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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他又觉得有些头疼,于是把刚才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前天晚上10点,周文海找你做什么?你为什么发生争执?”
王律师听完,对秦悦点了点头,示意可以回答。
秦悦这才慢条斯理的开口:“那天我家里开party,正玩得起劲呢,周文海就跑来找我,问我是不是故意玩他。”他嘴角扬了扬:“我说没错,我就是故意玩他。然后他气不过,就和我吵起来了。”
“你们之前有什么积怨吗?”
秦悦笑得有点得意:“我就是和他打赌,骗了他一辆车而已。”
陆亚明皱了皱眉,他对这种富二代争强斗狠的事不感兴趣,接着问:“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你屋里的血迹怎么解释。”
秦悦耸了耸肩:“后来他吵不过我又想来打我,然后被我一拳打中鼻梁,流了不少血。我看下手重了,就让他自己趴那里清醒下,然后下楼去继续玩,后来他什么时候走的,我没注意。”
陆亚明想起那颗头颅的尸检报告,确实有鼻骨碎裂的外伤,于是翻开一叠笔录,说:“可是我问过当天参加聚会的人,没人看见他从大门走出去。”
秦悦依旧是那副不以为然的神态,“那天人那么多,谁知道他从哪里走得?反正我再上楼就没看见他了。”他调整了下坐姿,眼神淡淡一扫,说:“好了,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你们非说我杀了人,证据呢?凶器呢?什么都没有,就想把罪都栽在我身上,我爸每年可要交不少钱,养得就是你们这种人。”
“秦悦!你少给我在这胡说八道!”还没等屋里几人反应,秦慕已经皱起眉喝止。
王律师这时开口说:“秦先生说得也并无道理,如果没有直接证据,警方应该放人。”
陆亚明的脸色阴晴不定,这时秦慕又看着他说:“陆队长,家父昨天听到这事就病倒了,现在还卧床不起。你看,能不能行个方便,让我弟弟先回去,如果还有什么需要调查的,我们一定配合。”他又笑了笑说:“家父和你们杜局长关系一直很好,刚才出门前他还来过电话,嘱咐家父好好休息,不能受刺激。”
陆亚明冷眼看他们两个一唱一和,秦慕虽是言辞恳切,但明里暗里就是在给他施压,不由在心里暗自咬牙,这秦家一个二个都不是好对付的。
这时,王律师掏出手机打了几个电话,说:“都打好招呼了,陆队长放心,只要有进一步的证据,我们一定全力配合你们警方办案,取保候审手续我现在就去办。”
秦悦见果然没事,嬉皮笑脸地朝他大哥伸出手去:“给我一根烟,快憋死了!”
秦慕瞪着他说:“你给我老实憋着吧”
这时,审讯室的门又被推开了,苏然然迎着众人的目光走进来,双手撑在桌上,死死盯住秦悦说:“现场的血迹,根本不是一次击打就能形成的,你说了谎。”
秦悦的眼神虚了虚,随后又故作轻松地说:“那是我记错了,我后来又打了他几拳。”
苏然然却丝毫没有放松目光钳制,一字一句说:“你还有事瞒着我们,我一定会查出来。”
这是个结论,也像个挑衅,秦慕皱了皱眉,忍不住开口:“这位警官……”可他话还没说完,苏然然已经转身大步离开,秦悦的脸色数度变化,终于爆发出一声不合时宜地大笑来,秦慕忍不住拿眼角瞪他:“笑个屁!”
秦悦朝他挤了挤眼,神情十分愉悦:“她从进门起看都没看你一眼,而且压根就没打算搭理你,大哥,你还没这么吃过瘪吧。”
秦慕懒得再理他,内心却多少有些不痛快。无论是论家世还是外貌,他习惯了走到哪里都是众目的焦点,确实还没尝过被人这么忽视的滋味。
这时,他突然想起来,刚才那张脸好像有些熟悉,他记性一直很好,哪怕只是见过一两次的人都不会轻易忘记,所以,他一定在哪里见过她!
☆、3|宴无好宴(捉虫)
灰瓦青砖,斜斜掩在黄绿层叠的枝叶里。这是一座建筑得极有格调的别墅,门前的游泳池里碧波荡漾,映出一片澄明的天际。
苏然然见苏林庭把车停了下来,奇怪地问道:“爸,不是说去吃饭吗?到这里来干嘛?”
