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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眉还想与他争辩，奚萌连忙走了过去，“这条鱼是……”
注意到说话的人，罗宝移开视线，“咦，秋叶姐姐你醒啦？”
奚萌点头，“我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我早就说了秋叶姐姐不会有事的嘛！”
“得，多亏了你的吉言了，”阿眉听闻又跳了过来，眼神终于注意到了他手里的鱼，“宝儿，这是送给我们的？”
一听到问起鱼，罗宝的脸色红润起来，拍拍胸膛，“早上的时候我跟着王叔出海学捕鱼，你们不知道，今天我们的收成可好了，一网下去，就能捕到好几条活蹦乱跳的鱼。我拿了几条回家，我娘刚才念叨你们，让我拿条鱼送给你们，给你们改善改善伙食。”
奚萌的眼角不由地弯了起来，她正愁她们家的伙食问题呢，“谢谢罗宝，回头也替我谢谢嫂子。”
罗宝将鱼递给她，“嗯！那我就不进去了，我娘喊我快去快回的。”
阿眉和奚萌站在家门口向他挥手。
“罗宝，村里最近不太平，阿眉说你也是为你好，以后晚上尽可能少出门！”
“知道啦！你们女人真麻烦，都是罗哩罗嗦的！”
罗宝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奚萌提着鱼站在门口看了一会，秋叶的记忆提醒着她那百来米外的一处两间紧邻的房子就是罗家，罗宝是罗老村长唯一的孙子，罗村长有个儿子，前几年进城考试去了，只有逢年过节才回来，家里一般除了罗宝的奶奶便也只剩下了罗宝的娘亲李氏了。
看了一会罗家的方向，奚萌又将视线转移，望向了西北方向。
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一声接着一声，在冷冷的晚风中，此起彼伏。
“姐姐，怎么还不进去？罗宝那小短腿还没跑回去？”阿眉已经回到屋内继续扒粥了。
“来了！”奚萌忙应了声，将破旧的木门阖上。
海浪声顿时减小了不少。
洗过碗，奚萌和阿眉一起去生暖炉。
这地方到了夜里温度骤降，小破屋又到处都是缝隙，不仅门窗，连着墙壁也四面漏风。烧好了炭火，奚萌和阿眉冻的发青的小手同时伸了过去，撞在了一起，又同时缩了缩。两人不由地互相对视一眼，笑了。
“明天起我来做饭，把鱼蒸了吧，”奚萌又去铺床，待阿眉爬进了床铺里侧，她伸手去灭桌上的煤油灯，“嗯……我还是早起去看看能不能采到蘑菇，蒸鱼配上蘑菇汤……”
“哎呀，秋叶姐姐你讨厌死了，说的阿眉又饿了。”阿眉钻进被窝里，将头一埋。
没过一会，身侧便传来了匀速的呼吸声。
裹着略微单薄的旧棉被，听着屋外夹杂着风啸的浪声，奚萌辗转反侧睡不着。
次日，奚萌早早的醒来，借着晨曦微弱的光，她扭过头去看了眼还在睡梦中的阿眉。
随后，将手指伸出被窝，侧过身，置于眼前。
这一双手白白净净，没有岁月侵蚀过的痕迹，手指纤长，指甲如同精心打理过一般莹润，长度刚刚好。
奚萌想实验昨天晚上想到的事情。注意力集中，将意识全全放在这一双手指上。过了一会，她一深呼吸，再一发力，面前的十指指尖便突然像春雨过后的草原，透明的草叶在经过雨水滋润后疯狂地长了出来……
自己果真不是人类。
但如果不是人类的话，妖怪吗？海里的妖怪还是……可为什么，她会有那么清晰的关于秋叶的记忆？海妖吃人的同时还会吸收那个人的记忆并且为这个人好好活着？
奚萌满脑子疑惑，将指甲收走，定了会神，手指缩回被笼。
清晨，整个渔村沐浴在温和的阳光下，连海风都带着几分难得的暖意。
起床后，奚萌推开门。
阿眉却左右拦下想去后山的奚萌，一边让她在家休息，一边背上小篓和镰刀，蹦着跳着出门去了。说是要去采摘些野菜和蘑菇，有可能的话再摘些草药好换钱。
