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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不再说话,小蝶走到桌边,垂头收拾桌上的茶盏和糕点。过了良久,江小楼才轻声道:“你跟我来。”
小蝶一路随着江小楼进入内室,才听见她道:“刚才有人在外偷听,所以我才会说那番话。”
“小姐,这是……”小蝶不解地道:“难道说卫风他……”
江小楼长长的睫毛眨了眨:“明白就好。”
“我是真的不懂,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哪里来这么多心思。从前我也曾经多番试探过他,可是半点马脚都不露,真是叫人觉得可怕。”
如果不是当真无邪,就是演技太好。
江小楼轻轻叹息着:“这世上有很多心机深沉的人,我们都能提早做好防备。可是谁会去怀疑一个只有十三岁的孩子。小蝶,你这个年纪都在做什么?”
小蝶想了想:“我?那时候我还在国色天香楼里做刷碗、洗衣裳这些粗活,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明白。后来跟了小姐,奴婢才渐渐懂事。”
红烛发出噼啪一声响动,江小楼琉璃般的漆黑眼珠闪过一丝困惑:“是啊,一个孩子……纵然聪明绝顶、体察人心,也绝无可能半点马脚都不露,这就是我一直想不通的问题。”
为什么他能做到这样滴水不漏,甚至叫人看不出半点端倪?
一道含着笑意的声音传了过来:“如果这么容易就让你看穿,箫冠雪还会将他派来你的身边吗?”
江小楼的唇畔忍不住带了淡淡笑意,径直向对方望过去。独孤连城从门外走了进来,深沉的眼底似乎有火光流动:“箫冠雪在你身边特意留下了这么一个隐患,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爆发,绝不只是找一个间谍那么简单。”
江小楼不甚在意的笑了笑:“不是间谍又会是什么?”
“或许是……”独孤连城说到这里停了片刻,却问起另外一个问题,“你从何时开始怀疑他的。”
江小楼笑道:“从庆王突然中风开始。不错,这样光华耀眼的孩子招来男人的觊觎也是寻常事,可偏巧就撞在了我和安筱韶的手里,还是由蒋泽宇和吴子都引出了这一切。这两人都是我的死敌,按照我的性格,即便安筱韶不开口,我也一定会留下这个孩子。箫冠雪利用筱韶的同情心将他送入庆王府,庆王被他迷得神魂颠倒,竟不顾伦常……他素来身子骨很硬朗,却突然中了风。世上无数巧合的事都撞在了一起,由不得我不怀疑,哪怕这少年聪明绝顶、毫无破绽,我也一定要找出他究竟是哪儿不对。”
小蝶瞧见小姐和王爷说话,轻轻一笑便退了出去。
江小楼站起身预备解下发上钗环,不想一脚踩在裙裾上,整个人向前摔倒。独孤连城一把牢牢抱住她的腰,她发间的白海棠簪子瞬间落了下来,洒下一头青丝。她的手无意中放在他胸口上,感觉到心脏沉稳有力的跳动。
柔和的烛光映在面上,她的颊畔不由浮起一丝嫣红,笑容轻轻展开,比鲜花更娇艳诡歌。
他的心跳莫名变得更快了,有种难以隐藏的温柔丝丝流淌出来,顺手把她搂紧了些,眼睛里带着异样的光亮:“烦恼的事情现在都不要想了……”
城中很快开始流传一则传言,事情的起源很简单,乃是一个酒徒在大街上烂醉如泥,说起过去的风流韵事。刚开始大家都以为他不过就是个胡言乱语的疯子,可是慢慢的,人们不这么想了。
他说得活灵活现,甚至可以描述出每一个细节。好事者追问他那段故事,他也毫不推搪,只要给酒喝就愿意从头到尾讲一遍。
“就在二十多年前,我曾经遇到一个老婆子,她说家中有女儿得了怪病,按照神道的说法,必须找到一位居于城南的董姓男子,哦,还得属鸡……方可以解除她女儿的灾厄。我一时贪财就随她前往,中途换了两辆车子,他们趁我不备突然将我打昏,藏在箱笼里过了数重大门。箱笼一开就见到漂亮的亭台楼阁……我心里惊慌不安,索性问那老妇人是哪里,她居然回答是天上!”
“啊……真的吗?”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人们的神情越发兴趣盎然。
“当然是真的!马上就有人来伺候我沐浴熏香,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又给我换上华美衣裳。进了内室……哎呀,居然有一个绝色美人走了出来……我与她春风一度,临别时这仙子还特意赠我很多宝贝,还特意叮嘱我切不可将此事传扬出去!”
“老天,当真吗?那你是真的去了天上?”
