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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听见赵北辰稍稍提高音量的提问的时候皱了一下眉，深深吸了一口烟，再从鼻子喷出。
他扶着地板站起身子，抖了抖腿活动筋骨，皮鞋踩地的时候发出了声响，不大，但是足以让房间里的人听清楚。
***
赵北辰原本以为盛野是多余的那个，结果现在发现自己才是真正的外人。
他皱着眉，慢慢松开抓着方有容上臂的手，站起身来往门口走。
方有容看着他的背影，在他伸手开门之前低了头，她还是不愿面对。
为什么不说叫她打掉孩子继续留在他身边呢？
他那样说的话，也许她就有勇气真的和盛野说再见了啊！
***
赵北辰一出门便看见了靠在墙边抽烟的盛野，然后二话不说，抓起他的衣领，抡起拳头就朝他打去。
盛野没有躲开，结结实实地吃了赵北辰一拳。
盛野摸摸自己的嘴角，居然流血了。他看着指尖的红色，突然笑了两声。
他昂着头挑眉，嘴角带着轻蔑的笑容，说道：“结束了？”
☆、Chapter 25
赵北辰对着盛野低声吼道：“你这个禽兽不如的家伙。”
“还要打吗？还要打的话我们可以下楼。”盛野理了理领口，将领带松了松，然后看向赵北辰，眼神挑衅，那副架势像是完全没有在怕。盛野伸手解开袖口的扣子，将袖子往上卷了一些，然后笑道：“不过，你要用什么身份来和我打？”
赵北辰想起了刚才方有容哭丧着的脸，只要她辩解一句，即使是骗他的，只要她说一句喜欢他，还想要继续和他在一起，他一定会原谅她的。
可是，他却还是输给了眼前的这个男人。
“如果孩子是我的呢？”
盛野的瞳孔忽然放大了一下，而后又轻笑出声：“你觉得呢？”
赵北辰深吸一口气，压住了胸腔内的怒火，咬牙道：“你应该庆幸有容那么单纯，才会任由你摆布。”
“随你怎么说，但至少我不会看轻她。”盛野说完，伸手拍了拍赵北辰的肩膀，便开门进屋。
方有容坐在沙发上低着头，此时眼泪已经干了，却依旧萎靡不振。
盛野轻轻走进来，看着方有容顿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他皱了一下眉，方有容那伤心欲绝的模样让他莫名有些恼火。
他看见桌子边放着的那一盒鱼片粥，叹了一口气说：“鱼片粥你应该吃不了吧，想要出去吃还是我去买回来？”
方有容没有回答。
盛野伸手去拿鱼片粥，结果一不小心便带倒了方有容放在桌上的包。
粉色的手提包掉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她的化妆品、钱包、钥匙……还有病例。
沙发上的方有容慌张地看过来，那张B超的照片就那样躺在地上，让人不得不在意。她下意识皱了一下眉，然后用手捂住自己的肚子。
盛野蹲下去捡掉在地上的东西，那边方有容却忽然站了起来，走回了卧室，砰的一下把门关上了。
盛野蹲在原地，把其他东西都捡了起来放在餐桌上，唯独那张B超还躺在地上。他缓缓站起来，将那张纸举得高高的，仰着头在餐厅的微弱灯光下看，也没有丝毫变化，还是黑乎乎一片，让人无法相信，那就是方有容肚子里的景象。
房间里，方有容坐在卧室的床边，捏着手机犹豫不决，最后还是拨通了汪璐的电话。
“璐璐……”她的声音很无助。
房间外的盛野垂下手，将那张B超单塞回方有容的病例里，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现在他就算在方有容身边也没有任何用处，她需要的是自己静一静。
但是她刚才无助的身影却让盛野想起一个人。
他印象里最清晰的母亲的模样，就是那样无助又颓废，一个人低着头，想哭，眼泪却早已经流干了。但他那天还是丢下了绝望的母亲跑出门找同伴玩耍，却从来没有想过那会是最后一面。
他摸了摸鼻底，现在的他居然开始害怕了。
***
“所以你确定孩子不是赵北辰的？”汪璐叹了一口气问道。
“我还没有和他睡过，”方有容低着头，垂着眼睛说，“如果不是他提醒要避孕，我都不会发现我可能怀孕了。他到最后都在为我着想，而我却……”
