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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懦弱的念头。
沈御风也不多说,只那么坦然地望着她,夕溪像木头一样地站了许久,才缓缓地说:“那我……去冰箱里看看。”她说着就真的转身却了厨房。
跟她在一起久了,沈御风对她的习惯也有所了解,就像是现在,她穿着拖鞋,就不喜欢抬起脚走路,好像怕一抬脚就费了多大力气似的,她放松的时候,就喜欢这么踢踢踏踏的,在木质的地板上,发出响动。对于沈家长媳这个身份而言,这样的习惯就是坏毛病,但是对他而言又是另外一种体验。也许是天性被拘谨惯了,他反倒最喜欢她这样的小特点。虽然不常会跟她有这样亲密的相处,但只要有她的地方似乎都变得世俗而温暖,跟他一个人在家的经验很不一样。就像是……就像是养了一只什么宠物。
他想到这里微微勾了勾嘴角,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顺手打开了电视机,放映的是她之前看过的电影,画面里一个巫师模样的小孩子坐着扫把飞上了天。
幼稚,他摇头轻叹着想。
夕溪刚刚跟沈御风站得近,他的身上有一种清冽的味道,就像是雪后的松林,让人清醒又沉迷。即使现在她离开了客厅,可那种味道就好像挥之不去一样。背过身的时候,总觉得他的目光就在身后,后来听到他打开电视机的声音,那种莫名的紧张感才慢慢消失。随之而来的是清甜的开心,像是喝了一口好茶,开始很涩,但那股苦味渐渐散开,在舌尖等来了回甘。
因为太久不在家,夕溪在冰箱里翻了半天也没找出什么像样的食材,都是些需要泡的,香菇、黄花菜、木耳什么的,荤的就只找到昨天买的两只熟的鸡腿。她没办法,只得将这些食材泡发之后煸炒,鸡肉撕成条状,最后下了一些面条,打了两个鸡蛋,做了一碗细面,端出来。
她在里面忙活了太久,东西做成又心生忐忑,怕他觉得难吃,等做好了心理准备出来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电视机屏幕的光映在他身上,红红绿绿的,真是再温暖不过的场景,她瞥了一眼电视的内容,哈里…波特正对着镜子拿到了红宝石。这是她最喜欢看的电影,没想到有一天也可以放给他看。
夕溪在厨房门口站了一会儿,接着返身把准备好的面放进了电饭锅才又走回来。她靠近他,看到他的身子微微侧着靠在沙发的扶手上,指尖是他摘掉的眼镜,一只长绒的狗狗玩具安静地躺在他的脚边。他好像真的很累的样子,借着灯光可以看到他眼下乌青的弧度。在她的印象里,他好像一直都很忙,虽然她从来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她看着他睡觉的样子,心里温温热热的,就像是被最温柔的水熨过一般的妥帖,不知不觉就跪坐在地上,仔细地端详起来。他的轮廓是真的好看,难怪兰云对他念念不忘。闭上眼睛的他少了几分犀利,多了一丝柔和,特别的是他的嘴角天然是上翘的,睡着的时候表情像是在微笑。若是没有人打扰,她甚至可以就这么天长地久地看下去。
她忍不住想起上次自己这么看着他的时候还是几年前在横店的一间茶馆里,他找她找得很急,但是见到她时,却又变回了那个慢条斯理的人。那时候她早已知道他来的目的,而他呢,也毫不遮掩。他们相对坐着,彼此看着对方,不怎么说话。但每一句都是紧要的。那会儿她面对他时,少有的沉默,他反而主动一些,几乎是一再问她,你确定吗?想好了吗?真的可以接受吗?如果反悔的话,没什么的,来的及,一切都还来得及。
那时候的她,前所未有地慌乱,也是前所未有的镇定。
慌乱的是一颗心,镇定的是她的大脑。
她说:“是的,沈御风,我愿意。”
他看着她,仿佛才刚刚认识她似的,过了好久才说:“那好,我们结婚。”
不知道睡了多久,沈御风慢慢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夕溪的背影,他躺在沙发上,就看她低着头,从领口处露出一段雪白的颈子来,昏黄的灯光下可见细细的绒毛,只想让人伸手去摸一摸。
他抬眼看墙上的壁钟,竟然已经将近午夜。她还很精神的样子,倩影距离他不过寸许,侧影美得惊人,盘着一双腿坐在沙发前的羊绒地毯的软垫上,忙忙碌碌地在一只白瓷的瓶子里插花。他顺着她的手看过去,地上铺满了玫瑰,大部分是粉红和紫色的,她认真地拨弄着,从已经有些卷边的玫瑰里挑出还算是水灵的拿起来,慢慢剪掉根部,再层层叠叠插入花瓶里。很寻常的场景,却不知为何,像是世间最大的诱惑。
因为睡姿的关系,他的颈部完全酸痛,靠着扶手的手臂也一阵阵发麻,可却无比享受这一刻,欣赏着她她安静地坐在自己眼前不声不响的样子。她做事稍显磨蹭,但终究还是将花插好了。夕溪轻手轻脚地站起来俯身去抱花瓶的时候余光看到他稍稍动了一下,立刻收手问:“我把你吵醒啦?”