阿眉走后，奚萌一分钟也在这个小屋子里坐不住了，出了门便向着海边走去。
边走边四处观察，她发现这渔村零零散散的几十间屋子，并不分散地坐落在海边的土丘上，阿眉和秋叶家整体偏向西面，东面的房屋更加密集。
整个渔村往北面走不了几分钟便是大片的海滩和停靠在海岸的十几艘简陋的渔船。此时已经到了日常出海的时候，海岸上多了些壮年的男子，他们收拾着出海捕鱼的工具，有些已经准备就绪。
奚萌继续漫步。很快她发现这里海岸线颇为曲折，除了适宜停靠的一片出海口，其他边缘便多是奇形怪状的黑色礁石。
海浪拍打的声音主要就是从这里传出的。
礁石存在的海域比出海口看起来要深上不少，奚萌站在崖边往下看，下面深蓝一片，看不清到底有多深。
她凝望了一会海天一色的湛蓝，吹了片刻的海风，便感觉整个鼻息里都是海水苦咸的味道。
裹紧衣衫离开海岸。
经过村长家门口的时候，奚萌一眼便瞥见了正坐在家门口低头洗着衣服的李氏。
有了昨天晚上送鱼的事，奚萌对这个村长儿媳的好感度顿时增加，她望了眼罗宝正在远处的海滩上和其他小孩叫唤着什么，老村长和老伴还在屋里。
想了想，走进了罗家的院子。
注意到有人靠近，李氏抬起了头。
“秋叶？” 她的嘴角带着一丝笑意，“你的身体怎么样了？昨个听宝儿说你醒过来了，我还没来得及去看你，你倒自己下床乱跑起来了。”
奚萌其实感觉不到这副身体有怎么不适，老是被当做病人看待，感觉有点不好意思，“谢谢嫂子关系，我已经没事了，迷糊了几天，想着昨天还收了您给的鱼……”
“哎？！我们两家就不要说什么客气话了……以前婆婆在世的时候，也常对我照顾有佳不是吗？现在婆婆不在了，你们两个小姑娘相依为命的，还真让人看着心里难受。”
奚萌在院子里的石头上坐下，和嫂子寒暄了一会，将话题引开。
“对了，嫂子，我听阿眉说，我昏迷的这几天村里又有人失踪了？”她露出一副焦急的模样。
提起这事，李氏的脸色微微发白，她低下头搓了下衣服，叹了口气，“嗯，是啊……也不知道我们村子造了什么孽，这些年，时不时的有人被那海里的怪物掳了去！不管老人小孩都不放过……两天前就是那东头的钱家，他那刚从城里回来探亲的胖胖的大侄子，和他们一同出海打鱼，一时没注意时间，回来的晚了，快到岸口时天都黑完了，结果你猜怎么着，所有人下了船，把网和鱼拖上岸，一转眼的功夫，他们发现王家侄子不见了。”
“会不会是出了意外不小心掉水里去的？他们后来找了没？”奚萌问道。
“当天晚上一路人战战兢兢，在海边找了可久了！没再出事已经算幸运的了……你说什么？自己掉水里了？不会不会，他王家侄子年纪不小了，有一定水性的，不置于一声不吭。”李氏摇摇头，“这让我想到两年前，那常乐家的明秀，听说也是在海边走着走着，人突然就没了的。”
第37章
“两年前？”奚萌意外地觉得自己脑中储存的秋叶的记忆似乎有些偏差。常乐这个人秋叶印象非常深，是村里一个俊俏的小伙，但是他哑巴媳妇明秀……
“嫂子，常乐媳妇不是在三年前就失踪了吗？我记得那时候说常乐去镇上卖货，结婚那天回来晚了，留下明秀一个人看家，结果就是那晚出的事。”
李氏肯定地摇头，“你记错了秋叶丫头，你说的那事是有，但是明秀过几天不是又自己跑回来了吗？说是她以为常乐出事了自己往镇子上跑，结果迷了路，害的村里人到处找，不过，好在是虚惊一场。回来之后的不久，明秀突然就发现自己能说话了，本来是可喜可贺的一件事，夫妻两口子，刚过了好日子不到一年，就又出了岔子，这回，媳妇是真在海边丢了。”
奚萌结舌：“明，明秀说话了？”
“可不是么！”李氏看着她，一拍脑袋，“哦我想起来了，怪不得你不清楚呢，你小丫头，来渔村也才一年多吧，哪晓得那么多事。算了算了，这村子里天天被那妖怪弄得人心惶惶，晚上根本不敢出门，唉，也不知宝儿他爹有没有在外面请到道长，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