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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王冷笑不已:“没有金刚钻谁敢揽瓷器活?那老家伙昨儿还赢了陛下一盘棋,把陛下气得脸色发青,他却没事人一样嘻嘻哈哈地说收了一个女弟子的事,当时我以为他是在开玩笑……一个商户之女能攀上这棵大树,是个有心计的,难怪她如此嚣张。”
安王妃脸色忽青忽白,贝齿紧咬:“你惧怕杨阁老,就要我忍下这口气?”
安王瞪她一眼:“什么忍气!不过是一个小丫头片子耍了些小花招,哪里值得气成这样!你不是想要儿媳妇么,秦甜儿我瞧就不错,她是秦家的千金,兄长又是探花郎,哪里不比江小楼强百倍!我不管秦家和江小楼有什么恩怨,这无心插柳,倒还真是一桩好婚事。”
听安王这样说,安王妃简直不敢置信,她怒视对方道:“好啊,真好!你年纪越大胆子越小,居然被一个老家伙吓破了胆子!”
安王却不理会安王妃,在他看来这不过是小事,只要能有一个儿媳妇堵住众人的嘴巴就行,至于这儿媳妇到底是谁他其实并不在意。男人嘛,总是把眼光放在朝堂之上,不像安王妃这等头发长、见识短的女子,总是斤斤计较那点颜面。颜面算什么,利益才是最重要的!娶了秦甜儿,等于给太子一个颜面,与秦家也达成了一种同盟,这对于安王府来说又有什么不好?相较之下,把江小楼这样的孤女娶进门来,才是天大的笑话。
秦思果然是个能做大事的人,他明知道外面隐隐有风声传了出去,却还是按照正常程序与安王府交换了庚帖,另择了吉日将自己的妹妹打扮一新,安安稳稳地送入安王府。
谢府
郦雪凝脸上没有半点血色,明显惊魂未定:“这件事情真是太过凶险,若是那劫走你的人有什么不好的念头,你该怎么办?”
江小楼笑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也不过只有这颗脑袋,还有什么。”
听到江小楼说出这种竟似于无赖的话,郦雪凝不由自主摇了摇头:“小楼啊小楼,你简直是不要命!”
江小楼却只是悠然一笑:“不说这些不高兴的事,雪凝,今天可是秦府嫁女的大日子,我还预备出去看看热闹呢!”
“你可歇着吧,若不是你秦甜儿怎么会嫁入安王府,听说她在府中又哭又闹,绝食相逼,可秦思就是执意要将她嫁给延平郡王,这样的兄长还真是狠心。”郦雪凝不由惋惜道。
江小楼早已预料到了这一点:“对于秦思而言,只要能往上爬,未婚妻可以出卖,妹妹又算得了什么?”
郦雪凝不得不承认江小楼说的没错,秦思这个人之所以难以对付,就因为他没有底线。别人绝对做不出这等厚颜无耻之事,他却可以照样做得风声水起,毫不在意。这一回他收下安王府聘礼无数,并回以大量嫁妆,把一切安排得风风光光、无可挑剔。若是外人不知道内情,还真以为秦甜儿是寻觅了一个极好的归宿。
江小楼勾起嘴角:“你何必为他人担心,秦甜儿嫁给延平郡王是疯子配傻子,天定姻缘,再合适不过了!”
郦雪凝瞪了她一眼道:“你就高兴吧,回头人家找你算总帐的时候,你哭都来不及!”
江小楼闻言却哈哈大笑起来,郦雪凝难得见她笑得如此畅快,连连摇头道:“疯了,疯了,我看你也疯了。”
江小楼却不生气,只是招来楚汉道:“楚大哥,来,替我送这封信给秦小姐。”
“什么?”
所有人都呆住了。
安王府
整个婚礼十分盛大、体面,安王妃像是故意要做给江小楼看,大摆筵席,广邀宾客,马车把整条街都给堵得水泄不通,红色的绸子铺天盖地,捧着佳肴的婢女川流不息。
外面宾客云集,秦甜儿左思右想,越发恼恨。但事已至此,无可改变,她也莫可奈何。只能自己把盖头掀了,坐在新房里生闷气,却不知怎么突然手心里被人塞了一张纸条,她展开一瞧,顿时变色。
凄凉别后两应同,最是不胜清怨月明中,知名不具。
是王鹤的字迹!秦甜儿满脸喜色,事发之后她曾经数次向王鹤送信,却都石沉大海,她还以为对方无动于衷,却不料现在得到了消息!之前是莫可奈何才同意这门婚事,现在她怎么甘心!如果可以嫁给一个少将军,比傻子郡王何止强上千百倍!
