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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去就去,拎着裙摆,兴奋地往兰慧宫跑。
宫外有侍卫把守,可她轻而易举地就从门上穿过去了,跟特异功能一样。
咦,做鬼如果能这样快活,还不怕太阳,她甘愿做鬼!做什么破烂妃嫔呢?她嘻嘻笑着,快步进了连冰洁的寝宫。
连冰洁只穿了一袭抹胸长裙坐在铜镜前,手指拈了玫瑰花汁制成的胭脂棒,在掌心里化开了一点,然后抹到了唇上,再往脸颊上抹去。
“娘娘,晚上要见到公子了,您可高兴吧?”宫婢在她身边小声说。
连冰洁抿唇,唇角弯成苦涩,良久,又摇摇头,小声说:“他已非他,他的心也不在我这里了。”
“您说什么呢?”宫婢一脸不解,拿起了梳子,给她梳头。
越无雪听着觉得有玄机,便在一边坐下,手托着腮,靠在梳妆台上,听她们说话。隔这么近看连冰洁,她脸上的皮肤确实很好,只是眼下生了些干纹,显了些疲态。
“他要的是凤凰璃珠,越无雪的生辰八字和焱极天的十分相配,他们两人的第一个孩子就是凤凰璃珠,可我让她生不了孩子,他迟早会知道这件事,到时候,只怕不会原谅我。”
“可是,反正您也不喜欢皇上,让越无雪为他生孩子又怎么样?”
“我之所以答应嫁给焱极天,就是为了帮他找凤凰璃珠,打开龙脉,我怎么知道凤凰璃珠会是越无雪的孩子呢?而且,她居然把他给迷住了,我怎么可能容她?那种香,七七四十九天,便可以让她生不如死,何止生不了孩子那样简单。”
“可是公子知道了……”宫婢担心地问道。
越无雪越听越恼火,这毒妇还真毒!她忍不住伸了手,啪地一声重重往她的后脑上打去。
她忘了自己现在只是一缕魂,手从冰洁的头上穿过,对她一点威胁作用都没有。
“不管了,只要我帮他完成这一步,我也就能回他身边,我不想再等下去,我也不想继续纠缠在什么凤凰璃珠之上,既然有浮生树在这里,我为何不利用一下?”冰洁轻蹙蛾眉,继续拿着胭脂膏子往唇上抹。
“可是娘娘,到时候没有真正的碧蝶过来,怎么办?”宫婢又说。
“我管他怎么办,晚一点,父亲会放蝴蝶进来,也会让买通的太监在飞雪宫外抹上药引,到时候死一个算一个,死一双算一双,与我何干?又不是我让她们身上有了浮生树,是那个越雷。而且父亲好容易才请来这个巫师,是帮我们脱困的,只要能走出这困局,怎么办都好。反正哥哥是救不下来了,他也是个不成器的败家子,我也烦了他,可我和父亲还是得活下去,以后我生了儿子,自然是我们连家的继承人。”
“不过现在我倒是很想看看焱极天怎么做,是用碧蝶救春衣,还是用碧蝶救越无雪,一个是他少年时的爱人,一个是他现在心尖上的女人,一只碧蝶换一条命,你猜他会救谁?”连冰洁的语气有些冷,玫瑰膏子在掌中断开,融了满掌的血色。“嗯,奴婢猜应该是皇后吧,毕竟是少年时期的夫妻,感情深厚,否则也不会在她变成那么丑的时候,还要立她为后,赐她春水殿,那地方真和仙境一般美呢。”阿莲满脸羡慕,一脸向往地看向了春水殿的方向。
“可是,我猜却是越无雪,旧爱哪有新欢好?否则他早就开始取越无雪的血去救春衣了。”
连冰洁垂下长睫,过了会儿,又小声说:“阿莲,我开始羡慕越无雪了,为什么他们都喜欢她呢?她到底哪一点比我强?”
“她哪里都比不上娘娘!”阿莲连忙说了一句,从盒子里翻金钗给她戴,选了支凤凰展翅的,却被连冰洁摁住,自己拿了支蝴蝶镶玉的,攒在了发髻上。
“这支钗,是公子以前送我的,他说我戴着好看。”她盯着铜镜看了半天,起身站起,去一边选衣裳穿。
越无雪此时满心疑惑,她口口声声说的公子,到底是谁?他们到底在谋划什么?