“什么天上?!那绝美的佳人就是老侯爷的夫人夏兮呀。”
众人纷纷窃笑,原本大家都在悄悄流传说那紫衣侯是当今陛下的私生子,可是现在看来,皇帝的“连襟兄弟”还真多,说不准眼前这个人才是人家的便宜老爹……
“你怎么能确定就是夏兮夫人……”
“哈,天底下绝色美人不少,耳后三颗红痣的……”
话传来传去,最后传到了萧冠雪的耳中,他的笑容慢慢沉寂下去,眼底第一次现出怒意:“江小楼,如此恶毒的流言你都敢放出来,可真是胆大妄为。”
他的心腹立刻道:“侯爷,不过是一个醉汉的胡言乱语,谁也不会信的……”
萧冠雪慢慢站起身,脸上冷酷的笑容逐渐淡了,从前他可以视之为一场游戏,因为江小楼无论如何都无法动摇自己,就像猫捉老鼠可以慢慢戏弄,一直到老鼠被玩死为止。但现在他才意识到,他不是那只猫,而江小楼也不是任由玩弄的鼠,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流言最可怕的地方就在于,原本只有米粒大小的种子在众人的嘴巴里会逐渐生根、发芽、长高,最后变成参天大树,无法撼动。
思及此,他千念百转,隔了很久才道:“准备马车,我要立刻进宫。”
醇亲王府
江小楼正在逗那只小白鼬,小蝶为它做了一件小小的官袍穿上,又教会它作揖,可爱得叫人爱不释手。
一名护卫进来禀报道:“王妃,紫衣侯晌午的时候进宫了。”
小蝶抬起眸子,立刻道:“小姐,他一定是解释去了!”
江小楼没有开口,护卫却道:“陛下极为震怒,下令逮捕那疯言疯语的醉汉……可在搜捕的时候,那人却不翼而飞了。陛下命令天策军把酒馆的酒客和说书人都给抓了起来。”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眼见护卫退了出去,小蝶试探着问道:“小姐,陛下是不是铁了心要维护侯爷夫人的荣誉?”
江小楼轻笑一声,眼眸深沉得看不清任何情绪:“与其说是维护侯爷夫人,还不如说……维护他自己的尊严。”
外界传言老侯爷不能人道,所以夏兮夫人这位绝色美人才会不甘寂寞、四处猎艳。在醉汉之后,又有无数人自称和紫衣侯夫人有一腿……这些人的存在将会给萧冠雪致命一击,纵然他今天入宫去做作了一番,皇帝也不会轻易释怀的。
小蝶正要说话,瞧见一名美人翩翩进了院子,不由笑道:“小姐,安小姐已经到了。”
安筱韶明眸皓齿,十分美丽,脸上的神情更是格外欢欣:“今天我在宫中的时候,听人说起关于紫衣侯的事……你不知道陛下那张脸气得呀!虽然萧冠雪故意装作若无其事,可陛下到底疑心病重,绝不会再信他了。不过……我真的很想知道,这件事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安筱韶的神情有几分幸灾乐祸,她是大家千金,从来不曾有这种得意忘形的时候。只是她极度讨厌萧冠雪,看见对方倒霉自然格外高兴。
江小楼轻轻挥着手中的象牙扇子,神色从容地道:“你猜猜。”
“一定是假的,是你故意捏造出来的是不是?”
江小楼眼眸里是若有若无的笑意:“真真假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是否愿意相信它是真的。”
“这回萧冠雪可彻底栽了!”安筱韶瞧着小白鼬憨态可掬,便也伸出手去抚摸,谁料刚刚挨近就被咬了一口,她轻呼一声,血珠子登时冒了出来。
小蝶忙不迭地去找药,安筱韶登时苦着一张脸,江小楼却笑出声来。
“你真是坏,也不提醒我一下——”
“这家伙看起来温顺,实则凶悍得很,平日里只肯听少数人的话,谁叫你这么眼巴巴地扑上去了?”
小蝶已经找到药,成功替安筱韶止了血,她看着自己的伤口叹气不已:“唉,我真是小看这家伙了,这么小的个子,居然如此凶悍——”
“你就只是小看了这只宠物么,对紫衣侯何尝不是如此?”江小楼不紧不慢地道。
“这是什么意思?如今陛下已经怀疑他的身世了,他最重要的倚仗不就是这个吗?”安筱韶摸着吃痛的手指,神情充满不解。
“你以为萧冠雪会坐以待毙?不,他当然不会。如果他遮遮掩掩或是私下派人处置,陛下一定会怀疑夏兮。可是他偏偏若无其事……因此陛下只会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