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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对头得到元老肯定,梅特卢斯不服气地想打乱对话,不过他的捣乱是无效的,费边与普布利乌斯专注于交谈。
“为什么不是你看好的女军官呢?”费边元老故意疑问。
普布利乌斯叹了声气,他讨厌元老的明知故问。“我打听到那名女军官早已经被停职了,但是她为什么仍然受邀出席宴会呢?有可能是汉尼拔故意让她出现在我们面前,误导我们对他产生类似梅特卢斯那样的想法,让我们轻视他,把防范对象转移到别处。而另一个可能就是他没有放弃这位停职的军官,他能启用女人,本身就是极大胸襟的体现,说不定他现在正与女军官一起评价我们,讨论我们中有谁会成为迦太基的威胁。第三种可能就是两种情况都有。”
“无论属于哪种情况,都是厉害的角色。”元老再次点了点头。这次他有了些感叹,“普布利乌斯,你很聪明。但假如你的言行能更像位高尚的罗马公民,那么你就是罗马的福星了,否则就是祸害。”
普布利乌斯低下了头,没有理会费边的评价。
而与罗马使节团讨论迦太基人的同时,巴尔卡家的豪宅里,汉尼拔同样与军官们讨论着罗马人。罗马使团即将离开了,汉尼拔叫来与他们有接触的所有军官,倾听他们的意见。
“费边绝对值得我们小心。虽然他老了,不过身体很好,未来如果与罗马发生战争,我们很可能会与他遭遇。他有一双善于观察的眼睛和沉稳个性,以及丰富的经验。”马哈巴尔的看法代表着相当一部分人的意见。
马戈也同样应和着说,“马哈巴尔的话没有错,那个老头儿看起来似乎很和蔼,可是笑容掩饰不了罗马人的凶残。”
军官们把讨论焦点集中到元老费边身上。王玉婷沉默着,对于那位元老,她没有新鲜看法,只能听别人去说。
“你有什么看法吗?聪明的女统兵官。”
汉尼拔的提问让没有准备的她有些措手不及,“你问我?”她看着长官,不太相信地问,其实心里在寻找着答案。“是的,这里除了你还有谁是女统兵官呢?你是外国人,我需要第三方的意见。”汉尼拔请求她回答。
王玉婷想了想,说出了心底的看法,“其实我的意见与大家差不多,但是你们忘记了一个人。那个卷头发的年轻人非常特别,他有一股吸引人的魅力,有领袖潜力。”
不少军官在她的提醒下也留意到了这个人,他们也承认,那晚最引人注意的人中,有他的名额。但是,一个刚成年的年轻人怎么也不可能与费边这样的元老相提并论。
“你是说科尼利乌斯氏族的普布利乌斯?我还不知道他属于哪一个家族呢!”只有汉尼拔仍记得他的名字,“他的确是位特别的罗马人,特别是那段简短的言论,真是胆大又放肆。如果不是说笑,而是真实想法,真不知道他怀着的是野心,还是雄心?或许二十年后他会成为了不起的人物。”
“哥哥,请不要为不起眼的小角色担心。过多操心对你的身体不好。”马戈更担心的是兄长的伤势,他已经知道汉尼拔在萨干坦城下被暗箭射中的事。
汉尼拔抚上胸口,“已经没有大碍了,过段时间我将再去一趟萨干坦。马哈巴尔,到时新迦太基的事务依然由你处理。”
“遵命,将军。我预祝您归来时满载丰富的战利品。”马哈巴尔恭敬地行礼。
第八十一节 萨干坦最后的日子
烈日划过没有云朵的天空,在快要下沉时绽放出了耀眼的金光,被烘烤一天的大地上升着热气,使依托其上的任何生物都感到闷热不已。城墙上守卫的士兵无精打采地注视着城外敌军军营的动静,他的脸上不仅有一天的疲惫,更有着数月来积累的疲劳。换班的人走上城墙,他看了眼那人,总算可以休息的解脱感冲淡了一点点劳累。
近八个月的围困使得萨干坦城疲惫不堪,除了与抵抗迦太基人有关的事,一切都停顿下来了。储备的粮食尽管从战争开始时就节省着用,但依然所剩无几,剩下的粮食只能按天数计算。坚守了八个月,最后的结局竟让人如此失望。没有人来救援。附近的希腊城邦默视他们的困境,他们因惧怕迦太基的势力而淡忘了同胞。而萨干坦人最寄予希望的罗马人也没有出现,他们的使者回去后,没有任何罗马人再过问这件事了。
长老会把市民召集到广场上,男人、女人、小孩和老人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长老们没有发表任何言论,他们沉默着,数以万计的民众同样是沉默的,他们看着士兵抬着一箱箱沉甸甸的金块来到广场,把这些几代萨干坦人累积下的财富扔进架起的大锅里,同时扔进的还有铜块与锡块,火焰把不同金属熔化成液体,混合成了毫无价值的废物。
不少人流下了泪眼,萨干坦城完了,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让迦太基人获得一个没有价值的胜利。
“长老!罗马人背叛了我们吗?”人群中有人哭喊着扑倒在长老们的脚下。人们的哭声大了许多。
长胡须的长老悲伤的眼神投向远方,他叹了声长长的气,“现在再来追究与罗马结盟的决定是对是错,已经没有意义了。这是每个城邦必经的命运,我们逃脱不了,罗马与迦太基也逃脱不了。既然是无法违抗的命运,就让我们壮烈地离开吧!”