“如果焱极天选择用他自己的血为越无雪换血怎么办?那样,公子得到的就是一个没有用的越无雪了。”阿莲又问。
“可焱极天也死了,公子不需要龙脉,也能得到天下。焱极天也确实厉害,连太皇太后也被他弄到华庙去,关进了暗无天日的地下深牢,公子只能暂时隐忍不发,要找凤凰璃珠出来。”连冰洁冷冷一笑,轻声说:“若焱极天对我好些,我和他夫妻一场,也不至于会这样绝情,让他血尽而亡,可惜太皇太后那时逼我带女子进宫,在我失去孩子的时候,他连一丝爱怜都不愿意给我,装成听不到,看不到,如此狠心薄情的男人,也没什么好记挂的。”
“娘娘说得对,本来就是人不为已,天诛地灭。”
阿莲连连点头,低头给她系上了宽宽的腰带。
“亥时三刻,蝴蝶会来,到时候我们看好戏吧。”冰洁坐回桌边,唇角的笑意愈得意,手指轻抚着桌上的一卷黄丝绢看着,轻声说:“那位巫师真是神通广大,手里居然有这样的好东西,等我献给公子,他一定开心。”
越无雪这时候才看到,桌上放的泛黄丝绢,绢上的字有些模糊了,可依然能从清晰的句子里读懂意思。
“一凤一凰,育子璃珠,天地赐福,大开龙脉,得龙气者得乾坤。”
后面附的生辰八字和焱极天和越无雪一样,越无雪皱着眉,盯着丝绢看了会儿,突然觉得焱极天比自己还悲哀,他一早就被人选成了凤凰璃珠的孕|育者,一个生产机器而已,这些年来,若非他自己努力,只怕早被人关到黑屋子里,专门干这活去了……
可,越无雪已非那个越无雪,还能有凤凰璃珠的出世吗?
站在兰慧宫里,她对连冰洁恨得牙痒痒,却没有办法惩治她,原来鬼神的力量并不是她想像的那样强大,她和外面的叶子,花儿,草儿一样,只是一种存在,甚至更加虚无,更加寂寞。
连冰洁眉飞色舞地换上新衣,坐在窗边品茶,等着夜晚的到来。
越无雪只能出了兰慧宫,仰头看向太阳。
她突然敏锐的察觉到,冰洁说的公子,应该就是白鹤轩……
白家先祖有功于焱氏皇族,被焱国开国皇帝授了世代护国的爵位,地位远超皇亲国戚,其族中子弟甚至不受各府衙门的管辖,只统归皇帝亲自把握,焱极天登基之后,也未改变白家人的待遇,他要龙脉干什么?
焱极天到底有没有察觉到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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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雪宫中,静得只有焱极天的粗|沉呼吸声在回响,浓重的药味在殿中充斥不去,令人窒息。
越无雪坐在桌边,红豆就站在她的茶碗边上,歪着脑袋看着榻边,这小东西似乎也感应到了气氛的不对,没有像往常一样大吵大闹。
越无雪坐了会儿,见焱极天一直抱着榻上软绵绵的身子,忍不住跳起来,大步过去推他。
“焱极天,你的皇贵妃串通外人来害你了,你真的不知道?还是像以前一样,要扮猪吃老虎啊?”
她在他面前大喊,可他只是盯着怀里的小女子看着,对她的声音毫无察觉。
越无雪又伸出了手指,在他的眼前晃了又晃,“焱极天,大芋头,你看我啊!”
焱极天果然转过头来了,越无雪倒有些不知所措,怕自己这鬼吓他一跳。可他的视线却穿过了她,直直地看向她身后。
越无雪扭头看,只见墙上挂着一串绯色的琉璃铃当,那还是阿罗送给她的。
“无雪,你还是第一次这么安静地躺一天。”
他说了一句,视线又回到越无雪的脸上,手指从她的眉上一直往下轻抚,到了她苍白的唇瓣上时,才低声说:
“我悔不当初,不该把对越雷的气,迁到你的身上来,带你去纹这浮生树,虽说是为了骗太皇太后,却害你变成这样。无雪,我是真的很喜欢你,有时候和你斗嘴,只是觉得有趣,并没有恶意。从来没有人像你这样,敢和我斗嘴,让我开心,就算是让我生气,过后我也觉得幸福,你让我觉得我还有心,还算个正常的男人,还有正常男人的七情六欲。我若不狠,别人就对我狠,时间长了,我的心都被敌人的血脏透了,可你怎么就能这样美好呢?让我怎么对别人狠,都无法对你狠……无雪,这回你醒了,我们两个好好的……”
他没说完,太监匆匆进来,小声说道:
“皇上,皇后……不好了……”
焱极天闭了闭眼睛,一伸手,低声说:“拿刀来。”
越无雪拧拧眉,只见天真捧上了小刀,焱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