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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江小楼轻轻一叹。明知自己必死,却还要若无其事,这无论如何都说不通。若她主动向自己或王妃求救,不就能有一线生机吗?
“或许——杀人者就在庆王府。”王妃面色沉凝,混沌的脑海猛然掠过一丝明亮的光影。
江小楼顿住呼吸,目光清亮:“这只是其中一个可能。”却是最大的可能。
如果这个猜测成真,那凶手究竟是谁,竟然让郦雪凝隐瞒自己的亲生母亲——两人一时都沉默下来,屋子里一片死寂。
“王妃,我只能在这里暂居一晚,明日便要回去。”良久,江小楼才轻声说道,夕阳顺着窗棂投射在她的面上,使得她光洁的面容染上一层淡淡的金光。
“不,”庆王妃却立刻出言阻止,满面认真道,“我已经说过,你就是我的义女,从今往后就住在这庆王府,哪里也不去!”
江小楼瞬间蹙起眉头,发自内心地抗拒这个想法:“不,王妃,我并不适合住在王府,这样只会加重你和庆王之间的矛盾。”
庆王妃只是微笑,那笑容冷冷的,带着说不尽的嘲讽之意:“我和他做了这么多年夫妻,他何尝尊重过我这个正妻,纵有矛盾也不会是你造成的。更何况…雪儿这孩子沉默寡言,我问她过去发生的一切,她却永远都只是安慰我。现在我想听你说,把她过去经历的每一件事都细细地告诉我,我要知道。”
江小楼只是沉默,过去,这两个字如同禁区,她从来不肯触碰。
庆王妃轻声道:“我是一个母亲,我有权利知道雪儿身上发生的事,对不对?”
“我明白了,既然王妃想听,我就全都告诉你。”
整整一夜,庆王妃都没有休息,她一直坐在那里,静静地听江小楼叙述她和郦雪凝相识,相遇,成为好友,互相扶持着走到今天的过程。庆王妃始终表现的十分安静,甚至没有流下一滴眼泪。就在江小楼以为她会哭的时候,她却总是轻轻地道:“继续说下去。”
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故事才全部说完。庆王妃看着江小楼,动作轻柔地握住她的手,道:“谢谢你一直陪着雪儿,谢谢你。”
那指尖柔软,却是冰凉刺骨,江小楼反手握住她的手,平静的语气却难掩歉疚:“对不起,我没能陪她一直走到底。”
“不,你能做的都已经做过了”庆王妃泪湿眼睫,哀叹不已。
为什么老天不肯放过雪凝,让她顺顺心心、安安稳稳走完这一程,为什么还要在最后这段时光增加她的苦楚。连一个身患绝症、命不久矣的人都不肯放过,凶手到底丧心病狂到了何等地步!江小楼道:“我想了很久,杀人有很多的法子,神不知鬼不觉不会留下后患,为什么要这样残忍”
“对方一定是恨毒了她——”庆王妃想起铁钉入脑四个字,几乎气得浑身颤抖,“所以才会盗走她的尸体,就是怕我们再重新检验,该死!说不定凶手就在庆王府,我一定要把他揪出来,替我的雪儿偿命!”
小蝶已经趴在榻上睡着了,却突然听见门扉动了一下,她猛然坐起身来,却见到门被轻轻推开,一个张着苹果脸、秀气小嘴的婢女走了进来,正是派来伺候江小楼的婢女碧草。她手上端着一只托盘,里面放着紫砂茶盅,口中满是恭敬道:“王妃,奴婢来续茶。”
房间里的声音乍然停了——
当天用早膳的时候,庆王妃亲自把江小楼介绍给了庆王府的众人。
庆王面色沉沉地坐在倚子上,一言不发。顺妃满面担心地看着庆王妃,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庆王府上的大公子赫连允是个武将,被封金陵郡王,为人颇有胆略,英雄非凡,有万夫不当之勇,尤其一手箭术冠绝当今。民间传言,他不仅可以百步穿杨,更能双手骑射。但这三年来,他一直驻兵在外不曾回京,蒋晓云便是他的正妻。
二公子赫连胜被封安华郡王,时任左佥都御史,一大早便已经去了官衙。他的妻子左宣是左大学士的嫡次女,本就生得十分美丽,偏巧还格外爱俏。眉毛用时下最流行的黑墨描画,显得长而且弯曲,黑发梳成芙蓉归云髻,并用金簪挽着,耳畔垂下做工精致的金流苏,看起来格外妩媚。唯独不知为何,她的衣领很高,几乎一直遮盖到下巴,而且左边微微凸起一块,看起来有些古怪。此刻她满眼好奇地看着江小楼,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庆王妃对他们视而不见,只是拉过三公子赫连岳,他是庆王妃的亲生儿子,也是王府世子。王妃温柔地道:“阿岳,小楼从今往后就是你的姐姐。”