她摘了凤冠霞披,一路撞开婢女闯了出去。
庭院里,安王妃一身华服,满面寒霜地挡在了她的面前:“你要去哪?”
秦甜儿心头一沉,却仗着王鹤的痴情,恼怒道:“我不要嫁给一个傻子,我绝对不要嫁给他,宁死也不要!”
安王妃看她一眼,似笑非笑道:“宁死也不要,死还不容易嘛。”她向身边人看了一眼,“既然新娘子不想活,你们就送她一程吧。”
几个奴婢立刻上去,一个抓脚,一个抓住胳膊,还有一个扣住脑袋,将秦甜儿按了个结结实实。秦甜儿羞愤交集,大声道:“你要干什么?”
安王妃额心的梅花妆艳若桃李:“你不想嫁给我的儿子,我也同样不想要你这个儿媳妇,送你一程又有什么不好。你痛快,我省心!”说完她一挥手,那些人立刻抱着秦甜儿向花园中间的一口水井走去。
秦甜儿大惊失色,拼命挣扎,怒道:“放开我,放开我!”
看到这种情形,安王妃却微笑起来:“我这是为你好,死了,你就不必再嫁给我的儿子了。”
奴婢们严格遵守王妃的指令,已经半拖半抱着人到了井边上。秦甜儿双手死死扒住长满青苔的井石圈,只觉得滑不溜丢,心直往下沉,大为后悔自己鲁莽。可这就是她的个性,死到临头才后悔,未免太晚了。她大叫着饶命,那声音是何等的凄惨。秦家的婢女想冲出去救她,却碍于王妃在场不敢动作,一个个都是脸色发白,形同木偶。
那些人极为凶恶,强行扒开秦甜儿的手,拼命把她往水井里推,她为了活命,本能的挣扎着,这短暂的相持是那样漫长,简直让人连浑身的寒毛都倒竖起来!
安王妃走过来,绣着大幅牡丹的金色裙角在暗夜里带起一阵旖旎的色彩,然而她只是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现在想明白了吗?”
秦甜儿涕泪横流,觉得自己已经被冻在了冰块里,舌头也变得无比麻木:“想、想明白了,我嫁!我嫁还不行吗?”
安王妃细白的手指轻轻地抚过秦甜儿的脸蛋,温柔道:“这脸恢复的不错,倒没有留下什么伤疤。秦小姐,要做个漂漂亮亮的新娘子才行!”说着她收回手,面无表情地道:“来人,把她送回新房。”
秦甜儿这才被放了下来,浑身已经被冷汗湿透了,几乎是被人架着离去的。
安王妃冷冷地望着,勾起嘴角:“一个个都这么不识抬举。”
走廊里响起了轻缓的脚步声,安王妃回过头,见到一个锦衣华服的中年美妇在婢女的簇拥之下翩翩而来。她立刻换了颜色,笑着上前道:“原来是姐姐来了,有失远迎。”
眼前的人正是庆王妃,她与安王妃是堂姐妹。然而与艳丽嚣张的安王妃不同,庆王妃长着一副平静雍容的面孔,虽然年轻的时候也是美人,可如今瞧上去却比安王妃要苍老许多,她看着安王妃,微笑道:“妹妹何必生这样大的气,秦小姐还是个孩子,不懂事罢了。”
听到庆王妃这样说,安王妃冷嘲一笑:“一个两个都是这样,真当我安王府是来来去去随便自如的地方吗?”
庆王妃瞧她艳丽的面孔染出勃发的怒意,挥退身边的人,才柔声道:“妹妹,这婚事来得如此突然,到底出了什么事?”
安王妃便将这几日发生的一切告诉了她的堂姐,一边说一边连声道:“我真是快被这些混账东西气死了!”
闻言,庆王妃轻轻皱起眉头:“妹妹,这就是你的不是了。”
安王妃一愣:“姐姐,这话怎么说?”
“世人常说强扭的瓜不甜,人家姑娘不愿意嫁给延平郡王,你又何必强逼着。你也不想想,万一她真的嫁进王府却又对你们心怀怨恨,借机想要报复生事,你又该怎么办?”
安王妃横眉怒目道:“她敢!”
庆王妃笑了:“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更何况是个年轻冲动的女子?若是真的到了那个地步,好好一桩婚事岂不是成了家庭的灾难。郡王虽然心智不足,但本质上是一个纯善的孩子,何必强作孽。再者说你都已经娶了儿媳妇,怎么还这样不稳重,动不动就咬牙切齿的!听我的,养养心吧。”
安王妃被自己的姐姐训斥,脸上一红,倒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