女人们大声哭喊起来,泪水溶化了她们脸上的浓妆,脂粉和着眼泪弄花了脸。她们穿戴得比节日时还要漂亮,从额头到脚踝无不被金银首饰装点着,艳丽的彩裙就像她们刚结婚时那样光彩夺目。
她们的父亲、丈夫和兄弟拖来家具,堆积在广场中央,堆成了一座小山。他们将火把扔了过去,火苗窜上木制家具,火焰立刻成了冲天火柱,红光映亮了渐渐漆黑的夜空,不断有家具添加进火堆,它们使火焰更猛烈地燃烧。人们对火充满着费解的热情,就像这是一位英雄的葬礼。
突然,有人抱起了脚边哭泣的孩子,那是他的亲骨肉。男人抱着孩子冲向烈火,他的妻子追上了他,想要抱回孩子,但是她争抢不过男人,她的丈夫把孩子扔进了大火中。火焰迅速乌黑了娇小身体,孩子在火焰里惨叫、翻滚,很快不动、不叫了。
没有人责骂他残忍,相反很多人效仿他的举动,把自己的孩子投入火中。对他们来说这是对孩子的爱,与其活下来做迦太基的奴隶,屈辱地渡过一生,与城邦一起毁灭了更好些。
母亲们对着烈火呼喊孩子的名字。她们中有些人在孩子被扔进火里的一刹那跟着跳进了火中,更多的人在流干眼泪,声音沙哑后,从容地走进了大火,一些胆小怯懦的女性则被她们的亲人逼着去*。火焰冒出的浓烟里,人体烧焦的恶臭也随着滚滚烟尘弥漫全城。
哭喊声从萨干坦城里消失了。年老的人拔出匕首刺进自己身体,无声地倒下了,没有人为他们悲伤。活着的人在火光中沉默着,是死一样的寂静。
汉尼拔还没有睡,他与军官们一起布置明天攻城的事项。对于明天攻下萨干坦城他很有信心,这座城在围困中已被耗尽了力气,他不会等他们投降,他也知道他们不会投降,今晚见到城里映红天空的火光后,更确定了想法。回到营房前,他顺便下令加强今晚的戒备。
附近突然响起呐喊声,打断了军官们的会议。
“汉尼拔将军,萨干坦人偷袭我们!他们冲进军营,杀了我们许多人!”士兵冲进军官们所在的营房,慌乱地禀报。
突然发生的状况使得军官们震惊地站了起来,谁也没料到萨干坦人会主动出击。唯独汉尼拔仍是坐着的,迦太基的将军镇定地说:“萨干坦毁灭前的最后疯狂而已。不用紧张,我已经增加了戒备兵力,相信萨干坦人暴露自己在黑暗中的位置后,我方会很快掌握主动。我们要做的仅是稳定局面,守住军营,不用对偷袭者赶尽杀绝。与亡命之徒死斗,自己也不会有好处。”他站起来,对其余军官说,“现在,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赶走入侵者!”
军官们站得笔直,向将军行礼。
陈志提着短剑冲出营房,一剑刺进了向着他正面挥剑的萨干坦人的胸膛,敌人手中的剑掉落了,倒下的尸体依然不甘地瞪着愤怒的双眼。背后一团黑影,又是一个敌人,陈志转身挥剑,不过有人比他快一步,光头队长居阿斯捡起地上的剑,砍向敌人的脖子。柔软的脖子被砍断了一半,血从创口里断裂的血管中喷出,溅了两人一身。
号角吹响了,低沉的声音在黑暗中引导人们。陈志看着眼前的情景,四处可见熊熊大火的金黄光芒,无数手握武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