苏林庭虽已经年近50,但因为常年只在校园和实验室往返,身上还保留着浓浓的书生气,鼻梁上托着金丝眼镜,儒雅中又带了几分木讷。
苏家的人都不擅长撒谎,所以他摩挲着方向盘,眼神有些发虚,说:“哦,刚才忘了和你说了,今天是带你来我一个朋友家吃饭。”
苏然然越发觉得狐疑起来,她这个爸爸从来只懂得埋头搞研究,哪里有空交什么朋友,更何况是这么有钱的朋友。于是她皱了皱眉,继续追问:“什么朋友?我认识吗?”
苏林庭的表情越发窘迫,低下头挤出一句话:“是你秦伯伯,你忘了吗?小时候你常到这里来玩的?”
苏然然突然明白过来,问:“你是说秦氏集团的秦南松吗?”
她见苏林庭默认,顿时气得拔高了声音:“爸,你明知道我们组现在正在查他儿子的案子,这种时候怎么能跑到他家来和他们接触,这是违反规定的!”说完她沉着脸拉开门下车,然后“砰”地甩上门,赌气沿着来路往回走。
眼看这个一向脾气温吞的女儿发了火,苏林庭也知道是触碰到了她的底线,于是连忙打开门追上去,声音里带了几分恳求:“然然,你是最清楚的,爸爸手上的那个项目,这些年全靠秦南松出钱资助,他现在开口让我们过来,我实在是不好拒绝!而且我已经和他说了,我们就是来吃个饭,绝不会让你做违反原则的事。”
他生怕苏然然走远,慌张地伸手去拉,却被脚下的石头绊得一个踉跄,差点把眼镜摔到地上。苏然然回过头,看见父亲这副狼狈的样子,顿时又心软了起来。
5年前,苏林庭的实验室开始研制一种新型药物,如果能成功,可以使人体基因自行重组,甚至能让断肢再生,器官自行修复,这无疑将是人类医学史上颠覆性的进步。
可这项研究实在太过超前,无论是政府还是民间资本都不看好能成功,最后,幸好有秦氏集团出钱资助,才得以顺利进行至今。
作为女儿她再清楚不过,苏林庭把一生的心血都投入到这项研究中,几乎是不眠不休,成天扎在实验室,今天只怕也是经过许多挣扎,才会厚着脸皮带她来这里。
苏然然想到这里,又替父亲觉得有些心酸,在心里反复思忖后,才止住脚步说:“那我们先说好,只是吃饭,关于案子的事,我一句都不会说。”
苏林庭忙不迭地点头,两人于是按响门铃,由佣人领着穿过庭院。
透过庭间叶片层叠的光影,苏然然抬眼就望见秦悦正斜靠在阳台栏杆上抽烟,衬衣衣袖随意挽起,薄唇紧抿,阳光将他额前的碎发投下阴影,淡淡遮住漂亮的眉眼,竟意外地为他添了几分深邃和寂寥。直到看见他们两人走进来,秦悦才挂上惯常的轻佻笑容,微眯起眼冲她吐了口烟圈。
进了别墅的大门,秦南枝早和家人等在客厅迎接。苏然然看了看四周,觉得有些局促,自从父母离婚后,她再也没有来过这里,所以这位秦伯伯一家给她留下的印象早已十分模糊。
现在看起来,秦南枝虽是上了年纪,但仍显得高大英挺,难怪能生出两个外形出众的儿子。站在他身边的秦夫人更是显得风姿绰约,岁月几乎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什么痕迹,甚至还带着些年轻时的娇媚气质。
耳边响起客套寒暄的声音,这种场面让苏然然觉得特别不自在,她勉强挤出个笑容,和秦南枝夫妇打了个招呼,就低头缩着身子躲到一边。
秦南枝是何等精明的人,见她不愿应酬也不勉强,只让佣人招呼着她入座,然后拉着苏林庭叙旧,两人是大学时就认识的老友,只是后来一个从商一个投身科研,碰面的机会并不太多。
苏然然被领着坐在靠阳台的小沙发上,顺着窗口透入的光线,看青绿色的茶叶尖儿困在小小杯口里打转,内心已是后悔不迭:早知道是这种局面,还不如申请回局里加班。
这时,她听见有个温和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苏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苏然然抬起头,就看见秦慕那张俊俏的脸庞,正笑得如春风般动人。
她拘谨地对他点了点头,秦慕却在她身边坐下来,递过来一杯果汁,说:“我看你拿着茶半天没喝,是不是不喜欢,我又让她们给你倒了杯果汁。”
他姿态朗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