沈御风这才坐起身,小臂放在腿部,双手交握,盯着茶几上那瓶花看。
“是影迷送的,”她怕他误会,忍不住解释,“有两天了,看还能用,就选几朵插起来。”
他颔首,半晌才说:“挺漂亮的。”
真是百年难得一闻的称赞。夕溪却没那么开心,欲言又止,踌躇了两秒,接着又问他:“你还饿吗?”
不知道是因为刚刚睡醒还是怎样,看着她总有种恍惚的感觉,她小鹿一样的眼睛里总有种迷离的神色,让人只想把她拉过来仔仔细细看清楚。好一阵子他才说:“嗯,你做了什么,端上来吧。”
那口气,就是真正的沈大先生了。
结婚四年,她还是第一次为他下厨。夕溪小心翼翼地端着面条送到他面前,看着里面的食材黏乎乎地纠结在一起又有点惆怅:“是鸡丝细面,刚看见你睡着了就没叫你,现在不知道还能不能吃。”
他却不置一词,端起碗便吃了起来。她注视着他的表情,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蛛丝马迹来,却没有任何线索。
他胃口不错,慢慢吃着面,看她一直站着,就随口问:“怎么不坐下来?”
她眼里现出半分闪躲,反应了几秒才退后几步在沙发凳上坐下,抬起眉梢小声问:“能吃吗?”
他笑了笑,抽出一张纸巾擦嘴:“你的经纪人,也许可以转行让你做美食节目,这样会不会比现在轻松?”
这样的话已经算是很直接的夸奖了。
她看他好像心情不错的样子,含笑说:“做主持人跟演员很不一样的,想在镜头面前把菜做得漂亮,也要下一番苦工。有时候觉得自己可以,但真的讨了差事去做,未必真的能成就一档节目。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我以前也不是没有做过。”
她话说到这里,就发现沈御风的神色微变,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夕溪立刻就顿住了,睫毛在灯下像是蝴蝶的翅膀,忽闪忽闪地看着地面。
他那样安静下来,周围的空气仿佛也凝滞,就像是一口深不见底的井,冷清又深邃,让人看不透。
夕溪终究是对峙不过他,咬了咬唇说:“你先吃,我去洗锅。”
“怎么,”他笑起来,眼里却泛着碎冰,“话才说一半,就打算放弃了?”
窗外有消防车鸣着警笛呼啸而过,沈御风的脸沉得像是要滴出水来。以前他只当她是闹脾气,离婚什么的,不过是说说就算了。但现在她居然拐着弯地跟他提。什么吃力不讨好、弄巧成拙,就好像他们的婚姻不过是一档无关紧要的娱乐节目。难道他沈御风对她就那么不重要,是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傀儡吗?他想到这里,目光便越发咄咄逼人,像是燃了两簇火苗在眼里。而夕溪呢?她睁着一双汪汪汪的大眼睛望着他,居然还敢这样,一脸的天真无邪,就像是在树林深处汲水的小鹿,他只要稍微一动,她就会转身迅速跑掉。
夕溪满心都是无措,她真是难得说一句这么聪明的话,编了很久,踌躇了许久,想要顺着他的话,很小心地试探他的意思。他们不能总是以那样无声的沉默结束,这场婚姻就算是独角戏,她也有需要他回应的时候。但是现在她还未开口,旋即就被他戳破了。夕溪只觉得心上似乎有个小炉子,烧着滚烫的热水,咕噜噜冒着气泡,蒸得她云里雾里,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在他睡着时反复斟酌了无数遍的话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口。程一辰的威胁,她对糖糖的想念,还有最重要的,沈家从未接纳她,她现在也希望让出他身侧的位置给更适合他的人,他和廖静之……他们不是很登对吗?
夕溪想到这里,心就狠狠地痛了一下。但是她觉得,她的每一条理由都是这样的冠冕堂皇,为什么他就不肯听一听呢?他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