。
要说残忍的，就是凶手在死者死后，卸掉了死者的整个脸和头。
之前案卷上写的，双眼被诛，五官尽毁，林岚还以为死者是被挖去了双眼，划花了整张脸。
但看到尸体，她才明白，事实远不只如此。
死者是整张脸，包括头皮，整个跟头骨分离。
就像菜市场杀猪的，将猪腿上的肉部剃掉，只剩下一根光溜溜的骨头。
头骨就像下葬多年的尸体，脸只剩下三个窟窿，还多剩下两排诡异的牙齿，在头骨上显得极为突兀，牙龈鲜红。
虽然头骨上还有血丝和肉末，但这手法已经让人不寒而栗。
因为林岚可以清晰地看到，死者额头以及面部的骨头，并没有被利刃刮花，而是一片光滑。
而且，从杀人到挖头骨处理尸体，这些事情都是凶手在不到两个时辰内完成的。
因为，案卷上记载着，那个和尚在佛堂大殿诵经后，就失踪了。
之后，寺里的僧人在后山上找到他。
找到他时，距离他失踪的时间，还不到两个时辰。
案卷上记载，从大殿走到后山，都是有一段距离的。
不知怎的，林岚突然想起前两日看的一本史书，上面记载了一种怪物，专食人头脑髓，被吃掉的人，会剩下一副完整的身子，和一副光秃秃的头骨。
倒是和死者的情况不谋而同。
五个死者除了同是和尚以为，还有一个共同点，这个是周正无意中发现的，所有的死者都是同一年出生，而且和当今圣上同岁，最初的两个死者，还是同年同月生的。
算今年，都是四十二岁。
这一点，还是周正调开张晋，私下跟林岚说的。
这难道就是皇帝如此在意这个案子的原因？
案发时，发现尸体都是在寺院的后山，或者附近的山林之中，没有目击者，很多痕迹都勘测不到。
而且，最后一个死者都已经死了一个月了。
周正问林岚“你打算怎么查？”
“还没想好，你们查了一个月，连一个可疑人或者凶手的大概方向都没有？”
周正脸色有些不自在。
“惭愧惭愧，这一个月能查到的东西，都在这案卷里了。”
第八十二章皇家寺庙
尸体密封着，不能动，那就只能先去案发现场看下了。
皇家寺庙就在皇宫的南面，是先皇修建的，离皇宫只隔了一道围墙。
这也可以看出凌萧国对于佛家的推崇。
周正亲自带着林岚去皇家寺庙，因为那里不是一般人能进得去的。
在途中，林岚问道，“大人没有想过，凶手的作案动机是什么？”
“当然想过，只不过，我们结合了五个死者的特点，都找不到可以作为动机的理由，只能归结于凶手有杀人癖，又或者跟皇家有关。”
“其实，这个凶手杀人很有条理，也很有计划，这点从他犯了五次案，连个头发丝都没被人发现，就可以看得出来。这样的人，若说是杀人成瘾，从他现在挑选的人，以及作案时间来看，都可以看出，他是有一整套计划的，他是在遵循的某种规律在杀人。”
周正第一次听到这个言论，眼里闪过惊奇。
“杀人有计划是肯定的，但你说照规律杀人，你的意思，凶手在十年前就已经策划了之后的每一起案子，因为第一个案子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年。”
这不可能吧，如果真是这样，这凶手也太沉得住气了。
“没什么不可能，今天我看了案卷还有尸体，我莫名就觉得有一个仪式感，不过，目前只是我的推测。”
十年前，现在的皇帝登基四年，那么那一年的皇家或者京城，是否发生了什么大的事件呢？
面对林岚的疑问，周正陷入了沉默，随后表示，需要回去查看一下档案记录。
等到了皇家寺庙，马车停下，他问道，“那要怎么找凶手的杀人规律？”
“现在还不知道，只能一边查一边找。”
两人下了马车，周正出示了令牌，两人很顺利地进了寺庙。
皇家寺庙不愧是皇家出资修建的，气魄恢宏的庙宇古色古香，庄严肃穆。
入了寺门，两周皆是古木参天，松柏森森，秀竹郁郁，芳草青青。
这一片浓绿中飘着些许白烟，院中弥漫着香火的气息，让人觉得像进入了一个桃花源。
谁能想到这样神圣的地方，发生过那么恐怖的事情。
寺庙里其实没有什么能查的地方，因为死者就是很平常的僧侣，睡大通铺，吃大锅饭，没有什么个人的空间，想寻一点蛛丝马迹都难。
但即使这样，林岚还是让周正带着她把寺庙上上下下转了一圈。
路过一个禅院时，看到有一群小朋友在里面打闹，身上还穿着和寺庙和尚一样，土灰色的衣服。
小小个头，头上顶着九个点，煞是可爱。
林岚不由自主地走了进去，小和尚看到生人进来，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林岚。
看着他们的和尚，看到是周正，走了过来。
“哦咪陀佛，周大人需要帮忙吗？”
“不用不用。”
周正说完要拉着林岚走，林岚示意他莫急，蹲下身对那些小朋友道，“寺里的饭菜好不好吃？我想留下来吃饭。”
林岚特意平视小朋友的眼睛，以一种请求的姿态寻求小朋友的帮忙。
一个眼睛大大的，嘴巴下面有一颗痣的小朋友上前道，“吴爷爷做的斋菜好吃，不过，还是没有肉好吃。”
听到这话，林岚笑出声来。
其他的小朋友见状，也纷纷道来。
“吴爷爷还会做桂花糕，可是他就做过一回！”
“吴爷爷切菜特别快，笃笃笃，特别快！”
说话的小朋友用手比划着，其他小孩子都笑了起来。
林岚笑道，“吴爷爷这么厉害，菜都他一个人做的？”
还是那个嘴下有痣的小朋友抢着回答“不是不是，还有静虚哥哥，静听哥哥，静言哥哥。”
“那有像我这样的生人来吗？”
“有啊有啊，不过就几个。”
小朋友有什么答什么，林岚笑着答应他们给他们带糖吃。
出了禅院，周正不明白林岚的用意，问道，“小朋友会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啊，就是觉得他们可爱，再加上我今天中午真的想在这里吃斋饭。”
两人来到后山，林岚从正殿这一路走来，倒真觉得凶手厉害。
或者说，凶手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带走死者，并将他杀害，还没有让人发现，那死者认识他，心甘情愿跟他走的可能性很大。
而且死者身上没有找到防御性的伤痕，这也可以说明死者很可能是认识凶手的。
毕竟从在他失踪到死亡的近两个时辰里，难道他都没有任何机会作反抗？
而死者本身是一个在寺庙里待了几十年的人，能认识的还不就是寺庙里这些。
那么要查，也只能从寺里着手了。
不过，这事倒是急不来，大理寺的人查了一个月，寺里的人资料也都筛过了一遍，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那，就只能多花点时间在这里了。
两人在寺里吃了个午饭，林岚顺便还跟那些小朋友建立了友谊关系。
临走，还跟小朋友保证了，下次来一定有糖吃，而且，时间不会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