赫连岳被庆王妃拉着,浑身一抖,像一只受惊的兔子连连往后退。他年纪不小,样貌却和少女一般秀气,身材更兼十分瘦弱,又软又嫩的肩膀让人觉得他简直生错了性别。江小楼早已听人说过,这位世子比不上赫连允的英武,赫连胜的聪颖,甚至连庆王高大挺拔的外表都未能遗传到。若他只是寻常人家的儿子,其实算不得太糟糕,问题在于他是王府世子,比起庶出却文武双全的两位兄长,他简直可以说是鸡立鹤群。更严重的是,他性情古怪,轻易不与人接触,有严重的自闭倾向。
生得像是个秀气的女孩子也就罢了,偏偏他还长着一双单纯的眼睛,仿若林间的小鹿,长长的睫毛闪动之间,显得那样柔软。见他如此畏惧,庆王妃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不要怕,阿岳,小楼不会伤害你的。她和雪儿姐姐一样都很喜欢你。”
赫连岳听了这话,却一把将手从庆王妃的手中抽了出来,退得更远。
庆王妃满眼失望地看着他,简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长女死了,儿子又如此不中用,她这一生,根本没有任何指望。
此时,一直默然无语的清元郡王赫连泰不觉微笑:“王妃,你将一个外人领进王府,这怕是不妥吧。”
赫连泰生得玉树临风,倜傥不凡,他的亲生母亲不过是庆王身边的一个婢女,而且在生他的时候便因为难产过世了,可他眉宇之间的英俊却叫人觉得出类拔萃,鹤立鸡群。在行事低调的庆王府,赫连泰却是个风云人物。大家都在背地里传说,他是个真正的花间浪子,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就粉碎女子的芳心。偏偏有这样的名声在外,他还是受尽了女子欢迎,只因为他的那双眼睛比深秋的阳光还要令人心动,拒绝人亦是同样温柔,绝不会让你感到尴尬,相反会更加恋恋不已。
庆王妃冷淡地道:“这里还轮不到你来说话!”
赫连泰只是轻笑一声,并没有生气。而庆王却咳嗽了一声道:“王妃,江小楼与我庆王府无亲无故,又是出身商门的女儿,贸贸然把她领进王府,外面还不知道有怎样的议论,我劝你——三思而后行。”
庆王妃目中含着淡淡的嘲讽:“王爷,皇后娘娘昨日派人来探望我,我便将此事禀报了,若现在反对,岂非是在欺骗娘娘?这罪名,王爷承担得起吗?”
听她抬出皇后,庆王脸色微沉,声音漠然:“我只是为你着想,免得被那些汲汲营营,一心渴慕荣华的女子欺骗了去!”
庆王的话极为难听,甚至已经到了撕破脸面的地步,换了任何人都要羞得无地自容,恨不能拔腿就走。江小楼面上却只有淡淡浅笑:“多谢王爷抬举,小楼不过是微末之人,绝不敢觊觎任何东西,请王爷放心,我来府上只是希望能够陪伴王妃,别无他意、更无所求。”
这丫头,若非厚颜无耻,就是心机太深,竟然这样都无法被激牛庆王目光冷冷地在江小楼的身上掠过,紧紧闭上了嘴巴。
顺妃满面犹豫:“王妃,这件事情还是应当再商议一下”
庆王妃脸色冰冷地道:“没什么好商议的。”
顺妃面上只有为难,全然都是为了王妃考虑的模样:“毕竟老王妃那里您还没有去通报,若是她知道了,保不准会生气的,大家都担待不起——”
“谁说我会生气,好端端有什么好生气的!”这话响起的瞬间,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垂手躬身而立。
一个满头银丝的老妇人在两名婢女的搀扶下慢悠悠地走了进来。她身穿棕色提花绸缎长衣,戴着青色嵌祖母绿宝石抹额,龙头拐杖在青砖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她在婢女搀扶下来到上首坐下,深沉的目光在江小楼的身上一掠而过,随即微笑:“呦,这是哪家的闺女,生得如此水灵。”
庆王妃上前一步正要解释,却听见庆王淡淡地道:“这位是王妃刚收下的义女,母亲还不知道吧?”
老王妃轻轻哦了一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