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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镜公主这誓言的确是发自内心,倒显得杨四郎其心不纯了。
“公主言重了。”
常青又扶着姜萝坐好。
这之后是杨四郎长唱一段,言明身份。
“我大哥替宋王席前遭难,
我二哥短剑下命丧黄泉;
我三哥被马踏尸骨不见,
有本宫和八弟失落北番。
我本是杨……”
杨家虎将,如今碾做尘土,杨四郎还未出口,姜萝就抵住他的唇示意噤声。
这二人是在宫廷,若杨四郎身份泄露,又会出事。
虽说是折子里写好的动作,常青还是红了耳朵。
怜云常年练旦角儿,一双手纤长白嫩,柔若无骨,再没比这更好看的了。
只看着一双手作兰花,时而含苞,时而滴露,时而逗花,时而含笑,精妙世无双。
若美能作菜肴,看那双手就尝饱了滋味。
“我本是杨四郎把名姓改换、将杨字拆木易匹配良缘…”
等杨四郎诉完衷肠,铁镜公主也同意了去偷令箭,让他去探望母亲。
但公主却要杨四郎对天盟誓,一定要回来。
“我若探母不回转…”
“怎么样啊?”姜萝喉间涌起一股腥甜,仍拈指一笑。
台下观者也齐齐一笑。
“黄沙盖脸尸骨不全。”
杨四郎跪地一拜。
“严重了。”
姜萝欲扶常青起来,反而被他搀住。
即使口脂再红,也和血的颜色不同。
怜云拿袖子遮了又遮,常青还是看见了他唇角溢出来的血,慢慢浸染开,纯白的袖子红了一片。
心急如焚仍要顾全眼前局面。
姜萝强撑着唱完最后一句,朝台下诸人行了礼,朝台后姗姗而去。
常青唱完折尾的两段词,也下了场。
叫好之声连绵不绝,还有好些问下次怜云什么时候出场的看官。
常青顾不得去卸满身行头,就要先去找姜萝。
“怜云呢?”
“歇下了。”
“有怜雨照顾呢,常爷急什么?”
给常青卸妆的人有强行把他摁住坐好。
如今看怜云再风光又如何,哪天在哪位富贵人宴上倒下了,任他再好的唱腔也是死路一条。
“师兄,不唱了罢…”
怜雨扶着姜萝仰躺在床上,见他已经阖眸,满脸疲倦,终是没说傻话了。
戏子轻贱,何如草芥。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唱戏就忍不住多肝了一点【一脸正经】
第133章 我本是男儿郎【二】
怜雨先是用温水浸软了帕子,再仔细拭净了姜萝的脸。
推开所有浓墨重彩; 还是最爱师兄素颜的样子。
像世家公子; 集齐了天地间所有灵秀之气; 眉眼温润好看。
丝毫不显得女气。
只是他的师兄而已。
不是受戏迷追捧的怜云。
水有些烫,拧得不滴水; 正好温软。
怜雨的动作极轻柔,生怕惊扰了姜萝一分一毫。
然而这会儿姜萝着实是不怕惊扰,身体快崩溃了,先拿魂力压制住,抢救一下。
怜雨就算是拿大耳刮子抽打姜萝,姜萝也不会醒。
从眉眼卸到唇边,才看见那一抹更深沉的殷红。
“师兄!”
怜雨轻轻晃了一下姜萝,毫无反应。
再探他的额头,冰冷一片。
“求爷请个大夫来。”怜雨去求见宝乐堂的堂主,不住磕头。
“你且起来,这是谭爷; 正好被你小子赶上了; 快来见见。”
堂主姓萧,动作利索得很; 一把把怜雨送到谭爷身前。
谭爷直接单手把怜雨揽在怀里,另一只空着的、肥厚有肉的手噙住了怜雨下巴,低声笑了一下。
满身肉一起颤。
“不是小人不给谭爷面子啊,我们怜云身子确实不好,每回唱过一场都要病上好久; 这回下了场又不知道病到什么时候才能起身。”
“这小子是怜云的师弟,怜云是什么状况,他最清楚不过了。”
“怜雨你来和谭爷好好说说。”萧堂主和善一笑,就要出门。
“堂主求求您了、谭爷、求求您了,救救我师兄…”
怜雨就要挣开谭爷,却被箍得更紧了。
“师兄先前吐了好多血,衣裳上都是,求求您给师兄找个大夫吧,求求您了…怜雨给您磕头。”
“别、别、别磕。”谭爷扯住怜雨,生怕他把那一张小脸磕坏了。
面若好女,精致无双。
“萧堂主快去找个大夫啊…怜雨都急坏了,没瞧见吗?”