“那个男人呢？那个男人说什么？”
“他没有直接对我说，只在电话里对赵北辰说会对我负责。”
“这算什么？挑衅嘛？”
方有容在脑海里回想了一遍盛野当时的表情，却想不起来了，她说：“挑衅？他大概并没有把赵北辰放在眼里吧。”
“还真是狂妄自大，你确定要和这样的人结婚吗？”
“结婚？结婚的话会变得有些麻烦。”
“什么意思？难道他已经结婚了？”
“不，没有。”方有容那个瞬间忽然想到了季妍的脸，她觉得自己中了邪。她看了看自己膝盖，继续道：“只是……因为这样就要结婚的话，就太草率了。这样已经足够了，如果他愿意承担一部分的抚养费的话，我之后的日子就不会太过辛苦了。”
“你已经决定要生了嘛？”
“本来想着如果确认了就赶快打掉，谁都不说的话，我还可以继续做赵北辰的女朋友。可是在医院看到B超，我的肚子里面居然有了一个小生命，忽然就没有勇气了。从医院回家我想了很多，我现在只是个编辑助理，拿着微薄的收入，我根本没有办法独自养大这个孩子。我又没办法找爸爸妈妈商量，如果他们知道我现在这样，一定会说我，我都这么大了还一直要他们操心。
可是在我最慌张的时候，盛野居然对我说我自己的人生只有自己可以下决定……我知道我不应该依靠他的，可是他是唯一没有因为我的懦弱而责备我的人……”
汪璐举着手机，听完方有容说了这么长一段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确实，即使是她这个闺蜜，刚才听到方有容说出那么劲爆的消息的时候都还是没有忍住去责备了她。刚分手就和别的男人搅和在一起，好不容易和赵北辰在一起了，却又闹出了这么荒唐的事情。
这样算是脚踩两只船吧。
就连她都会这样想方有容，更何况是当事人之一的赵北辰。
可是那个男人却丝毫没有介意？
知道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跑了，都还不确定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自己的，就敢说出那样的话，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呢？
“你就这样放弃了吗？你很喜欢他吧。”汪璐指的是赵北辰。
方有容皱着眉头，说：“喜欢是一回事，但是发生了这种事情，我还想着要隐瞒他、欺骗他就是我的不对。如果被别人知道了，即使他自己不介意，还是得承担太多的压力。这样对他不公平，他还那么年轻。”
方有容有些庆幸，赵北辰是介意的。
如果他继续这么温柔下去，她只会越来越堕落，越来越不知好歹。
“看来你还算有理智。不过没结婚就生孩子以后会很麻烦的。”汪璐揉了一下太阳穴。
这不光是单亲妈妈的问题，还有户口问题，以后如何和邻里解释，孩子能不能健康快乐的成长，这一大堆问题方有容那家伙肯定都还没有考虑过，却死心眼儿地想要生下来。
“我知道，不过自己犯下的错就得自己来承担。”
听到方有容这么说，汪璐无奈地笑了一下：“你能这么想，我也就放心了。作为朋友，我能做的也就只有支持你了。如果有困难，不要忘记还有我。”
“谢谢你，璐璐。”
“需要我一会儿下班之后去看你吗？”
方有容这才意识到，盛野被他关在了房门外面，不知道现在走没走。
“不用，我没事儿，不用担心我。”
“嗯，那你需要我的时候千万不要客气。”
方有容正准备挂电话，却又听见汪璐说：“你决定好了的话，还是找个时间告诉你妈吧。”
“嗯，我知道。”
方有容挂了电话，把手机放在床头，然后穿了拖鞋，走出房门。
盛野果然已经不在了。
方有容垂了眸子，然后走到餐桌边，她的物品已经被摆回了原位。她拿出夹在病例里的那张纸，打开，那黑色的一团中的白色小点，就是她的孩子。
门口突然传出敲门声，方有容才转头门就被打开了。
方有容没有想到，盛野居然会提着一个大袋子走进来。她慌张伸手摸头发，低着头，说：“我以为你走了。”
盛野没有回答他，只是走过来，把塑料袋放在桌子上，然后摸了一下她的头发