“是是是,我这就去。”
萧堂主正准备关门,又冲怜雨笑了一下,十分温和。
“怜雨可得好好谢谢谭爷大恩。”
“谢谭爷,谭爷是活佛转世。”
怜雨试图镇定下来,然而巨大的恐惧依然让他惊惶无比,薄唇紧抿,接近苍白。
“求谭爷、求谭爷再让我看看师兄…”
怜雨似乎是认了命,也不再挣扎,乖顺地被谭爷揽在怀里。
“到时候,再看也不迟。”
谭爷勾起怜雨的下巴,低头亲上去。
怜雨下意识躲开,重重挨了一巴掌。
“戏子还装什么清高?”
“是,谭爷说得是。”
怜雨跪下来,半边脸顷刻间就肿起来,仍然露出一个讨好的笑。
“这回就不为难你了,还等着你师兄给咱唱戏呢。”
谭爷也笑了笑,转身出了门。
怜雨摸了摸脸,硬是没流一滴泪。
不就是一巴掌,师兄为了护住他,幼时不知道挨了多少回。
姜萝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原主破败成这样了都能活着。
这是……多强才撑得住。
五脏六腑没一个好的。
经脉更是暗伤无数。
新伤旧伤,全压在这具过于羸弱的躯体上。
仙诀也没法练,经脉都乱成一团了。
真让人头大。
先把那些积年累月的瘀血给排出去,其他的再慢慢来……
怜雨才回来没多久,就看见姜萝躺在床上,唇边血流不止,都是暗红色的血,有的已经接近黑色。
他慌忙去擦,越擦越多。
大夫也不怎么高明,又探了回脉,原先写方子的笔也停了,无奈地叹了口气,又把东西收回箱子。
“治不了了,等死吧。”
“大夫,您再看看、您再看看,我有银子……”
“救不活了,银子买副好棺木吧。”
“大夫、大夫……”
怜雨根本没能留住跑得贼快的大夫。
“怜雨,”
姜萝撑了撑胳膊,欲起身。
“师兄……”
怜雨终究红了眼睛。
“师兄。”
他什么也说不出口,只不停擦眼泪,晕湿小半只袖子。
“我没事,你别担心。”
姜萝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这一对师兄弟,这些年,过得着实太不易。
“我知道我知道。”怜雨揉了揉眼睛,又笑起来。
“师兄,我去找大夫。”
这就要起身离开。
“不用。”姜萝拉住怜雨,脸色沉下来。
“你的脸是谁打的?”
“没有谁。”怜雨强笑一下,牵扯到肿了的那半边脸,有些痛,不过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
“是谁打了你?”
姜萝从床上起来,嗓音不自觉低沉下来,极森冷,眸子里墨色翻涌。
“是我自己打的。”
怜雨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怜云。
以往怜云生气,都不会这么平静,像暴风雨的前夕,让人心中不安。
“你的手没这么大。”
姜萝捧起怜雨的脸,从房里寻了药膏,细细给抹上。
“你只告诉我便是了,我又做不了什么事。”
怜雨见师兄语气实在平淡,却隐约透露着一丝暴戾,他越发不敢说了。
“你不说,难道要让我去问别人?”
见姜萝语气很重,怜雨不想让其他人看笑话,只得说了,
“是谭爷。”
“我知道了。”
姜萝脱了戏服,凤冠头面一类的东西早就取了下来,换了身白色常服,越发衬得人纯净无暇,不染一尘。
除了一大箱子戏服,原主绝大部分衣服都是白色的。
也许是身在泥沼,更爱无暇。
“师兄那一身戏服脏了,我拿去洗。”
“别洗了,收拾一下东西。”
“师兄?”怜雨瞬间变了脸色,师兄莫不是想逃跑?
以前他们逃跑过无数次,都被抓回来了。
“你且安心。”姜萝即使有把握带怜雨跑路,这会子起来信誓旦旦的,然而怜雨却不相信。
“师兄…我只希望你好好的,我什么都能做。”
他仍是拿了戏服要去洗。
姜萝要唱戏,损了手未免不美,戏班子也没有配个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